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唱曉,一時風鈴先醒來,她睜開眼睛,葉詔埋頭睡在自己的胸口,一條肩膀被壓得酸痛無比。她試著將身子往床外移,但是葉詔又很快緊貼過來,頭繼續枕在她的肩上。


    窗外的風很猛,呼呼作響,這個天一定非常冷,還有雪也一定落得很大。


    葉詔發出咀嚼聲,風鈴笑起來,這孩子大約夢到什麽好吃的東西了。她伸手撫觸葉詔的麵龐,忽然葉詔的眼睛便在她的手裏睜開了,他張開嘴便去咬風鈴的手指。


    風鈴趕緊縮回手。


    “你這小鬼怎麽老咬我。”


    葉詔沒有說話,眼睛又閉上了,挨著風鈴的胸脯睡得很香甜。


    天色還早,風鈴也閉上眼,沒一會也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喧鬧聲,風鈴驚醒過來,隻見衣衫被掀起,葉詔咬著乳頭咂嘴。


    “他真把我當成他媽媽了。”風鈴看著他臉上滿足的笑容想道。


    門外吵吵鬧鬧,風鈴屏息傾聽,似乎是昨天的旅行團在問劉經理的下落。


    “這劉經理難道是出去買菜了?我不妨和大家說一聲,讓他們等等。”風鈴思忖,忽然乳頭上一陣劇痛,向下一看,葉詔睜開眼睛,嘴唇嘟得高高的。“總是咬我,不喜歡你了。”風鈴故意道。


    “那我也不喜歡你。”葉詔翻了身,麵朝窗子。


    “好了好了,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風鈴在他麵頰上親了一口,披衣起床,隨意整理了頭發,一開門隻見客廳裏十多人圍在一起,大家議論紛紛。“剛剛我在房裏聽說劉老板不在屋裏,他是不是去買菜了?”


    “找過了,沒有,菜場的人說沒見著他。”


    “那是不是在江邊,他有時去江邊收魚。”


    “都找過了,手機也打了,關機。”


    “這大清早的,劉老板也不可能去哪裏,估計是有事耽擱了,大家耐心等會吧。”


    “八九點了,大家都等著吃早餐。”


    “要不,大家自己在廚房裏做早餐,也不用等劉老板了。”


    “隻有這樣了。”


    見大家同意,風鈴返回房間,這時葉詔穿著單衣坐在床上,嚇得風鈴趕緊將被子往他身上捂去。“起床就必須穿衣服,不然這麽冷的天會感冒生病。”


    椅子上放著葉詔的衣服,風鈴先給他穿上厚實的羊絨衫和羽絨褲,然後蹲下身給他穿襪子。


    葉詔聚精會神地玩手機,享受風鈴的照顧。


    “想不想回家?我們出來幾天了。”


    北方的雪雖然少見,但也隻能圖個新奇感,新鮮感過去後就覺得反而枯燥了,單一白色讓視覺疲勞,還是南方的景致更讓人舒適。


    “嗯,回去。”葉詔頭也不抬。


    給葉詔穿戴整齊後,風鈴這才察覺到那隻係在椅子腳下的野兔不見了。”咦!小鈴鐺呢?”在房裏找了一圈,甚至床底下,都沒有發現野兔的蹤影。


    葉詔也在找。“小鈴鐺。”


    “可能小鈴鐺逃走了。”


    “我要小鈴鐺。”葉詔不依不饒。


    “等回家了給你再買一個小鈴鐺,行不行?”風鈴哄他,野兔不見了就不見了吧,反正也不能帶上飛機。


    “好,這是你說的,你要是不買,我就不吃飯。”


    “一定買,不買你就不吃飯。”麵對這樣的威脅,風鈴一臉苦笑。


    收拾好行李,風鈴等劉經理回來,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劉經理仍是不見蹤影。這令風鈴奇怪,撥打劉經理的手機,仍是關機。


    旅行團的客人也在客廳吵鬧,他們今天還要趕去雪穀,等劉經理回來結賬。


    “不會是出事了吧?”有人提出了疑問。


    領隊的桂導遊去找村長,村長來旅館看了一會,問了幾句便趕緊撥打派出所的電話,半個小時後,派出所的章所長趕來了。


    “你們最後見到劉長濤是什麽時間。”


    最後一個見到劉經理的是桂導遊,他因為費用的問題找過劉經理,那時是昨夜的10點20分。


    “那就是昨夜10點20後就沒有人再見過劉長濤,大家想想還發生過什麽異常情況沒有?”


    “沒有。”


    風鈴回憶,昨夜在江邊舉辦完篝火晚會後,自己還幫劉經理搬過椅子,當時劉經理神色無異常。“我在山裏捉的一隻野兔不見了。”


    “野兔?”章所長盯著風鈴。


    “那隻野兔用繩子係在椅腳下,但今天起來時發現野兔不見了。”


    章所長思索半晌,一個人失蹤了,然後一隻野兔也失蹤了,這之間是巧合,還是有聯係呢。


    這時旅行團的遊客吵著要走,本來預定是早餐後去雪穀,現在過了中午,耽誤這大半天的時間,使他們的行程打了折扣,一致要求桂導遊退半天的團費。


    門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呼吸聲,霎時門簾揭起,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闖進來。


    “村長,不得了,江上的冰窟窿裏浮著一個死人。”


    頓時眾人都大驚,章所長首先警覺,忙道:“快去江邊,別是這劉老板吧。”


    眾人蜂擁出門,風鈴挽著葉詔的手走在最後,凜冽的寒風如同是一瓢冷水,從頭至腳澆了個透心涼。


    江邊圍著不少的人,章所長分開眾人走到冰窟窿前,果然,冰洞中浮著一具死屍,那人穿著黑色的羽絨服,麵朝下埋在江水中。


    風鈴向前瞅了一眼,這羽絨服的顏色確實是昨夜劉經理穿的那件。


    “村長,剛才二嘎在冰窟窿下魚鉤子,沒想到鉤到一具屍首,瞅著這體形,像是北國旅館的老劉。”


    “快把屍體弄上來。”


    冰窟窿有一米來深,下麵是江水,魚鉤無法釣起一個成年人,於是村長趕緊讓人回家取鐵鉤。


    鐵鉤掛在屍體的羽絨服上,幾個人齊用力才將屍體給扯了上來。章所長上前探其鼻息,這時屍體早就凍成冰疙瘩,哪裏有氣息。


    “怎麽樣?章所長。”村長問道。


    章所長搖頭,道:“這是北國旅館的劉老板嗎?”


    “是,就是他,沒想到他死在冰窟窿裏,這是怎麽回事?”


    風鈴瞅著劉經理的屍首,胃裏翻江倒海地翻滾起來,她轉過身,一口酸水便吐在雪地上。


    這時葉詔走到冰洞窟窿前向下看去,忽然大聲道:“小鈴鐺,小鈴鐺。”


    風鈴顧不得擦拭嘴角,趕緊去拉葉詔,卻隻見冰窟窿下的江水中浮著灰色皮毛的東西。“這是我們不見的那隻野兔。”


    村民用兩個鉤子將野兔的屍體也鉤上來,同樣也被凍成冰砣子。


    “會不會是兔子跑出來,老劉去捉它,不小心掉到冰窟窿淹死了?”有村民開始推測。


    這推測倒也合情合理,但隻是推測,不是結論判斷。章所長當機立斷,要求居住在北國旅館的遊客暫時不能離開,需要等到劉經理的死因結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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