四皇子許言朗在一天之內,連折兩名大將,同時四皇子許言朗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誠如櫻蔓荊所說,“慣有一句話,同朝為官,各為其主。若有擋道,不擇手段。問鼎中央,方可放心。”


    這句話在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傳遍了鳳華城中,許言朗在很多人的心目當中也成為了不擇手段,謀害忠良,隻為登上皇位的人。


    有人愁,有人憂,有人怒,可櫻蔓荊卻是十分歡快的回到了傾國候府當中,誠然今天的事態發展甚得她心。


    櫻蔓荊回到傾國候府,推開水雲間的門,便毫無意外的看到了櫻念遠,祖母,櫻容與,白夫人,婉姨娘,櫻蔓珠,柳姨娘,櫻曼合,櫻曼蓮,櫻蔓玉,幾乎府中的人都來到了她的水雲間。


    她嘴角勾起,雙手置於腰間,屈膝行禮:“荊兒見過外祖母,父親,母親。今天不知刮了什麽風,怎地都在我這樁小廟裏呢?”


    “蓮兒見過大姐姐。”


    “玉兒見過大姐姐。”


    “合兒見過大姐姐。”


    這裏麵呢,恐怕也隻有櫻曼蓮和櫻蔓玉是真心的了,至於櫻曼合,人家可不傻,來到這裏可不是說自己來站隊的,而是人家純粹來湊個熱鬧,畢竟這府裏有熱鬧不瞧白不瞧啊,反正這把火也燒不到她們的身上。


    柳姨娘本身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總想要給櫻曼合謀個出路,可自打櫻曼合給她分析過利害關係之後,她就歇了這個心思。


    她啊,咋咋呼呼還行,如果當真使謀略,恐怕也隻是個炮灰罷了,有了這個覺悟,對於這府中的爭鬥她也不再參與了,無非就是來耍耍嘴皮子。


    見眾人紛紛行禮,櫻蔓珠縱然有再多不願,也是隻能乖乖行禮。


    “珠兒見過大姐姐。”


    “好了,都起來吧,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禮。”說完,櫻蔓荊便跑到了櫻念遠的身旁,路過櫻容與的時候對方還給了她一個要小心的眼神。


    櫻蔓荊心下發笑,自家哥哥怕是把她當成泥娃娃不成,這個時候全體出現在她的房裏,她再愚昧,也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何,更何況她心裏跟明鏡兒一樣呢?


    “爹爹,爹爹,”櫻蔓荊搖晃著櫻念遠的胳膊,“怎麽這麽多人來荊兒院裏,是不是荊兒犯了什麽錯誤阿?可是荊兒最近沒有做出什麽事情來啊。”


    被櫻蔓荊這麽一撒嬌,櫻念遠都快要忘記了今日是為何而來的了,可是此次櫻蔓荊做的事情實在是嚴重。


    櫻念遠手放到唇邊,咳嗽了幾聲。


    “荊兒,為父要問你幾件事情?”


    “爹爹問吧。”


    “今日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今日啊,”櫻蔓荊回答的極其漫不經心,“沒什麽事情啊,不過就是四皇子來我們府裏,舅舅府中搜查軍資,沒有搜查到,然後在武國公府和婉姨娘的兄長府中搜到了而已。”


    “此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哈哈,哈哈。”


    櫻蔓荊大笑了起來,仿佛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爹爹,荊兒怎麽可能跟這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呢?荊兒隻是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充其量就是個睿安公主,這等朝廷中事荊兒怎麽可能參與其中呢?也不知道爹爹是聽了誰說,竟然懷疑到荊兒頭上去了,祖母,荊兒委屈。”


    說著,櫻蔓荊便帶了哭腔,一下子鑽進了櫻老夫人的懷裏,肩膀還不斷的聳動起來。


    “大姑娘,如若不是你,那你又怎麽會跟隨出府呢?”


    “婉姨娘,”櫻蔓荊自櫻老夫人懷中抬頭,眼中蓄滿淚水,一派委屈模樣,“婉姨娘,我跟隨出府是因為想要探望外祖母,之後天色已晚,正好四皇子順路,這才一道回來,誰知道路上會遇到那種事情,荊兒不好說先走,隻好陪同四皇子一同前去。婉姨娘,莫非就因為這些懷疑荊兒?更何況,此次涉事的是婉姨娘的家人,荊兒又豈會這麽做?”


    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見到強勢的櫻蔓荊有如此的一麵,柔弱可憐,仿佛無人可依。


    在這一刻,婉姨娘是緊咬住了後槽牙,從未想過櫻蔓荊竟然會擺出這樣一幅樣子來,果真蛇蠍心腸,明明才策劃了一切,卻十足十受害者的模樣。


    “還有婉姨娘,四皇子率先搜查的是我傾國候府,還有丞相府,莫非我是要把我的家也算計進去,從而讓我自己流離失所,成為家族的罪人嗎?”


    “沒準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呢?”婉姨娘突然冷靜的下來,見招拆招,“如果大姑娘並未涉事其中,那麽為何大姑娘會說出那樣的話呢?大姑娘的話可直接將這盆髒水潑到了武國公和妾的哥哥,以及四皇子的身上。”


    “不知道婉姨娘是否聽過一句話?”


    “什麽話?”


    “心中無鬼,不怕鬼敲門。荊兒的話從未有過半點其他意思,荊兒也從未想過會從武國公的府中還有婉姨娘你的兄長家中搜索到軍資,事情已到這般田地,婉姨娘莫非隻想著要如何為難荊兒,而不想想為何武國公還有你的兄長為何要這樣做?還有為什麽軍資在他們那,四皇子反而先搜查的是我侯府還有丞相府,此事情當中究竟是誰在搗鬼,目的是什麽,莫非婉姨娘一點都不在乎?”


    婉姨娘被櫻蔓荊這些話弄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這,這,妾,”


    眾人也都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卻沒有一個人敢說,這侯府當中的人也是人,對於外麵所傳又有誰能沒有聽說過呢?又有誰沒有懷疑呢?可是又有誰敢說呢?


    “好,你們不敢說,我來說,”櫻蔓荊步步緊逼婉姨娘,“婉姨娘,外麵的人可能會對父親產生誤解,可我相信這府中的人是不會相信的,我侯府相府滿門忠烈,我外祖母更是無雙長公主,皇爺爺的胞姐,當初皇爺爺上位,我外祖母也出了不少力,她顛覆自己親弟弟的江山,怎麽可能?可是呢?這些都憑自家人的了解,而百姓外人不看這些,他們隻看證據,軍資倘若真在我府中搜出,那就是鐵證如山,我侯府,相府都吃不了兜不走,此時又是誰人得利,我想,不用我說,大家便都心知肚明。”


    “櫻蔓荊,你何故詆毀四皇子殿下?這樣就不怕四皇子治你的罪嗎?”


    “跪下。”櫻蔓荊是少有的疾言厲色,看到櫻蔓珠不跪,便一巴掌打了過去,“別說我沒有說是四皇子,哪怕本公主說了,本公主也是跟四皇子一個級別,你又有什麽格來誣蔑本公主?又有什麽資格來直呼本公主的大名?莫說我現在是公主,哪怕我不是公主,我也是你的姐姐,這傾國候府的嫡長女,我的名諱,豈是你能喚起的?就憑你四皇子府侍妾的身份嗎?你有幾個腦袋可以丟?”


    這番話其實在酣暢淋漓,櫻老夫人和櫻念遠卻是有些呆愣住了,在那一刻,櫻老夫人仿佛看到了無雙長公主的樣子,一樣的威嚴,一樣的耀眼。


    而櫻念遠卻是想到了月華郡主,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的淩厲,可是後來,她嫁給了他,再也不是無雙長公主的掌珠,可以任性妄為。


    而是這傾國候府的主母,理應端莊自持,她的天真,活潑,威嚴,盡數消失殆盡。


    對於這府中的陰謀,以她的聰慧她又怎麽能夠不得知,可卻為了愛他,她選擇了包容,可這份包容竟連累她至死。


    “哇,”正當櫻老夫人和櫻念遠出神之際,婉姨娘已經跪倒在了櫻念遠的腿邊,“侯爺啊,你看大姑娘說的話,做的事,她這還在母親和您的麵前,竟然敢動手打自己的妹妹,還說出那般誅心的話,珠兒可是她的妹妹,她怎麽能狠毒如斯?是,珠兒不是嫡女,妾也隻是個侍妾,妾和珠兒的身份不高,可是就得讓人這樣詆毀嗎?侯爺,你得為妾,為珠兒做主啊。”


    這樣的哭叫,實在是讓人心中難受,隻覺作嘔,這堂堂侯爺的妾室,怎麽能夠像那街邊的潑婦一般這樣哭喊呢?


    “誅心?什麽叫誅心?”櫻蔓荊冷哼,“汙蔑當朝公主,直喚當朝公主名諱,倘若本公主真要追究,別說你的腦袋,櫻蔓珠的腦袋,櫻容之的腦袋一個都少不了。”


    見狀,櫻容之連忙上前,拱手作揖:“公主,姨娘她,還有珠兒隻是一時心急,導致口不擇言,冒犯到公主還請公主原諒,畢竟涉事的是姨娘的兄長,珠兒的相公,希望公主海涵。”


    櫻容之低下頭去,可那雙眸裏麵是滿滿的肅殺,那股子憤怒顯而易見,櫻蔓荊本也打算今天怎麽著他們,便順著櫻容之這句話下來。


    “家和萬事興,姨娘和珠兒在情急之時說了傷害我的話,我也說了傷害姨娘和珠兒的話,也請姨娘和珠兒不要放在心中。”


    好一句家和萬事興,本來便是她挑的事,如今卻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妾謝謝公主。”


    “珠兒謝謝公主。”


    從頭到尾,櫻老夫人和櫻念遠沒有說過半句話,目睹著這一時間的發生,倒不是他們冷情,而是多年的浸淫,早已經讓他們看清了這一切,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對於想要謀害傾國候府和丞相府的人,又何必給她麵子客氣呢,而櫻蔓荊如此淩厲,其一便是為自己立威,其二便是為他們敲個警鍾,最後的戰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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