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楊校農反問道。


    張鵬飛玩味地笑了,無奈地道:“我為什麽要針對你?我針對的是惡勢力,你想過被你關押的那些女孩子嗎?你想過這麽多年來你幹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我是代表著他們,代表著正義!”


    “正義?嗬嗬,這年頭他媽的還有正義嗎?”楊校農突然間說了粗話,“小子,什麽也別說了,倒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不愧為劉家未來的接班人啊!”


    聽著楊校農的嘲諷,張鵬飛不以為意,隻是說:“我不反對你利用家族的勢力,家族的人脈關係來做生意,因為這是無所必免的!假如我要做生意,沒準也和你一樣,我和你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會殺人,這麽多年來死在你手上的人不止十人吧?”


    “這個你也清楚?”楊校農到是覺得很意外。


    張鵬飛點點頭:“和你說了吧,是那些可憐的女孩子們讓我下了決心查你!”


    “就這些?沒有政治原因嗎?你能騙得了我嗎?”楊校農直直地盯著張鵬飛看。


    “沒錯,還有別的原因,但那些目的並不主要!”張鵬飛回答得很認真。的確,他要打擊楊家有著更深的政治目的,但是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隻是在想動三通集團之後,才聯想到可以利用這件事搞大,使得家族的政治勢力進一步加深,同時可以讓劉派的第二代人順利接班,自然也是為他的今後鋪路。


    “哈哈哈……”楊校農放聲大笑,門外的公安在胡保山的帶領下馬上推門衝進來,還以為出了意外情況。


    “沒事,你們先出去……”張鵬飛擺擺手。


    胡保山點點頭,帶著人又出去了,輕輕把門關上。張鵬飛望著一桌子的酒菜,笑道:“楊總,我陪你喝兩杯?”


    “好,爽快!張鵬飛……我佩服你!”楊校農顯得很高興,態然自若,好像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張鵬飛親自為他倒了一杯酒,說:“楊總啊,按輩份來說我比你小,這杯酒我來敬您!”


    “嗯,你是比我小,我爺爺足足比你爺爺早了二十年啊,要不是十年動亂受害,沒準……”楊校農回味著往昔。


    張鵬飛馬上問道:“你所做的一切,就不怕他老人家怪罪?”


    “怪罪?我就是在替他老人家報仇,當年是國家害了他,整個國家都欠他的,我要讓國家償還我們楊家!”楊校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張鵬飛搖搖頭,“當年我爺爺也受到了迫害……”


    “他們性質不一樣,我爺爺被鬥死了,可你爺爺挺了過來,後來走上了最高一層權利,並且發展了他的勢力,發展了他的子孫進入政壇……”


    “那麽楊仆先生是不是也得到了回報?”張鵬飛厲聲問道。


    楊校農果然不出聲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承認父親的位置已經照顧了我們楊家,但這遠遠不夠,遠遠不夠……”最後四個字他說了很多遍,好像磁帶卡住了一樣。


    張鵬飛覺得話題扯遠了,便問道:“對於你自己的問題,你就不想開口了是不是?”


    “對,我就是不開口,你沒權利審問我,要查我就請中紀委的來,我是有身份的人,你們還不配!”


    “那你就等中紀委來吧!”張鵬飛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麵上,冷冷地對他說:“楊總,我今天告訴你,你的事情已經擺在了桌麵上,既使你一句話不說,我們也有辦法給你定案,你軍方的那些朋友已經被扣了,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訴你,國務院已經成立了720專案組趕往浙東……”


    楊校農的眉毛跳了跳,臉上異常,隨後努力振定自己,滿不在乎地說:“你能嚇住我嗎?”


    “我憑什麽嚇你?嗬嗬……”張鵬飛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來到門外,張鵬飛對胡保山說:“四人一班,24小時盯著他,千萬不能讓他自殺,更不能讓他跑了!”


    胡保山為難地說:“他總不開口怎麽辦?”


    “不急,案子才剛開始而已。”


    胡保山點頭道:“我們發現了一件事,三通集團經朝鮮走私來的貨物多半又轉銷浙東省的龍華集團,您看?”


    張鵬飛心中高興,表麵上卻說:“看來與浙東也有關係啊,如果情況屬實,我們就要與浙東聯係,可以與他們合案來一同偵破……”


    “我明白了。”胡保山看到了張鵬飛嘴角的那絲笑容,但是不明白原因。


    離開後,張鵬飛給李金鎖打去電話。從側麵問了一些案情的發展,隨後又講了講遼河這裏發現的情況。李金鎖說會向上級匯報的,爭取取得上級的意見,把兩個案子歸為一個案子來查。


    朱天澤的家裏,氣氛有些冷。朱家四口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著朱天澤與關紅梅的離婚本,兩人從今天起在法律上已經不是夫妻了。雖然兩人實際上從來都不是夫妻,但是今天在法律上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


    一屋子人的目光好像都聚集在離婚本上,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四人坐了有多久,朱天澤首先發言,很是無奈地說:“紅梅啊,明天……明天你就自由了,你要是想在這裏住呢,就在這裏住,如果不想在這裏住,你隨時都可以離開。這些年是我們朱家對不起你,我不會給你什麽補償,那樣就是對你的諷刺了,我知道你希望幹幹淨淨的離開。”


    關紅梅點點頭,說:“我的確希望幹幹靜靜地離開。”


    坐在他身邊的是孫月娥,她緊緊握著關紅梅的手,很不放心的囑咐道:“紅梅,一個人一定要注意身體,要不然對孩子不好,你知道不?我們一定要常聯係……”


    “月娥姐……”關紅梅眼圈裏含著淚,望著朱天澤說:“你一定要正式和月娥的手續辦了,今年辦對你影響不好,那麽明年也要辦下來!不能讓她這麽不清不白的照顧你一輩子!”


    朱天澤點頭道:“我對不起她,等遼河平穩了之後,我就和她辦手續。事情已經這樣了,還什麽影響不影響的,我……現在什麽也不怕了……”


    “哎……”朱文重重地打了桌麵一拳:“這都是命啊……”


    關紅梅冷冷地盯著朱文,那目光仿佛要把他殺死一般。朱文也注意到了關紅梅的目光,但當裝作沒看見,還信誓旦旦地說:“紅梅,有空就回來看看我……我們……”他本沒想加上“們”字的,可是後來見到關紅梅變了臉色。“我”就變成了“我們”,意思也就不同了。


    朱天澤很丟臉似的望著父親,怪他多說話了,他看了眼手表說:“天不早了,我們睡吧。紅梅,我們離婚的事……”


    關紅梅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多嘴的,但是我想既使我們不說,早晚也會傳出去的。”


    “是啊,瞞是瞞不住的……”


    關紅梅小心地把離婚證放進包裏,那樣子是拿著一件神聖的東西。她臨轉身的時候,又回頭對朱天澤說:“不管怎麽說,謝謝你……放過我……”


    關紅梅這話說得很是淒涼,害得一旁的孫月娥哭了起來。


    朱天澤擺擺手,苦笑道:“我……沒準會怎麽樣呢,還是做些好事吧!”


    關紅梅又說:“美國代表團要來的事情,你知道了吧,接下來你想怎麽辦?”


    朱天澤點點頭,說:“市長向我匯報了,既使美國代表團不來,我也……我也有責任,我想……我是不可能在遼河了。”


    關紅梅望著他,什麽也沒說上樓去了。朱文可憐地瞧著兒子,說:“事情還沒完呢,你不要沮喪,我們還有機會,要不我去省裏求一求洪書記?”


    “爸了,算了,我……我累了,不想這麽鬥下去了。”此刻的朱天澤再也不是那位曾經雙林省政壇的人物了,他已經過時了。


    這幾天,總有好消息傳給張鵬飛。這天上午,錢省長親自給他打來電話,告訴張鵬飛批準建立遼河市南亭工業園區,工業園區的組織機構為正處級,由南亭縣管理,南亭縣縣委書記任管理委員會的黨組書記,剩下的再繼續研究。


    張鵬飛大喜過望,連忙感謝。錢衛國笑嗬嗬地說:“鵬飛啊,對於南亭工業園的成立,我也很矛盾,我想要麽就不成立,要成立就成立雙林省最好的,遼河有港口,有利於工業發展,這對全省的工業發展都是一個促進,你們遼河市一定要加強工業園的管理啊!”


    張鵬飛細細品味著錢衛國的話,示探地問道:“省長,省裏的意思與我們上次商量過的一樣吧?是不是要把南亭縣工業園建成省裏的標誌性工業基地?”


    “鵬飛啊,理想是理想,現實是現實,理想到現實還有一定的距離啊!”看似錢衛國什麽也沒說,其實他什麽都說了。


    張鵬飛馬上拍著胸脯保證道:“省長,您放心,我個人覺得南亭工業園大有發展前途,隻要有了這個偉大的理想,遼河全體班子就會為實現那個目標努力!”


    錢衛國就笑道:“不單是你們遼河啊,我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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