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自從給章平帝獻上了雙穗禾苗,他在章平帝麵前的地位是大大提升,甚至還獲得了不少的隆寵。章平帝今日經常會喊燕王去他身邊說話,甚至時不時讓燕王陪他一起用膳。


    不止如此,章平帝還經常給燕王賞賜,一般還都是好東西,隻要有點眼力的都能看出來章平帝賞賜給燕王的全是他內庫裏的好東西。


    章平帝最近還經常去燕王的生母麗妃的宮殿留宿。


    古來有子以母貴,可有時候又何嚐不是母以子貴。麗妃這會兒能得寵,全是因為燕王爭氣的緣故。


    燕王得寵了!這個念頭在大多數人的心裏一閃而過,大家再看燕王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要說最酸的人一定是趙王。以前幾個兄弟裏,燕王是最沒有存在感的,誰會注意到悶葫蘆似的燕王啊!可是誰能想到燕王的運氣好,在他的封地裏居然長出了一株雙穗禾苗,燕王憑此翻了身,還得到了章平帝的隆寵!


    趙王嫉妒的真是眼睛都要紅了。趙王心裏不服氣,於是上了燕王的門,找燕王一起喝酒。


    酒水不過隻喝了三杯,趙王就眯著眼睛打量燕王,似笑非笑地問,“燕王,本王以前一直不明白一句話。那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以前在上書房聽師傅說這句話,本王一直聽得是雲裏霧裏,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可是這會兒見到你了,本王忽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麽了。


    人不可貌相,說的就是燕王你啊!燕王你說對嗎?以前見燕王你老老實實,不爭不搶,一副忠厚老實樣子。現在我發現怎麽不是那麽一回事呢。”


    燕王麵色不變,仍然是那副忠厚老實的模樣,甚至還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一聲,“趙王這是什麽意思,本王怎麽聽不懂你的話?難道趙王是說我以前全是裝的嗎?我有必要裝嗎?那雙穗禾苗也是我運氣好,我封地官員獻上來了,我總不能自己私留著吧,肯定得獻給父皇不是。


    父皇見到雙穗禾苗這樣的祥瑞,他心裏高興,所以對我也另眼相看了幾分。難道趙王這是吃醋了?趙王吃這個醋,可著實是沒有道理啊!”


    趙王死死盯著燕王,可燕王的臉上仍然是那副憨厚的模樣,這讓趙王心裏一時間拿不住。趙王忍不住在心裏嘀咕,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趙王其實剛才就是在詐燕王。趙王怎麽都無法相信,一直忠厚老實的燕王會是一個心機陰沉的人,那燕王不就太可怕了。


    趙王搖搖頭,他覺得是自己想多了,燕王怎麽可能是什麽心機陰沉的人,這不可能的。


    “就當我本王方才失言了。燕王你不會怪責本王吧。”趙王親手給燕王倒了杯酒,笑著道。


    燕王舉起酒杯,朝趙王敬酒,“兄弟之間說什麽怪不怪的。趙王不誤會本王,那本王就很高興了。”


    “燕王,你這次給父皇獻上祥瑞,你可想過跟父皇討要什麽?”


    “我是王爺,我又不缺什麽,從來隻有父皇主動給我們的,哪裏有我們向父皇要東西的。”


    趙王眼睛一斜,“燕王你這話可就錯了。你難道忘記你的嫡子了?你唯一的嫡子目前還在外麵晃蕩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到你的身邊呢。”


    燕王抓著酒杯的手一用力,隨即歎了口氣,“趙王想說什麽。”


    “燕王你可以借著你獻上祥瑞的功勞跟父皇請求,讓父皇同意召回你的嫡子啊!”


    趙王心裏的如意算盤打得好好的,隻要燕王主動去章平帝那裏求了什麽,那麽章平帝對燕王獻上祥瑞這件功勞就會逐漸忘記,因為在章平帝心裏,他想的是,我既然給了你想要的,我賞賜過你了,那就沒必要多賞賜了。


    趙王是真的看不下去燕王繼續那麽得寵!以前燕王在兄弟裏就是墊底的,就是一個透明!現在還好了,如今這墊底的居然超過他,甚至還壓在他的頭上,趙王能舒服那才怪了!趙王決定要撥亂反正,將燕王重新壓下去,讓燕王重新成為墊底的!


    “這不行。父皇已經同意了太子的請求,將祁楓召回京城了。”


    趙王一愣,仔細回憶了一下,對哦,是有這麽一回事,不過他沒放在心上,隨意就拋到一邊去了。


    “那又如何。祁楓回來,又不影響你的兒子。燕王啊,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啊!你獻上了雙穗禾苗,你是立有大功的,你去求父皇讓你的嫡子回來。我跟你保證,父皇是一定會同意的。所以你就別猶豫了,趕緊去吧。”趙王繼續不死心地攛掇燕王。


    燕王心裏暗恨,趙王這是真的將他當傻子!趙王真的當自己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嗎?燕王恨不得將手中的酒杯裏的酒水潑到趙王的臉上,可惜他不能!


    “趙王,本王不是不想唯一的嫡子。而是當初的事情鬧得太厲害了。兩人當中隻有一人回來還好,要是兩人一起回來,到時候大家又會想起當初的事情。本王實在是煩了那些流言蜚語了。算了算了,我的嫡子還是在外麵多待一段時間再說吧。”


    “那憑什麽你的嫡子要給祁楓讓路!祁楓不過是東宮的一個庶子,親王嫡子總比東宮的一個庶子要來的金貴吧!再加上你獻上祥瑞,立下大功,就算讓祁楓給你讓路,那又如何?燕王你膽小怕事懦弱了一輩子,你怎麽就不能爭氣厲害一點。難道你還真要連著你的嫡子也一起窩囊下去?”趙王恨鐵不成鋼道。


    燕王苦笑,“事情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太子已經求了父皇,祁楓指不定都在回來的路上了,這會兒我再去求,這算什麽事情啊。算了算了。趙王你也不必再勸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是這種不爭的性子。你讓我爭,我還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話說到這份兒上,趙王也不能再說什麽了,隻能在心裏罵了燕王好幾句,真是個沒出息的東西!與此同時,趙王也放心了,燕王一直就是那個沒出息的燕王,所以他完全不需要擔心什麽。這就足夠了。


    趙王離開後,燕王一揮手將桌上的酒菜全都掃到地上,瞬間地上一片狼藉!燕王恨啊!這一個兩個全都瞧不起他!就連趙王那蠢貨也一直瞧不起他。等著吧,總有一天,他一定會讓瞧不起他的人全都付出代價,他一定要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全都仰望他!一定!一定!


    “啟稟王爺,江閣老求見。”燕王的眼底閃過一絲深意,隨即吩咐,“請江閣老去本王的書房。”


    燕王換了一身衣裳便去書房見江利仁。江利仁一見燕王出現,當即就要行禮,燕王忙伸手攔住江利仁,“江閣老客氣了。閣老幫了本王許多,咱們之間無須那麽多禮。”


    江利仁順著燕王的手起來,也沒有再堅持行禮,轉而慢悠悠坐下,而燕王也坐了下來。


    “江閣老現在來本王這裏難道就不擔心別人多心嗎?”燕王問道。


    “燕王多慮了,您奉上雙穗禾苗,皇上最近對您寵幸有加,老臣來您這裏討杯茶吃,沒人會說什麽的。曹平知道後,不會說什麽,太子知道後也不會說什麽。”


    燕王挑挑眉,不說話了。江利仁一直都是他的人。在曹平心中,江利仁是他的人,在太子心中,江利仁是最近投靠他的人。可是沒有人知道,江利仁一直都是燕王的人。從燕王出宮建府,江利仁便向他投誠了。


    燕王還記得那個時候,他哪裏都不出眾,有太子這個占據正統名分的人在前,還有安王這個母妃受寵,而子以母貴的幼子也穩穩壓著他。甚至就連趙王都比他要討喜,誰讓趙王會說話呢?而他一直是所有皇子最容易叫人忽視的一個。


    燕王沒想到那時候江利仁就願意投靠他。當然江利仁當時也不是什麽高官,不過是一個剛考中進士,還沒被授官的可憐蟲罷了。不過江利仁給燕王帶來的改變是巨大的,燕王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江利仁問他的,你是龍子,是天家貴胄,你就甘心一直被人壓著嗎?你就甘心一直當墊底的那個嗎?


    不甘心!當然不甘心!燕王的野心和不甘全是被江利仁給挑起來的。江利仁不止是挑起了燕王心中的野心,他也幫了燕王很多很多。燕王之所以能將河南的一眾官員籠在手裏,暗地裏培養了不少的暗線,這一切都有江利仁的功勞。對江利仁是感激的,這麽多年來,江利仁都對他忠心耿耿。他甚至在曹平和太子之間做間諜,為他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這一次的雙穗禾苗,本王也是該感謝江閣老。那雙穗禾苗根本不是在本王的封地發現的,而是在安王的封地。江閣老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雙穗禾苗安到本王的頭上,這份本事,本王真的是好生佩服。”


    江利仁隨意擺擺手,“王爺嚴重了。這隻是雕蟲小技罷了。也是安王自己愚蠢,連自己封地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這也不怪王爺得到祥瑞的好處了。”


    燕王勾唇一笑,那笑容有些邪魅,“這話本王愛聽。不過江閣老,你不覺得本王現在冒出頭有些危險嗎?以前咱們定下的計策是讓太子和安王鷸蚌相爭,咱們好漁翁得利。可是現在本王跳出來了,就連趙王那蠢貨都有些懷疑本王,太子和安王呢?他們怕是懷疑地更加厲害。隻是他們沒有趙王這般愚蠢,直接來質問試探本王。”


    “王爺,您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現在一味地躲在幕後是沒有用了,太子和安王的鬥爭逐漸明朗化。更準確的說是太子壓住了安王。不是太子有本事,而是皇太孫更有本事。這時候您一味地想要他們鷸蚌相爭,怕是得不到什麽好結果的。


    王爺您在幕後這麽多年,也是時候當當這幕前之人了,讓皇上對您的印象深刻幾分,把這潭水攪和得更渾濁一點。王爺您說是這個道理嗎?”


    燕王陰沉著臉點頭,說的好聽是幕後之人,說的難聽,他不就是鎖頭烏龜!當了那麽多年的縮頭烏龜,燕王是真的感覺夠了!也是時候輪到他展露頭角了!


    “江閣老說的很是,本王也覺得是時候了。不過江閣老,咱們在河南那兒撈了那麽多,雖然河堤有幾次被衝毀,但是咱們都壓了下去。不過這一次的河水衝毀堤壩,事情太大,死的百姓太多,終於鬧到了父皇這裏。


    皇太孫先是派了韓飛揚,接著祁楓那小子也去了河南,居然也插手了這件事。祁楓是死了,可是韓飛揚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本王的心裏著實是有些擔心啊。”


    自從河南事發,燕王就沒有一天能睡好覺的。不是擔心那些百姓。在燕王心中,那些百姓隻是賤民,就是全都死了也沒什麽可惜的。燕王唯一的擔心的是他在河南做的一切被章平帝知道,到時候他就萬劫不複了。


    “王爺不必擔心,您在河南經營多年,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那韓飛揚隻要在河南就一定插翅難飛!這一點王爺放心就是。韓飛揚隻有死路一條!”


    “本王又擔心韓飛揚死了,韓國公府和皇太孫不會善罷甘休。”


    “河南距離京城有數千裏之遙,到時候隻要說韓飛揚是意外死亡就是,祁楓的死也是如此。咱們隻要安排妥當,就算別人心裏有疑惑,但是沒證據又能說什麽呢?”江利仁目露精光道。


    “一個人的死是意外,兩個人的死還能是意外嗎?江閣老這話怕是連自己都不相信吧。”


    江閣老眼底劃過一絲篤定,“王爺不必擔心,誰說韓飛揚和祁楓全是死在河南的。一個是死在河南,另外一個是死在安王的封地。”


    燕王頓時看向江閣老,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就有些明白江閣老的意思了,栽贓嫁禍給安王!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本王佩服江閣老。要不現在就——”


    “等到韓飛揚死了才能布置,要不一個人的死爆出來,再爆出另外一個人,那就太過明顯了。這樣不妥當。”江閣老沉聲道。


    燕王細想想的確是這個理,於是緩緩點頭,“閣老說的有理,好,那就照閣老說的做。”


    “王爺,其實老臣這一次前來,還有一事要跟您說。”


    燕王道,“閣老有什麽話直說就是。閣老和本王之間無需客氣。在本王的心中,您一直是本王的子牙,若無閣老,也不會有本王的今天。”


    “其實咱們之前定下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策,其實還是可行的。挑動太子和安王對上,無論是哪方徹底勝利,好歹能將另一方徹底壓下。就算是勝利的一方,他為了獲取勝利,但是想必也要付出不少的代價,肯定會損耗實力。這就是咱們的機會。老臣心裏有點想法,想先問過王爺。”


    “江閣老要說什麽,直說就是,對著本王無需來那一套虛的。”


    “老臣是那麽想的。現在曹平為何能無所顧忌地跟太子和皇太孫對上,不就是咱們之前弄死了曹平唯一的兒子曹壯誌,讓曹平將所有的恨都記在了太子和皇太孫的頭上。要是安王失去了未出生的嫡子,安王是不是也會不顧忌且地對上太子和皇太孫呢?”


    “這自然是會的。安王現在隻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死的長生,還有就是安王妃腹中的孩子,對了,安王據說有兩個侍妾也懷孕了。現在這位安王妃真是大方的很啊。前麵那位跟她是完全沒的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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