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低下頭沉思。


    “陽哥,你看看這個。”樂譜突然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個視頻,拿給我看。


    我看了一眼,發現那竟然是當時事發時候大廳裏的錄像,顯然這是樂譜拿手機錄的,他好像躲在酒店大廳的一根柱子後麵,錄下了當時混亂中每個人的種種表現。


    我有些驚訝的看了看他。


    樂譜說:“我知道自己的打架不行,跟在陽哥身邊也隻會拖後退,當時那種情況,我在想自己能做什麽,想了半天,我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所以就躲到一個安全的角落裏,把當時大廳的情況給錄了下來。”


    我點點頭,這才明白,原來他當時躲起來,是去做這個去了。


    樂譜還是老樣子,也許你可以說他不夠義氣,不夠熱血,但他這麽做是絕對理智的,他就是一個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保持理智,做出最利的判斷,不被情緒所左右的人,光是這點我就自認做不到。


    當然了,我也不覺得做不到這一點是什麽需要愧疚的事情,人是感情動物,會因為情緒而做出平時不敢做甚至畏於去做的事情,會為了自己認為值得的事情不顧一切豁出性命去守護,才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我雖然自愧不如,但我並不羨慕。


    不過作為一個老大,我也確實覺得身邊需要一個像樂譜這樣的人,能夠在關鍵時刻點醒你。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視頻,樂譜選了一個很好的角度,基本上把當時大廳裏許多關鍵人物都拍了進去,除了曹家以外七大家族的人遠遠的躲著,蝰蛇幫和侯封府雖然全部都站在原地沒躲,但那些匪徒也選擇基本繞開了他們,不願與他們產生衝突,果然多數殺手都在針對五行會的那幫人,有些殺手一出來就製服了幾個五行會的混混。


    如果說當時在混亂中我觀察的還不是那麽清楚,現在這個視頻再回過頭來看真的可以看出很多細節的問題。


    上麵清清楚楚的錄下了老禇當時被人捅的畫麵,那兩個匪徒迅速把老禇裝進麻袋裏帶走,還有禇木追出去的畫麵,我這時又注意起段戩,他當時正跟匪徒纏鬥著,最終匪徒踢了他一腳,把他踹得一個趔趄,接著匪徒一刀往他下盤砍去,在他的腿上劃出一道傷口,段戩直接跪在地上,捂著腿在地上嚎叫。


    那匪徒看了他一眼,然後沒再搭理他,又去找其他對手了。


    南風這時輕輕嘟囔了一句:“我怎麽覺得他叫得有點浮誇呢……”


    我微微蹙著眉毛,發現了點問題,又回放了一遍,當時那些匪徒主要挑五行會的人下手,但五行會除了老禇以外,其他人最多也都隻是重傷而已。我看著視頻發現,那些匪徒在對金會水會的人打的時候,幾乎下的都是死手!而對付木會土會火會的時候,基本隻點到為止,最多把人打成重傷,然後也不補刀了,直接掉頭去找其他敵人。


    他們在砍翻段戩之後,完全有機會補一刀直接要了段戩的性命,為什麽沒有那麽做?


    就算段戩再不濟,好歹也是五行會土字會的代理分會長吧?殺了他至少能大挫五行會的士氣,這些匪徒就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手指輕輕敲著桌麵,心頭忽然一動,心裏有一根線好像忽然對上了似的,想到老禇之前在山道明明被我捅了一刀,今早被曹家的人檢查的時候胸口卻毫無痕跡,莫非……


    這個時候醫務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我把手機還給了樂譜,轉過頭一看,進來的原來是小曹和唐汐涵。


    我叫道:“小曹,汐涵。”


    他們倆慢慢走到我的床邊。小曹擔憂的看著我說:“辰陽,你沒事吧?我和汐涵擔心你的情況,就過來看看你。”唐汐涵在旁邊望著我關切的問道:“你剛剛做完手術吧?有沒有覺得好點啊?”


    我輕鬆的笑笑說:“沒事啊,我經常受傷,比這嚴重的不知道有多少回了,這都不算什麽。”說完我就掀開被子想下床走走。


    但結果我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素質了,腳一落地,我差點沒直接摔下去,竟然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身體也十分無力,四肢幾乎使不出一點力氣,還好小曹及時扶住了我。


    小曹無奈的說道:“你啊,還是別逞強了,你在沒麻藥和輸血的情況下做了手術,就算你能挺得過去,流了那麽多血,你的身體也吃不消,能保持清醒沒暈死過去就不錯了,還是老老實實在床上待著吧。”


    我搖搖頭,吐了口氣,說:“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我沒事,沒緩過勁來罷了,稍微歇一歇就好了。”


    小曹無奈的看著我,還想說什麽。門外忽然又跟進來兩個人,看著都是曹家的下人,其中一個人說:“曹少,劍叔回來了,木會長和火會長都在山中被找到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小曹眼前頓時一亮,說:“是嗎?好,我馬上就去。”


    那兩個下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我也去。”我說。


    小曹上下看了看我:“你能行嗎?”


    “嗯。”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小曹歎了口氣,苦笑著說道:“真拿你沒辦法……好吧。”


    我、小曹、唐汐涵、樂譜、南風五個人來到大廳,八大家族和三大勢力的人仍然還聚在這裏,我遠遠的就看見了劍叔,以及之前跟著他一起追出去的那些曹家下屬,地上擺放著兩副擔架,相當紮眼,也令我一眼就看見了。


    兩幅擔架分別都躺著人,一個渾身邋遢,受了重傷,正是禇木,另一個被白布蓋著,看不清楚是誰,但猜也猜得到,白布下麵隱隱滲著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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