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過世後被葬在了夫子挑的崗西一處寶地,雖然一場大火燒光了全村,但通過遺物還是找到了大伯父的屍體,想著反正大伯母也葬在了崗西,於是我就在大伯母的墳旁又給大伯父新起了一座墳,不過大伯父的墓碑和村裏的其他鄉親父老一樣,都還沒立。”


    陳繼祖賣身的那幾個錢能將村裏人下葬就已經很不錯了,至於立碑,別說村子裏的鄉親了,就連陳繼祖的父母都還沒有立。


    “費心了。”陳蕭在陳繼祖的領路下來到了父母的墳前,兩座等高的墳都已經被積雪覆蓋,其中一座墳前豎立著一塊石碑。


    陳蕭用手將墓碑上的雪拂去,露出上麵工匠以父親口吻刻下的字。


    ----亡妻蕭氏墓。


    陳蕭跪在兩座墳前磕了三個頭,再次起身後回首見陳繼祖走回東麵遠處陳家崗那片墳地祭拜,看著這塊有些別扭的石碑,終還是逆轉體內周天,將墓碑上雕刻的字一掌抹去。


    元氣附著在食指上,宛若刀劍般鋒利,陳蕭於墓碑的左右分別刻寫下了亡父與亡母的名字。


    雙手抱住墓碑,陳蕭發力將墓碑從原本的位置上拔出,然後又立在兩座墳的正前方中央處。


    “如此一來,就不必再擔心爹和娘了。”


    自歎了一句,陳蕭又站在墳前多看了父母兩眼。


    收拾心情,陳蕭朝著陳家崗那片墳地走去。


    “祭拜好了?”陳繼祖問道,並不知曉陳蕭在他離開後施展了何等驚人的手段。


    “嗯,再祭拜一下鄉親父老我們就回城裏吧,幫你贖身後,我會給你一筆錢幫村裏人都立塊碑。”陳蕭道。


    “那太好了!”陳繼祖激動道,立了碑,才算徹底盡足了孝道,不然以他在錢府的微薄工錢,想要幫村裏人立碑絕不是一件易事。


    兩個人並肩跪在了村口,然後麵朝陳家崗這片墳地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後,又將兩大壇的米酒大半都灑在了雪地裏。


    剩下一些,陳繼祖先遞給了陳蕭:“陪大夥喝一口吧,也暖暖身子。”


    “好。”陳蕭點頭,接過酒壇,仰頭飲了一大口。


    陳繼祖再接過酒壇,將餘下的酒都飲盡後,將酒壇重重的摔在了那塊倒下的陳家崗地碑上。


    啪!


    酒壇四分五裂,陳繼祖也在陳蕭將卻邪劍與劍鞘全部拾起後,跟著陳蕭一同朝著華城的方向邊聊著過往,邊走著。


    ……


    “你在信上不是說一直在做那個火工弟子麽?怎麽還配上劍了?”陳繼祖好奇的問道,“不過你拿起劍來的樣子,倒真有那麽幾分說書先生所說的江湖俠士的味道。”


    “俠士?”陳蕭搖頭笑笑,那城裏的說書先生也是沒見過什麽世麵。


    “我已經入了劍閣,說起來,在乾陽宗現在也算混的不錯,可惜,你與曾經的我一樣沒有任何資質,否則這趟也能帶你回乾陽宗了。”陳蕭歎氣。


    兩個人天南海北的聊著。


    “劍閣是什麽意思?在乾陽宗很厲害麽?不過,再厲害又如何,應該也沒有錢老爺的兒子厲害,畢竟錢老爺為了送錢少爺入乾陽宗,花了足足上千兩呢!”


    說這話的時候,陳繼祖本能的懷有一些妒意:“上千兩的銀子,給我的話,一輩子都花不完!”


    “你賣身的那家人也有入了乾陽宗的?”陳蕭看向他。


    “當然了!”陳繼祖點頭道,“聽劉管家說錢少爺可出息了!現在在乾陽宗外門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


    “外門?”陳蕭一愣,倒沒有想到這個所謂錢家少爺僅僅隻是個外門弟子。


    陳繼祖則是笑著調侃道:“怎麽樣?是不是比你劍閣要強多了?閣和門比的話,肯定是門要大一些的!”


    陳蕭笑笑,並沒有過多解釋。


    “不過。”陳繼祖又突然說了一句,然後鄭重其事的看向陳蕭,道:“如果我們一開始也都生在那樣的大戶人家,我覺得你一定不比錢少爺差,畢竟從小在村裏,你就一直是最聰明的那一個!”


    一路上,陳蕭並沒有動用百裏追風符,能從陳繼祖口中多聽到些村裏這六年發生的事情還是挺溫馨的。


    不過聽到後來,聽到陳繼祖這一年在錢府過著的奴才生活後,讓陳蕭有些於心不忍。


    但也正如陳蕭所說的那樣,陳繼祖沒有修煉的資質,而且陳繼祖一直也都沒有接觸過修士的世界,貿然讓他接受,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屈長老給我的銀兩用來為村民們立碑後應該也剩不多少了,不過既然那個錢老爺家有兒子入了乾陽宗,那麽他們應該知道元石的珍貴,到時就用一些元石再換些銀兩,通通交給陳繼祖自己安排。”


    陳蕭在心裏大致做了個打算,在傍晚時分也與陳繼祖走進了華城。


    過年的期間,錢府暫時無暇分心去管陳繼祖這個偷跑的家丁,兩個人也暢行無阻的來到了錢府的大門口。


    負責看門的護院一眼就認出了陳繼祖身上的家丁服,不由分說的便走上前來要將陳繼祖擒住。


    “你就是昨夜偷跑出去的那個家丁吧!”


    陳繼祖頓時慌了神,求助的看向了陳蕭。


    陳蕭上前一步,卻邪劍橫在身前:“我是來幫他贖身的,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錢府的家丁,你們沒資格動他。”


    兩名護院見狀一愣,陳蕭手裏有兵刃,他們一時間也不好招惹。


    正僵持著的關頭,錢府院子裏,一名穿著錦衣、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手中激動的拿著燃燒了半截的傳音符在管家與一眾女眷的簇擁下朝著大門這邊跑來。


    “我的寶貝兒子馬上就到家了,哈哈哈,乾陽宗的傳音符果然神奇!”


    劉管家見到大門這裏被堵住後,忙兩個箭步衝了上來,衝著那兩名護院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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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什麽呢?不是說過了麽?有要飯的直接就給他趕……”


    劉管家一路跑到府門前,一眼見到了站在門口中央的陳蕭,第二眼便發現了待在陳蕭身後的陳繼祖。


    “呦嗬!你個狗奴才還敢回來?我昨夜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不是?愣著幹什麽?給我把他抓進來拉到後院去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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