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媒體上關於夏、楚兩家訂婚換人的消息終究是被扼殺在搖籃裏。


    這大概是安市傳媒當道以來掙紮得最憋屈的一年。


    都說現在網絡的力量越來越強大許多時候都是言論自由而且無論對方多有錢有權都得屈服在網絡輿論之下,可最近這十天的兩次打臉啪啪地用事實像傳媒重新證實了一點:能不能打壓它們,這還是要看對方的錢和權有沒有達到那個可以打壓的境地。


    此時此刻,安市日報的老總王璿正在發脾氣。


    “第一次也就罷了,華夏三百多年來的老家族咱惹不起鬥不過,也算是踢了鐵門板。但第二次呢?這夏家和楚家算個什麽東西?他們光明正大做的肮髒事難道還怕人家拿出來說道嗎?就算媒體不出聲,整個安市特麽的還有誰不知道夏、楚兩家的訂婚典禮換了人?”


    要知道,那場訂婚宴他都很給臉的親自去參加了啊!


    日報社的管理層都默默坐在會議室不吭聲,等著老總發完這場脾氣。


    有些事情既然注定了不能掌控,那麽更應該做的是在這不能掌控之後所能掌控的所有事情。


    王璿顯然也是明白這一點的,罵完了,開始點名讓應急部門討論接下來的新聞要怎樣報道。


    雖然不能寫關於夏、楚兩家的消息,但別的新聞還是照樣要做,而且不但要做,還要做好,要拿出讓別人可以更加關注的消息來。


    “王總,我有個主意!”


    總監部的主管站起來道:“我們安市博物館最近有個原創畫展在籌辦,每年安市畫展都是轟動全國的,而我聽說這次畫展收藏的一部分畫牽扯到安大美術係的抄襲事件,不如安排人去核實一下?”


    “抄襲你個頭!”


    王璿將手裏的文件夾直接砸桌子上,怒道:“你忘了上星期的教訓了?”


    上周關於那安大那個叫舒微涼的女生所有的言論,全都被壓了下來,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是哪裏的人動的手腳,華夏傳媒高層就直接打電話到他手機上,委婉點讓他多提高一下安市傳媒的水平,不要總盯著那些大學生的八卦看。


    話是說的很客氣,但做法就不是那麽客氣了,不但取消了安市一個重要的宣傳類新聞報道,就連接下來兩日的安市正常新聞報道都刪減了許多。


    相比之下,楚家這次的打壓還算有些人性化,至少別的新聞沒有受到影響。


    總監部主管被吼了一句,忐忑了一番還是堅持道:“老大,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之前聽聞那安大的小姑娘和臨洲府的舒家有些關聯,不管是什麽情況,我們這次朝著她好的地方報道不就可以了嗎?再說了聽安大那邊的朋友說,那女生確實是很有繪畫天賦的,不然她的畫不會被美術館收藏啊,至於真相,咱先不管,就報道她的才華和天賦,以及美術館收藏的那些話,這總不會有錯?”


    王璿愣了愣,這難得一見的打壓倒是讓他有點亂了方寸,是以沒想到這樣反其道的方式不但可以討好一下那動用權力的人,還可以不動聲色的試探一下對方的身份。


    “這樣,老周你就去安市美術館打探打探,相關的畫展新聞可以大幅度報道一下,不過關於安大的消息還是都從我這裏過一遍!”


    “好,我這就去!”


    *


    楚岸寒接到安大美術館電話的時候,還有些意外。


    他倒是忘了,結婚以後舒微涼是將他的手機設為了緊急聯係人。


    “喂?”


    “您好,我這裏是安大美術館,舒微涼小姐的電話沒能打通,所以我們不得不打擾一下您,請問一下您是舒小姐的家人嗎?”


    楚岸寒猶豫了一秒鍾,道:“是!”


    “噢好的,那楚先生麻煩您代為通知一下舒小姐,我們美術館十月的畫展需要核對一下作品,之前舒小姐答應過在畢業以後會送來一批畫作,距離合約上規定的時間還有三天!也就是提前提醒一下!”


    “好!”


    掛了電話,楚岸寒直接撥了舒微涼手機,卻語音提示該號碼已注銷,他不禁皺了皺眉。


    難道昨天那訂婚宴讓她有些什麽想法了嗎?


    歎了一口氣,他重新撥了赤溪的電話。


    “你和舒家人還有聯係沒?”


    赤溪愣了,生硬道:“你怎麽想到問這個?你應該知道,舒家素來是沒什麽人會聯係我的,哦,你老婆除外!她今天換了新號碼還給我發了消息。”


    想了想這措辭不當又補上一句:“當然了,這肯定是群發的消息……喂,喂喂?”


    赤溪看著因為失去通話而恢複屏保的手機,突然“嗬嗬”了一聲,頗有些幸災樂禍:“難道說那丫頭換了號碼沒給他發短信?啊哈哈,臭小子,這下知道找老婆了?也不知道晚了沒喲!”


    楚岸寒黑著臉翻遍了手機上所有簡訊短信甚至微信消息,都沒有看到一絲半點關於舒微涼更換號碼的內容,他點開微博微信想要看看舒微涼到底在做什麽,然後發現她的微博微信已經對自己屏蔽了。


    ……這是什麽事?


    就為了他替她收著那遺囑而生氣?還是她對沒有離婚成功這件事心懷不滿?


    “宴七!”


    楚岸寒咬著牙推開門,看了宴七一眼,到嘴邊的話突然又咽了回去。


    “算了!”


    他揮了揮手,朝一旁秘書室的人吩咐道:“取消今天十點的會議,取消中午和陳總的應酬,下午一點半和三點半的約談改成明天!”


    然後轉頭看了目瞪口呆的宴七一眼,忍住拍他一巴掌的衝動,道:“我要出去一趟!”


    因為有秘書在,所以那些被取消的行程倒是不用宴七擔心了,但他還是硬著頭皮壓低聲音補上了一句:“中午陳總的這個約已經是第二次取消了……”


    楚岸寒沒有理會他。


    宴七隻好默默充當好司機這個角色,一直到車朝著白沙鎮的方向開了大半,他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頭看了楚岸寒一眼。


    “呃……白沙鎮,這是要去舒家?”


    楚岸寒沒有理會他。


    舒微涼的手機雖然換了號碼,但她之前淋雨後回到舒家換了新手機的時候,新手機早就被他安裝了芯片,聯係不上她人沒關係,他知道她在哪裏就行了。


    白沙鎮是吧!


    舒家的人還真是習慣了之前在臨洲府的時候住的小島,如今選個住所都還是要呆在海邊才舒坦。


    宴七盯著導航一路開到白沙鎮,由於不是周末,停車位頗多,車停好以後楚岸寒自己拿了手機下車,吩咐宴七在車上等著。


    “我一會兒就回來!”


    傳個話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


    宴七老老實實地靠在駕駛室座位上表示服從命令,但楚岸寒前腳剛離開他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果然傳來號碼注銷的提示音,他又毫不猶豫給丁鐺撥了個電話。


    “喂?”


    電話那頭,丁鐺的聲音很是驚訝!


    “臥槽,臥槽臥槽,宴七是你嗎?本人嗎?你丫不會是手機被盜了吧?我告訴你,借錢沒門,我沒錢!”


    “是我!”


    宴七冷冷地回答。


    聽到這兩個冷冰冰的回答時丁鐺才收回正要掛電話的手指頭,確信了是宴七給她打了電話。


    畢竟兩人交換號碼以後基本上都是她給宴七打電話,這好像是宴七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呢。


    尤其是隔了這麽長時間,微微婚都離了,哎!


    想到這,丁鐺的聲音又低沉了些:“你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我想問一下,舒微涼是不是換了號碼?”


    這不怪他八卦好奇啊,老大的吩咐過,關於舒微涼的消息不允許隨意去調查。但是如果找朋友打聽的話應該就不叫調查了吧?


    雖然這話問得有些奇怪,但丁鐺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嗯!昨天換了!”


    大概是想要遠離以前那些過往吧,這樣微微要換個號碼她完全能理解。隻是沒想到宴七會特地的打電話來問這個,難不成微微換了號碼他們都不知道嗎?


    哎喲這可麻煩了,要是宴七開口打聽微微的新手機號,她要不要給呢?


    這是……給呢還是不給呢?萬一楚岸寒那小子後悔了想挽回呢?可是那廝傷微微的心也傷得太深了點,再說了恢複記憶以後他不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麽?那天曉得兩人之間的愛還在不在?


    丁鐺頓時滿腦子糾結成一團亂麻。


    誰知道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電話那頭宴七已經很客氣的道:“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然後就掛了電話。


    丁鐺:“……”


    這就完了?


    難道他知道微微的新號碼?


    哎不對啊,要是知道微微換了新號碼,又怎麽可能特地打電話來僅僅隻是確認這件事呢?


    房間門猛地被推開,打斷了丁鐺的思索。


    “你還愣著幹嘛?答應好的相親隻有兩小時了,你要是敢讓對方等……哼!”


    門被狠狠關上。


    丁鐺看著二哥那有些猙獰的表情,眉眼再度恢複了接電話之前的耷拉模樣。


    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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