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指桑罵槐(2)


    “房駙馬,有勞了。”恭恭敬敬的將公文遞到房遺愛麵前,岑懋臉上賠笑,心中卻恨得牙根發癢。


    房遺愛接過公文,含笑點頭,“同殿為臣應該的。”


    說著,房遺愛打開朱漆墨盒,見其中朱墨已然見底,不由皺眉道:“書吏?”


    書吏剛剛被李芳和毛朋訓斥了一頓,正站在門外暗叫倒黴,忽的聽到房遺愛的語調,哪裏還敢有半點怠慢。


    “大人。”書吏快步走進值房,拱手道。


    房遺愛拿起墨盒,嘀咕一聲,“沒墨了,快去研些墨來。”


    “下官這就去取墨塊。”


    書吏走後,房遺愛目光掃向岑懋,含笑道:“岑禦史請稍帶,一旁坐下歇息片刻。”


    岑懋含笑點頭,拱手道:“下官唐突了。”


    走到客座上,岑懋先是對薛仁貴微微拱手,這才緩緩坐了下來。


    “岑禦史,在禦史台辦事可還習慣?”房遺愛假模假樣的拿起公文,端詳了一會兒後,含笑道。


    岑懋點頭說:“托駙馬洪福,卑職一切還好。”


    “本官也曾在察院住過一段時間,那裏其實還不錯。”房遺愛回想起先前替謝瑤環領罪一事,不由心生感慨,看向岑懋道:“蔡少炳此人如何?”


    “蔡少炳?!”


    見房遺愛如此詢問,蔡少炳心間一怔,心道:“蔡少炳不是讓候霸林給殺了嗎?這不是你的主意?”


    “蔡少炳此人狼毒陰險,多行不義必自斃。”岑懋違心奉承一聲,他與蔡少炳先後拜在長孫無忌門下,說起來也算同門師兄弟,此時若不是有事相求,岑懋恐怕懶得跟房遺愛廢話一句。


    薛仁貴捧盞飲茶,冷笑道:“岑禦史,你與蔡少炳應當是同年兄弟吧?”


    “這個……”


    岑懋被問得有些氣結,支吾片刻,苦笑道:“不錯,薛主事講的十分對。”


    “蔡少炳是貞觀初年二甲進士,下官也是二甲出身。”岑懋目光掃向薛仁貴,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戒備。


    房遺愛點頭說:“貞觀初年二甲進士?但不住禦史是何名次?蔡少炳又是怎樣的排名?”


    “下官忝居二甲第十五名,蔡少炳高我三名。我二人都是同進士出身。”


    說著,岑懋還不忘奉承房遺愛一句,“當然,比不得駙馬進士及第、狀元出身。”


    “岑禦史過獎了。”房遺愛含笑謙虛一聲,再次低頭看起了公文。


    倒不是房遺愛做事有條有理,而是眼下他正在尋找岑懋公文上的弊病,好叫他返回察院多跑一遭。


    過了片刻,書吏返回值房,走到書案前一手拿著硯滴,一手把著墨條,開始了枯燥卻冗長的研墨過程。


    等到書吏研好朱墨,房遺愛提起狼毫,飽蘸朱墨後,作勢要在公文上批紅。


    可就在落筆的瞬間,房遺愛卻發出了一聲輕咦,“咦?”


    “嗯?”見房遺愛神色有異,岑懋連忙起身,走到書案前,拱手道:“駙馬,怎地了?”


    “非是房俊辦事拖遝,隻是這公文有一處還待商榷。”房遺愛放下朱筆,開始了雞蛋裏麵挑骨頭。


    岑懋眉頭微皺,拱手道:“有何不妥?”


    “想犯案官員乃是兵部員外郎,身為從四品京官,怎地無有詳細供詞?”


    “察院曆來都是如此結案,刑部也是照例批紅的。”岑懋見房遺愛如此詳細,還以為他新官上任心思熱情,倒也沒往“打擊報複……”那方麵去想。


    房遺愛眉頭微皺,喃喃道:“刑部有如此慣例?”


    “有啊,大人新官上任應當還不知道,京官向來略去口供,為的便是給大家留一份情麵,其實案底也有當堂記錄的文書,駙馬請看。”


    “唔,果然有。”房遺愛假模假樣的翻到最後一頁,見上麵果然有當堂審案的文書記錄,這才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


    “不過岑禦史。”


    “大人請講。”岑懋心生困惑,隻想著早些交差了事,對於房遺愛也開始了新一輪的奉承。


    “當初本宮在察院受審時,也曾簽字畫供。”房遺愛捧盞飲茶,悠悠的道:“這事兒,本宮可沒忘記。”


    聽到房遺愛的話,岑懋心中暗啐一聲,“是啊!當初是萬歲親命三位大員審理“蕭銳暴斃一案……”,眼下這公文上不過是兵部的員外郎貪墨了幾百貫銅錢而已,能相提並論?”


    雖然心中咒罵,但岑懋臉上可不敢表露出來,所謂求人如吞三尺劍,此時岑懋除了裝孫子以外,卻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了。


    “大人,當初乃是駙馬身死的命案,眼下不過是員外郎貪墨而已,不能一並論之的。”


    房遺愛微微點頭,轉而搖頭道:“不行,茲事體大,必須要請教前輩才行。”


    說著,房遺愛輕拍手掌,喚來門外書吏後,輕聲道:“去毛朋大人的值房走一遭,問他這結案需不需要犯官的供詞。還有,若是毛朋大人拿不定主意,便去問李尚書。”


    “遵命。”


    等到書吏走後,岑懋悻悻點頭,心想,“房俊這擺明了是在玩兒我,難不成他已經知道童謠一事了?”


    想到這裏,岑懋準備先發製人,開口道:“駙馬,前番長安城中的童謠,駙馬可曾聽過?”


    房遺愛眉頭微皺,抬眼看向岑懋,點頭道:“聽過,文采不錯,挺順口的。”


    “想來此童謠純屬無端生禍,而且用詞歹毒可見一斑。”岑懋充分展現出了“梨園家傳……”的做戲功夫,繼續道:“依下官看來,此事多半出在禦史台。”


    房遺愛對岑懋的老底一清二楚,眼下見這位“戲精上身……”,倒也樂得耍猴兒,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禦史台?”


    “不錯,禦史台。”岑懋點頭後,繼續說:“禦史台那幫子言官先前曾去到狀元府鬧事,為首的鄒應龍更是被駙馬神威嚇破了膽,想來童謠必定出自他的筆下。”


    “鄒應龍?!”房遺愛背地冷笑不休,眼望薛仁貴,明知故問道:“四弟,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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