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美術館。


    舒微涼已經離開了半小時了,樓下,桑陽開始焦慮的一邊看時間一邊繞圈。


    楚岸寒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繞圈,一邊處理手頭的事情,最後,還是桑陽撐不住了,終於離開了美術館。


    某男像是打了一場勝仗,格外的心情舒爽,然後一邊吩咐宴七去辦事,一邊讓人找了律師,將陳沛彤的事情給提上日程。


    雖然這姑娘殺傷力比較小,但就像個打不死的蒼蠅,時不時在你吃飯的時候腦袋上繞一圈,蹲坑的時候腦袋上繞一圈,甚至啪啪啪的時候腦袋上繞一圈那種感覺一樣。


    大概是要給她點顏色看看她才會弄明白自己繞錯了對象。


    沒有再去管已經離開的桑陽,楚岸寒開始專注地處理其他事情。


    “老大,之前查詢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裏了,安市這兩年的情況都比較穩定,唯一波動的因素就是今年的夏家,但如果推到十年前至二十年的話,還有另外兩個變動特別大的因素,一個是舒家,而另一個……是已經沒了的陳氏一族!”


    陳氏也算安市的一個老家族,隻不過沒落得很快。在華夏國這發展飛速甚至變革的幾十年時間,有多少個老家族起起落落,甚至有些落下去就再也沒起來過。


    名頭頗大的或許還會留下一兩支血脈,名頭小一些的可能連血脈都留不下來,所以曆史上能記載下來的家族並不多。


    宴七這裏能查到一個陳氏,已經算不錯了。


    大概再晚十年,或許會渣渣都找不到。


    楚岸寒皺眉道:“舒家先不管,那陳氏是什麽情況?”


    相信這幾十年來安市沒了的家族不隻是一個兩個,宴七偏偏挑了個陳氏來說,肯定是與現在的情況有些什麽關聯。


    “這個陳氏還有個女兒活著,沒結婚,但,和京都的葉家當家有一腿,至於這個腿是怎麽搭上的就查不出來了,總之二十年前她就與葉家的老爺子在一起了,現在還有個女兒叫葉思卿!”


    楚岸寒歪了歪頭,直視著宴七的眼睛:“你是說,葉思卿?”


    *


    被關在一間小黑屋子裏的葉思卿,已經兩天兩夜沒看見一絲光了。


    一開始她還怕黑,哭著鬧著尖叫,然後到處摸索著拳打腳踢,可鬧到脫力都沒有半點響應,最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綁架了。


    隻是等了一天一夜,手表上的時間已經轉了兩個圈後,都沒有任何人出現,她才意識到不對。


    如果是綁匪不可能不打電話找媽媽勒索,那至少會讓人給她媽媽聽一下自己的聲音,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還有些綁匪還會讓人質自己給家裏人打電話。


    可她被莫名打暈了然後關進來到現在,不但沒有人找她麻煩,就連吃喝也被人遺忘了,更別提還有人進來看她。


    屋子透氣透風,有兩排細細密密得蚊子都飛不進來的透氣口,但依舊沒有半點光亮能透進來。也就是說她被關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地下室,而且不知道是幾層。


    於是葉思卿放棄了喊叫和無用的掙紮,用腳步丈量過小屋子的麵積,在透氣口的位置傾聽過外麵的聲音,睡了兩覺醒來以後,她開始絕望。


    如果是綁匪綁架了就決定撕票,那肯定再也不會來管她了。


    如果不是綁匪,那對付她的人就更是心狠手辣,兩天兩夜沒有給她一丁半點水和食物,大概再等幾個小時,她就會因為脫水而死在這裏。


    哭已經不能解決問題了。


    葉思卿在這短短兩天時間想了許多許多,最後終於意識到,自己能得罪的,對自己下得了如此狠手的人,很有可能會是葉家家裏的那一位。


    可惜現在想到這一點已經晚了。


    葉家二少爺已經死了兩個多月,她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誰知道有的人居然會秋後算賬,隔了這麽久才突然對她下手?


    唇已經幹裂得不能動了,全身都像是被火燒一樣難過,她不是沒有試過喝尿,可是尿在地上很快就幹掉了……葉思卿斜斜地躺在地上,琢磨著等死的滋味竟然是這樣可怕,她身上除了一塊手表,沒有任何可以幫助她死去的東西。


    葉思卿開始有些後悔。


    如果當初她沒有看上方軒銘,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了?


    安安心心做一個私生女,不琢磨著回葉家,也不去針對舒微涼,甚至不要與夏溫霓攀什麽表親關係,或許就不會走到今天?


    也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在到處找她呢?


    想到母親,葉思卿忽地又覺著恨!


    如果沒有媽媽從小教育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手,喜歡的人就一定要去爭取,葉家應該都是她們的——她或許也不會變成這樣的人!


    “你養我大概就是為了與那位搶位置,然後正大光明的回到葉家吧?”


    她將臉貼在地上,嘲諷地對著排風口的方向喃喃道。


    喉嚨一陣尖銳的刺痛,讓葉思卿不得不住口,無力地掙紮著呼吸。


    就在她的意識快要昏迷之際,一束光緩緩從遠處透來,速度雖然慢但是卻堅定不移的朝著她這個方位的排風口挪動。


    有人?會是誰?


    葉思卿睜大了眼睛,雖然眼花了,但她卻是真的能看到光了。


    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葉思卿想要爬起來弄點響動,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動彈不了了。


    老天,給我一個機會啊!


    葉思卿是抬手拍打著地麵,然後眼睜睜看著那道光從眼前的排風口緩緩地瞟過。


    “救、救命!”


    眼看這機會就要溜走,她突然咬牙往前爬過去,瘋狂地用腦袋撞擊著排風口的位置。


    哪怕來的是綁架她的人,哪怕來的是葉家那位的手下,她也認了,隻要讓她看見一個人,在死之前看見一個人,然後搞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去死……


    “這邊有動靜!”


    葉思卿隱約聽見了有人在這麽說話,心裏的希望更大了,然後更加瘋狂的用腦袋撞擊排風口旁邊的牆壁。


    一瞬間,她忽地覺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又好像明明沒看到過,卻覺著熟悉。


    很快,葉思卿想到了當初將丁鐺關在女寢衛生間那個封閉掃帚間的事情,聽舒微涼說丁鐺就是用腦袋在撞擊水管才讓她找到了地方……這就是傳說中的報應嗎?


    哈,果真是報應啊哈哈哈!


    葉思卿一邊瘋狂的笑著一邊撞著牆壁,直到徹底暈過去。


    然後,封閉的小黑屋被人找到,外麵傳來了撞擊聲,門很快被打開來。


    一束光朝屋子裏掃了掃,很快鎖定在昏死過去的葉思卿身上,那人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七哥,我們找到人了!”


    兩小時後。


    葉思卿醒過來,還沒睜開眼,她就發現唇上傳來冰涼濕潤的感覺,身體裏也有液體在緩緩流動著,而眼皮包裹著的眼球已經能感覺到明亮的光。


    得救了!


    她喜極而泣,閉著眼睛就哭起來。


    “醒了?醒了就慢慢地睜開眼,我們可沒有太多時間在這等你!”


    聽聲音,不是媽媽,也不是爸爸,葉思卿心裏的喜悅瞬間少了半截,然後聽話的緩緩睜開眼。


    宴七偏了偏頭,看到葉思卿的眼珠子也隨著自己晃了晃,頓時鬆了一口氣:“還好,除了嚴重脫水外,沒有別的大問題!”


    也虧了丫的,那腦袋都差點撞破了頭骨,居然也就隻是輕微腦震蕩!


    不過要不是她最後撞那幾下,他的人手大概還要搜遍整棟樓的地下室才能找到她,到那時候人還有沒有氣兒都另說了!


    葉思卿張了張嘴,聲音嘶啞猶如喉嚨被火燒過。


    “你救了我?”


    “廢話,要不然呢?”


    宴七翻了個白眼,然後也不管她是不是聲音嘶啞喉嚨劇痛,開口就問:“你知道自己是被誰關起來的嗎?”


    葉思卿猶豫了一下,搖頭。


    “那你知道葉家二少爺的死,與你多多少少都有點關聯吧?”


    葉思卿嗖地臉色巨變。


    宴七哼了哼,不耐煩道:“看樣子你心裏也是有數的,居然也不怕,還在安市逍遙著到處逛,嫌自己死得慢?”


    葉思卿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頓時眼圈一紅,哽咽抽泣。


    “哭也沒用,我能救你這一次是因為我的下屬正好看見了有人把你打暈帶走,但下一次就不見得有這樣的機會了!”


    宴七歎氣,拿著桌上的本子遞給葉思卿:“做個交易吧,你這兩年在安大都做了些什麽不好的事情,一點一點都寫下來,寫完我就給你一個機會打電話讓你媽來接你回家,不然我就把你重新放回那黑屋子裏去!別以為你現在出來了就安全了,這私人醫院沒有我們老大的招呼,你一樣插翅難飛,就和在那黑屋子裏一樣!”


    一聽到黑屋子,葉思卿立刻全身上下都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寒顫,哪裏還能想別的?


    她二話不說接過筆和本子就開始寫起來。


    那抖抖索索的模樣終究讓宴七心軟了一些,站起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又轉頭道:“我不急著今天要,但你得慢慢想清楚了,就從你開始動手算計舒微涼開始寫,當然,在這之前如果你媽媽也有些什麽秘密,你知道的話,也一起寫下來,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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