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和冷美人之前更多的是利益綁架,是他對冷鴻雁的需要和利用。是啊,沒有哪一種關係如需要和利用更現實的,但是,年輕的劉立海還是想不現實一回,還是想跟著心靈走一回。於是,劉立海選擇了狠心離開京江,他不想再讓冷鴻雁對他心存任何的希望。傷過,痛過,最好的醫治方式就是忘掉。如果他再和她牽扯不清楚,他傷害的人就不僅隻有冷鴻雁,還有孫小木。那是他最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劉立海把車開得飛快,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夠遠離冷鴻雁,才能把冷鴻雁這三個字徹底從他的心底抹得幹幹淨淨。好在京江到林縣的高速路上並沒有多少車,一路讓他飛奔般地回到了林縣。離開了他熟悉的京江,他的心情就不會再被冷鴻雁所左右。他要把精力用在改革上麵,要給孫小木一個幸福的家。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方向和責任,而這份責任會隨著孫小木的幸福而加劇,他隻能努力地把冷鴻雁這一頁翻過去,讓他和她的事情成為永遠的過去。一段錯誤的感情,他不能再繼續錯下去。


    劉立海幾乎是逃跑搬地回到了林縣,可是就在他回林縣的當天下午,劉立海聽到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吳月英被紀委帶走了。這個消息在林縣無疑成了一枚重型的炸彈,把林縣所有人炸得惶惶不可終日。特別是劉立海的司機小周,他在進劉立海辦公室時,臉色格外凝重。


    劉立海掃了幾眼小周,小周沒說話,劉立海不得不問小周:“你知道吳部長多少事?”


    小周一聽劉立海如此直截了當地發問時,臉色頓時變得卡折。但是他卻答非所問地對劉立海:“劉縣長,如果紀委找我談話,我該說什麽?”


    小周的話一落,劉立海內心猛然往下墜落著。難道吳月英真的犯了大事?劉立海在這麽思索的同時,不由問小周:“你到底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小周一下子抱住了頭,聲音卻明顯帶著哭調。


    劉立海越來越確信,吳月英真的犯事了,而且小周是知情人。他盡管用安慰的眼神望著小周,盡量想給小周力量,隻有這樣,才能讓小周說真話,說實話。


    劉立海大約看了小周三分鍾,才對小周說:“小周,如果我可以幫你,我一定會盡力的。”劉立海盡量把這話說得很穩定,而且盡量上自己很真誠。


    小周一聽劉立海這麽說,一如要死的人瞬間抓住了救命草一般,“撲嗵”一聲,小周在劉立海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猛然跪在了劉立海麵前,他望著劉立海說:“劉縣長,你一定要救我,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我上有父母,下有孩子,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


    劉立海把小周拉了起來,他盡量讓自己冷靜著,無論此時他的內心有多少浪濤在洶湧澎湃,他都要冷靜,都得壓住。他要是亂了手腳,小周必定會亂了分寸,無論如何,他必須穩住小周。


    劉立海問小周:“小周,請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力幫你的,隻是,你得告訴我實話,而且不準隱瞞任何事情,現在,你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周已經沒有退路,除了相信劉立海,除了緊緊抓住劉立海這根救命草,他還能有什麽選擇呢?他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劉立海。


    原來,龔道進上次在北京帶著別的女人出入,被吳月英知道了,她偷偷跟蹤了龔道進,還拍了不少照片。回林縣後,她讓小周偷偷去了一次龔道進的家裏,從窗戶裏塞了一包東西進去,至如這包東西是什麽,小周也不知道。小周做吳月英司機的時候,吳月英一直很關照他,讓他做這一點事情,他當然會去做。可那天他去龔道進家裏,正往窗戶裏塞東西時,突然一道車燈光打了過來,他嚇得手一軟,那包東西掉在窗戶底下,他來不及去撿,抱著頭,繞過車燈光跑掉了。可現在吳月英被紀委帶走了,他突然很害怕,他覺得下一個就是他,畢竟吳月英這個在林縣如此強霸的女人,卻在沒有任何預卜的情況,說被帶走就帶走了,何況是他這樣的一個小人物呢,人家要辦他,必定如踩死螞蟻那般容易的。


    劉立海問小周:“你估計那個車是龔書記的嗎?”


    小周一邊搖頭一邊又說:“我不知道,我當時嚇得不行,我怕龔書記突然看到了我,如果被他看到了,我就死定了。當時我隻顧著逃跑,沒有認真去看是誰的車。再說了,又下著小雨,我估計肯定是龔書記的車,除了他,誰會在下雨的夜裏跑他家去呢?”


    小周在講述這些事情時,聲音一直打著顫,看來他是真的被嚇住了。


    劉立海盡量用平靜的語氣望著小周問:“這事你還對誰說過?”小周搖了搖頭,望著劉立海:“劉縣長,除了你,我誰也不敢說,而且我也不能說。”


    劉立海點了點頭,再次用安慰的目光看著小周說:“小周,這事,你不要再對任何一個人說。厲害關係,想必你也懂。而且,這幾天,你該上班就來上班,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並且,一定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作為領導的司機,經曆這樣的事情是正常的,所以,不管外麵有多少動靜,不管這些風言風語有多強大,你不能先亂了套,懂嗎?你一亂套,就會被人趁火打劫。不管吳部長犯沒犯事,龔書記都會處理這件事的。所以,你必須記住,任何人談論這件事的時候,你都得裝作聽不見,裝作是啞巴,明白嗎?至如其他的事情,我會去打聽的。”


    劉立海一說話在這些話,小周一個勁點頭,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劉立海救他一樣。


    劉立海見小周一個勁點頭,揮了揮手,讓小周先出去,他需要冷靜想一想,這到底怎麽啦?他也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吳月英,但是他卻沒有想到吳月英居然會跑到北京去跟蹤龔道進。女人,一旦發起瘋來,實在太可怕了。劉立海莫明其妙地打了一個冷顫。難道是龔道進要置吳月英於死地?他們之間到底有多少說不清白的事情?龔道進真的就有這麽大的能耐?說送誰進去,就能夠送誰進去嗎?


    劉立海突然也有了後怕之感,如果他和龔玥的事情敗露,龔道進會不會用同樣的方式對他?他和冷鴻雁之間也是不清不白的,如果冷鴻雁背後有經濟問題,他又該怎麽辦?


    很多個問題,在這個下午全部浮在了劉立海的大腦裏,他想理清,可是他卻不知道從哪裏去理,又該如何理。他隻感覺一團亂麻,把他的思緒纏得沒有喘息的空間。除了壓抑,除了胸悶,此時的劉立海沒有任何思緒了。


    劉立海想給龔玥打電話,想和龔玥一起去龔道進家探探情況。可就在他掏出手機,想要撥通電話的時候,一個念頭冒了出來,萬一小周說的那包東西真的是落在了龔道進手裏,龔道進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肯定會格外警惕,他一試探,勢必會把自己知道隱情暴露在龔道進麵前。這種隱私的東西,沒幾個領導願意被下屬知道,而且沒幾個下屬能夠處理好領導的隱私。


    劉立海縮回了要撥通手機的手,重重地搖了搖頭,告訴自己說:“靜觀其變。”


    這一夜,劉立海推掉了應酬,把自己送進了宿舍裏。而且這一夜,他什麽都沒有想。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劉立海聽說龔道進去了北京,劉立海一驚,他猜不透龔道進這次去北京是不是為了吳月英的事情。更猜不透龔道進葫蘆裏到底埋的是什麽藥,隻是他答應了小周,一定會幫他。於是,劉立海撥通了趙光鳴的電話,電話一通,劉立海客氣了幾句,便直接問趙光鳴:“老領導,吳月英部長被紀委帶走了,您知道這件事嗎?”


    趙光鳴在手機的另一端歎了一口氣後,才說:“小劉啊,人生莫測啊,人生莫測。當官是高風險,你可要走穩。”


    趙光鳴的言外之意,吳月英真的是犯事了?


    劉立海不甘心,於是又對趙光鳴說:“謝謝老領導的關愛。老領導,不瞞您說,吳部長在我來林縣後,對我關心很多,不管怎麽說,她對我有恩,所以,老領導,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她到底犯了什麽事?”


    趙光鳴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這種時候,都是在急著和吳月英脫離關係,可你倒好,偏偏往吳月英身邊湊。不過,小劉,你的義氣可佳,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官場靠義氣是行不通。”


    “謝謝老領導的指點,我會記住您的話。但是,我還是想知道吳部長的一點情況,不管怎麽說,一個女同誌在官場不容易。”劉立海的話顯得很真情實感,最終趙光鳴答應劉立海幫著探聽吳月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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