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隻是一鄉野農戶,也不存在沒兒子,要把女兒當成兒子養。這顧楚寒竟然是女兒身!


    蘇藎目光落在顧楚寒蒼白無血色的小臉上,想到她和程沂在一塊搞的插秧機和縫紉機的,眸光微動。


    “蘇公子!能不能解開啊?”顧婆子急切的問。


    蘇藎沒回她,翻開顧楚寒的手看她的指甲,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開嘴看她舌頭,“有救。”


    顧婆子狠狠鬆口氣,直接就給蘇藎跪下,“蘇公子!我求求你了!隻要你能救九郎,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蘇公子的大恩大德!”


    顧苒娘和顧十郎,顧若娘也都跪下來,“我們也給你磕頭!求求你了!”


    寒江伸手讓她們都起來。


    蘇藎已經拿出藥壺,從中間轉了下,底下伸出個小抽屜,躺著一顆黑色的藥丸。


    “公子……”寒江忙張嘴,想要製止他。


    蘇藎把藥丸塞進顧楚寒嘴裏,又讓顧婆子端碗熱水給顧楚寒灌下。


    顧婆子連忙爬起來去找熱水。


    “這樣就能給九郎解毒了嗎?”紅鈺急忙問。


    “看命。”蘇藎淡聲道。


    紅鈺心裏一沉。


    “九郎一定有救的!她一定會沒事的!少林寺的度虛大師說過九郎身帶祥瑞!一定不會死的!”顧苒娘滿臉堅韌,抓著顧楚寒的手。


    何旌之在一旁看著也是心裏揪著。她娘沒了,爹被流放到那麽遠的地方,隻怕這輩子也見不上了,作為兄長該撐起門戶卻離家逃走,隻剩她們姐弟四個,顧九郎中毒,她肯定很絕望。


    紅鈺擰著眉,又幫著給顧楚寒灌了熱水。


    蘇藎看了會,扭頭道,“出去。”


    寒江溫聲解釋,讓其他所有人都出去。


    紅鈺還以為他解毒有啥秘法不讓人看,就隻得出去。


    顧婆子張了張嘴,也被紅鈺攙出去。


    “你也出去。”蘇藎瞥了眼寒江。


    “我?我也出去……公子!?”寒江不明白,為啥讓他也出去!?


    蘇藎沒解釋。


    寒江隻得聽命,也退出來,帶上門。


    蘇藎淡漠的看著顧楚寒,修長的手指輕挑,解開顧楚寒的外衫的衣襟,目光落在她稚嫩平攤的身上,伸手運氣,一掌按在她丹田位置。


    顧楚寒剛剛被灌進的溫水轉眼間像煮開了一樣,帶著化開藥丸的藥汁,瞬間在體內流竄跳躍,通向四肢百骸。


    紅鈺在外麵已經在跟韓大夫打聽,“沒有藥引,真的也能解開那個毒嗎?”


    韓大夫不確定,“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隻是這蘇公子說看命,怕是他這藥來解赤千毒,會讓顧九郎吃不少苦頭。


    紅鈺轉過來安慰顧婆子,“看這樣,肯定會沒事的!九郎也吉人天相!”


    顧婆子用力的點頭,隻盼著能救好顧楚寒。


    顧楚寒卻覺的全身都像著火了一樣,揮不走,躲不開,還逃不掉。


    蘇藎看著她從臉到脖頸,手,乃至全身慢慢變得赤紅,又加了一成力。


    很快,顧楚寒就覺的她要被燙焦燙化了,那種從骨血裏開始燒的劇痛讓她死死皺起眉毛,全身都在輕輕顫抖。


    蘇藎冷眼看著,又加了一成力。


    終於,顧楚寒再也忍受不住,猛地震起身,一口黑血吐出來。


    蘇藎收回手,抓著她肩膀,讓她做起,在她後背一掌一掌的拍。


    他拍一掌,顧楚寒就吐一口血,拍一掌就吐一口血。


    連拍了七八下,直到她再吐是鮮紅的血跡,停下手。


    顧楚寒朦朦朧朧的睜開眼,想看看是誰一直拍她,快把她拍死過去,卻見一張近乎完美的臉,英挺的鼻,完美的薄唇微抿,劍眉下一雙略狹長的桃花眼,組合在俊白如玉的臉龐上。她眨了眨眼,努力睜大眼,才看清。姿容清絕,出塵絕世的蘇家大公子,正在給她理衣裳!?


    蘇藎見她醒來,隻淡淡的看著她。衣裳給她理好,站起身,“進來。”


    寒江忙打開門。


    顧婆子和顧苒娘,紅鈺一眾人一下子湧進來。


    “九郎!?”


    看顧楚寒醒過來,顧婆子和顧苒娘,顧十郎,顧若娘幾個一下子撲到竹床邊,又哭又笑。


    紅鈺看著也是心裏酸澀,擦擦眼淚,問蘇藎,“蘇公子!九郎的毒可是都解完了?”


    蘇藎點了下頭。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紅鈺雙手合十謝了又謝,又忙給蘇藎道謝。


    顧婆子和顧苒娘幾個也忙轉過來給蘇藎磕頭,“謝謝蘇公子!謝謝你!謝謝你!我們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


    又拉著顧楚寒,“九郎!是蘇公子救了你!”


    顧楚寒看著她眼前吐那麽多血,醒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多謝蘇公子,救命之恩!”


    蘇藎淡然的點下頭,“臥床三日。”說完轉身離開。


    寒江忙伺候著他上了馬車。


    顧婆子又舍不得顧楚寒,又得跑出來。


    “蘇公子!天都這麽晚了,也進不去城門了,不如在這留宿一晚吧!”紅鈺幫著招呼。


    寒江笑了下,“不必了!我們公子有別院!”


    紅鈺忙跟著顧婆子謝了一番。


    回過神,幾個人就圍著顧楚寒問她有啥不舒服的,“疼不疼?難受不難受?”


    顧楚寒搖頭,“我已經沒有大礙了,歇息歇息就好了!”


    韓大夫不放心,過來給她把脈,又拿銀針檢查一遍,“毒都已經解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所有人都徹底放下心!


    顧婆子又對著韓大夫感恩戴德,又叫顧楚寒,“是韓大夫給你弄藥保的命!要是沒有韓大夫,就算找到蘇公子,也晚了,救不了你了!”


    “多謝韓大夫!韓大夫又救了我一次!”顧楚寒微微起身道謝。


    韓大夫伸手讓她躺下,“要說救你,是那個小夥子,他一路背著你過來的,還墊了藥錢。”


    一家人這又給何旌之道謝。


    “不用不用!要是別人看到,也會救的!我也隻是送他過來!”何旌之滿臉通紅,靦腆道。


    晚上也是他替顧婆子鑽了錢昌的胯。顧婆子心裏已經認定他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剛才那蘇公子說是臥床三日,你先臥床靜養幾日!”韓大夫又開了些調補的藥,叮囑她們。


    顧婆子又謝了一遍,忙拿了藥錢給他,又還何旌之幫抓藥墊的銀子,直接給了十兩銀錠子。


    何旌之說啥都不要,“不能要!顧奶奶!這個真的不能要!要了這個錢,我成啥人了!”


    看他咋說都不要,顧婆子隻好給他換了七兩,說一定登門道謝。


    何旌之看天都下半夜了,就忙著幫趕車,送顧楚寒回家。


    紅鈺低聲跟顧十郎打聽,“這小夥子不是你家親戚?”


    “給我二姐說親的!”顧十郎回她。


    紅鈺點了點頭,再打量了何旌之一遍,雖然魄力上欠缺,不過人倒是個好人,隻要品行好,以後一塊過日子就不會過砸過差了。看顧婆子和他拉鋸,上前去,“那我們先走鎮上,把你送到家吧!騾車我也會趕!”


    “紅姨會趕車?”顧十郎抬頭看她,他想學,九哥讓他再大點,要麽就得看著他在平路上。


    紅鈺笑了笑,“趕車還是會的!”


    “行!那就這麽辦吧!”顧婆子喊著顧苒娘,把顧楚寒搬出來。


    何旌之一看就上去幫忙。


    顧苒娘連忙攔住,“不用不用!我們來就好!”


    “我來吧!九郎他沒多重的!”何旌之紅著臉道。


    這不是顧楚寒有多重的問題!


    “我自己也能起來!”顧楚寒不讓背。她就是吐血太多有點虛,主要是被蘇藎給拍的那幾掌。


    顧婆子和顧苒娘忙攙著她起來。


    何旌之看著隻得把車上整好。


    送了何旌之到家,見到何木根和崔氏,顧婆子又是一通感謝,“你們家真是養了個好兒子!旌之這娃兒人好又善良!”


    何木根和崔氏都笑著謙虛,又問顧楚寒咋樣了,“毒是解了吧?”


    “解了!都解了!沒事了!多虧了有旌之幫忙把九郎送醫!”顧婆子感謝的話不離口。


    雙方又是客氣了一通,紅鈺這才換了手,趕著車往顧家莊。


    等到家,把顧楚寒安置好,這才算是一場驚險落地。


    晚飯沒有吃,也都不餓,鬆懈下來也是奇怪,“不是錢昌,那到底是誰給九郎下的毒?”


    顧婆子也奇怪,“九郎!你有沒有吃啥奇怪的東西?誰貿貿然的給你下這個毒?”


    顧楚寒想到她在程家時的狀況,在程夫人那喝的那杯香茶,眼神閃了下。可就僅僅因為那些流言,給她下毒要她的命嗎?


    “九郎?”顧婆子看她這樣,又追問她。


    顧楚寒沒有直接說是誰,“一日三餐還有涼茶熱水,吃進口的太多,防不勝防!”


    紅鈺歎口氣,“好在現在是解了毒,以後可得警惕起來!”又問她餓不餓,先吃點粥。


    顧苒娘那邊已經去煮粥了,顧十郎把涼白開端過來。


    也實在熬的不行,勉強吃了粥,顧婆子留在顧楚寒屋裏,也都安排其他人睡下。


    顧婆子年紀大,覺少,看顧楚寒還有些精神,就問她,“九郎啊!你是不是在府城吃了啥中的毒?”她不相信程沂會給顧楚寒下毒,可人心也不光都是好的!要是他們為了升官發財,害九郎呢?


    “不是程沂。”顧楚寒道。她相信程沂不知情,否則也不會跟程夫人吵起來。


    “那會是誰?是不是……他家裏的?”顧婆子也知道這樣懷疑不對,程沂救過她們家,還幫了那麽多,可要不是他們,誰還會下毒害九郎的命?


    顧楚寒搖搖頭,她也不確定,“奶奶快睡吧!別想了!等我該毒發的時候沒有事,那給我下毒之人也會露出馬腳!”


    顧婆子想想也對,就是心裏恨得慌,又躺著想了半天才慢慢睡著。


    顧楚寒幽暗的眸子閃過陰戾,緩緩閉上。


    次一天,顧婆子沒有去擺攤兒,紅鈺也給顧苒娘放了兩天假讓她留在家裏照顧顧楚寒,她搭車先回了繡坊。


    薛錦繡一夜沒睡,見她回來急急衝上來,“娘!九郎哥哥咋樣了?”


    看她熬紅的眼,紅的兩眼泡腫著,紅鈺揉揉她的頭,“已經沒事了!毒解開了!大夫讓臥床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薛錦繡一顆心放下,眼淚也忍不住突突落下,“我要去看看!”


    紅鈺想了想,點了頭,買了些補品拿著,帶著她一塊趕到顧家村。


    顧婆子也剛買了雞和肉回來,“你們跟著跑了大半夜,我還沒有來得及過去感謝,你們咋又過來,還拿這些東西!”


    “這是我一片心意,也是應該的!”紅鈺笑著道。


    薛錦繡已經跑去顧楚寒屋裏。


    顧楚寒正靠在被褥上想事情。


    “九郎哥哥!?”薛錦繡看她臉色蒼白嚇人,哭著喊一聲,一下子衝過來就抱住她哭。


    顧楚寒被撞的吸了口氣,“哎呦……”


    顧若娘急忙上來拉她,“我九哥昨天吐了好多血,你再撞,要把九哥撞暈了!”


    薛錦繡止住哭,連忙鬆開,臉色紅了白,白了又紅,“我…對不起!我聽你中毒昏迷了,以為……以為你要死了!”


    “我九哥好好地!”顧若娘不滿的瞪她,不讓她說不吉利的話。


    顧楚寒笑,“已經沒事了!多吃點好的,過兩天又活蹦亂跳了!”


    一說吃點好的,薛錦繡忙到外麵把買的補品都搬到她這來,交給她吃,讓她都吃了。


    顧婆子忙把給幾個娃兒買的一盒綠豆糕拆開,讓薛錦繡和紅鈺吃,“還有糖!也拿了給錦繡吃!”


    紅鈺不讓給,“給若娘吃吧!錦繡都大了,不吃糖了!”


    “也不是給若娘買的!是九郎,嫌藥苦,啥時候喝藥都嫌苦不好好喝!”顧婆子笑道。


    紅鈺也笑起來,“那更不能給她吃了!給九郎留著吧!”


    顧婆子讓她坐,忙著去做飯。


    紅鈺就到顧楚寒屋裏問她話,一樣是誰下的毒的問題。


    顧楚寒搖頭,“沒覺的哪有啥不對勁兒的,也不曉得啥時候吃了啥中毒的。”


    紅鈺又叮囑了一番以後出門在外多小心的話,過去給顧婆子和顧苒娘幫忙做飯。


    看家裏晌午冒起炊煙,孫氏過來串門,這才聽說顧楚寒吃啥吃中毒的,“哎呦呦!咋會吃中毒了?是吃啥了啊?可沒事吧?”拉著顧楚寒就關心了一通。


    “多謝大伯娘,我已經沒事了。”顧楚寒回她。


    鎮上都在議論有個男娃兒在鎮上中毒吐黑血的事。


    王氏讓顧老五看著攤子,她趕忙回家一趟看看是不是九郎。


    等四房知道,顧老四和曹氏也拎著一隻雞拿著兩盒點心過來看望,打聽為啥中了毒的事。


    顧婆子和顧苒娘幾個一概都不清楚,心裏有想法懷疑,誰也沒有透露半分。


    顧老二喊著要去報官,要給顧楚寒報仇,“抓住那下毒的人,讓他坐牢!讓他賠償!”


    顧老大說要去找程沂,讓他出麵,衙門也不敢說啥。


    連氏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幸災樂禍,反問起顧苒娘的親事,“前兩天一直想看想看的,成了沒有啊?”沒爹沒娘的,還想嫁去縣城裏,真是不知道自己啥貨色了!她芫娘說個鎮上的都還沒說成!


    顧苒娘沒理會她的話,端了熱茶給顧楚寒喝,就轉身去做飯。


    連氏臉色陰了陰,又陰陽怪氣的說,“這個事兒真是要命的事兒,咱們這些草民可是辦不了的!還是趕緊找知府公子吧!給他送信啊,讓他過來!”人家拿著東西就走了,還理會你們!?還救顧淩山?哼!真以為勾搭上個知府公子,就搭上皇帝了!?癡心妄想!


    顧婆子把他們攆走,別打擾顧楚寒休養,至於去報官?她們連誰下的毒都不知道,報了又能咋地?


    顧楚寒在家裏休養了三天,算是漸漸大好。


    做一天燒餅也是重體力活兒,顧婆子不讓她去擺攤兒幹活兒,讓她留在家裏歇著,“反正賺不完的錢!好好歇幾天,養回來再說!”


    一家人都嚴厲反對,顧楚寒隻得在家裏休息。想了想,實在氣恨不過,寫了封信,讓送去府城府衙給程夫人。


    花了錢的信送的很快,不過一天半就到了程家。


    伺候的婆子拿著信去找程夫人。


    縫紉機作坊交給嚴俊風,程沂也回到府城,母子倆的關係就和暖了。


    程沂也正要過去請安,看到那信封上的字跡很是熟悉,問,“誰的信?”


    “奴婢也不知道是誰的,不過這信是給夫人的!”婆子回了話,把信給了湯嬤嬤。


    程夫人看程沂過來請安,忍不住笑,“熱不熱?我讓人再去買個冰碗給你吃吧!”


    “不熱!喝涼茶也就行了!”程沂請了安,本想立馬就走。


    程夫人吩咐丫鬟端了冰鎮的果茶給他嚐嚐,那邊隨手拿了湯嬤嬤遞過來的信,看沒有落款,疑惑的拆開。


    隻是信一打開,就讓她臉色猛地大變。


    顧楚寒隻有一句話告訴她:程夫人!我毒發了!但是我沒有死!


    湯嬤嬤在一旁站著,也看到了信上的話,也是嚇的變了臉。


    正低頭喝茶的程沂抬眼,“怎麽了,娘?”


    程夫人心裏猛顫,強自鎮定下來,“沒事!”


    程沂看她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拿來給我看看!”


    程夫人一驚,立馬把信揉成一團,“沒有事!胡說八道的,你看啥看!”


    “娘的臉色不像沒事的樣子!給我看看!”程沂十分懷疑。


    程夫人深吸口氣,笑起來,“也不是你能看的!好了!要是真有事哪能不告訴你的!不是還要去找俊風?早去也早點回!”


    程沂被趕出家,心裏還疑惑那封信。那是誰的信?寫了啥讓娘臉色變成那樣?


    家裏程夫人又驚又怕,又恨又怒,“到底咋回事兒?那……那藥不是沒有藥引解不了嗎?”她壓低聲音。


    湯嬤嬤搖頭,“是不是她們家碰上會解這個的大夫了?”


    “不可能!不是神醫,沒有藥引,哪會解得開!”程夫人陰沉著臉,“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是在哪中的,卻把信寫到我這來了!”


    湯嬤嬤安撫她,“夫人先鎮定下來!也不用怕!那顧楚寒沒死,是他命大!正好夫人也不用心裏愧疚!但要是她懷疑夫人,也是不能的!她們家得罪過的仇人數不清,哪能就賴到夫人頭上!寫這信,多半是有啥目的,或者想勒索!”


    程夫人卻不太相信,“他要勒索,那天我本覺的有點愧疚,給了他一匣金子,他就接著了。”


    “在人前肯定要裝一裝的!後來聽沒法救他爹,又毒發了,就亂攀咬,想要勒索夫人了!”湯嬤嬤猜測著道。


    程夫人臉色難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裝作啥事都沒有發生過。


    顧楚寒隻是先敲山震虎一下,在家裏又養了兩天,覺的精神頭不錯,身子也差不多了,買上一堆禮,先送了韓大夫,又送何旌之家。


    又到蘇府道謝。


    寒江通稟了蘇藎,問要不要留東西,“說都是些自家的土產,無以言表,略做感謝的!”


    這話是顧楚寒說的。蘇藎淡聲吩咐,“那就留下吧!”


    寒江應聲,“那奴才就打發她們走了!”


    蘇藎沒在有吩咐。


    寒江出來把東西收了,“你們的心意我家公子領了,你們就先回吧!”


    顧婆子又連連道謝,道歉說東西不值錢,“以後蘇公子有啥話,用到我們家的,盡管開口!”


    寒江小小不可置否。


    “大堂兄幹了啥好事兒?這誰家竟然送了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搬東西的下人見來人,忙見禮,“六公子!”


    蘇佼應一聲,又問誰送的,“確定是送給大堂兄的?”


    有知道的婆子應聲,“奴才也是聽守門的張婆子說的,那顧九郎家前幾天大半夜來求人,說是顧九郎中了毒,啥千毒的,好像是大公子救的人!”


    “不會是赤千毒吧?”蘇佼挑眉。


    “好像就是!”


    蘇佼眼神轉了轉,快步朝寒山苑去,“大堂兄!大堂兄!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會解赤千毒!還救了人!”


    蘇藎正在窗前練字,聽他叫喊,頭也沒抬。


    “六公子!我家公子正在練字!”清泉伸手攔下他。


    蘇佼就直接也不進去,轉到這邊窗前,趴在窗前看著他笑問,“大堂兄!那赤千毒我聽說過,可是不要解的很!你不是下毒之人,沒有藥引能解那赤千毒,必定是有啥厲害的神藥吧?也給我一個吧!”


    “沒有。”蘇藎直接道。


    “大堂兄真小氣!自己兄弟都沒有!救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卒卻奇跡的伸手就他!”蘇佼不滿的控訴他。看他不說話,轉著眼神,“不會是……大堂兄也看那顧家的小子長得玉白俊美,所以才出手救…啊啊!”


    臉上猛地一疼,他立馬捂住,再鬆開,是一滴墨點。但臉上的墨點已經快速的紅腫起來。


    蘇藎淡漠的收回手中的筆,又蘸了點墨,繼續練字。


    “大堂兄真是狠心!照自己弟弟的臉也下這麽重的手!我是不是毀容了!?”蘇佼捂著臉更加控訴。


    清泉淡笑著勸他趕緊回去看看,上點藥。


    蘇佼捂著臉不服的出了寒山苑,“說說還不讓說!要不然天塌地陷都不管的人會好心的救死扶傷!?鬼都不信!”


    這邊蘇佼的娘蘇二夫人看到小兒子的臉,哎呦呼喊的跑來就找蘇老太太告狀。


    蘇老太太也是知道蘇佼的嘴,有些口沒遮攔,“藎兒也不是手狂的人,是不是他自己又說了啥?”


    “哪有啊!蘇佼能說啥啊!就問他咋救了個中毒的人,是用了啥神藥的!”蘇二夫人抿著嘴一臉委屈。


    蘇老太太看向一旁的丫鬟藍玉。


    藍玉恭敬道,“那顧家的顧九郎是程家表公子的結拜兄弟,一邊辦縫紉機作坊,做插秧機和脫粒機的。程大人還因插秧機被當今聖上獎賞。”


    “嗯。”蘇老太太點頭。


    這話出來,是為顧楚寒說了好話,是因為她跟程沂的關係,又是個有貢獻的好人,蘇藎才做好事救了她!


    蘇二夫人也隻好又嘟囔了一番回家去,“那樣子的變態怪胎,還真指望他會做啥好事兒!天要下紅雨了!”


    話直接傳到了閣樓上喝茶的蘇藎耳中。


    清泉看他神色未變,絲毫不在意,和寒江對視一眼,笑著道,“公子也是宅心仁厚,隻是那起子人不知道而已!那顧楚寒做的東西於萬民有利,公子救他,也是為了萬民著想!”


    “不要說慌話。”蘇藎瞥他一眼。


    清泉低聲輕咳一聲,“那公子救顧楚寒……是為了啥?”


    蘇藎目光越過層層疊疊的屋頂,看向遠處的風中飄曳的翠竹,“閑的。”


    寒江和清泉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他閑的去救了那顧楚寒,卻把僅剩的那顆千毒丸給了他吃了!


    顧楚寒也覺的蘇藎救她像是有啥目的或者貓膩兒。程沂所說的,天塌了不砸他就不會多管的人,這樣的人不光懶到極致,也是冷漠到極致的,莫名的聽見奶奶求人就主動到家裏救她?


    而且他診過脈就會知道了她不是男兒,是個女的!


    “九郎哥哥!是不是身子還沒調養好?”薛錦繡看她出神,輕推了推她。


    “哦!沒有!想了點事兒!”顧楚寒回神。


    薛錦繡從顧家村回到家,就天天來攤上幫忙了。看她想事兒,讓她閑下來再想,“別一不小心燙到了!”又問她想的啥?


    顧楚寒笑道,“我二姐的親事!”


    薛錦繡忙問成哪個,“是不是那個何旌之?就是他發現九郎哥哥背你去看醫的!他還跟著顧奶奶來縣城找錢昌,被錢昌逼著從他胯下鑽過去!”


    顧楚寒臉色一變,“找錢昌,被他逼著從他胯下鑽過去!?”


    薛錦繡愣了下,看她是不知道,忙有些無措。


    顧婆子聽見了,“也沒啥!就是說了幾句難聽的,不願意給藥引!最後我們也看出來了,不是他下的毒!也就走了!”


    “是那個雜碎逼奶奶下跪,逼奶奶從他胯下鑽過去?!”顧楚寒之前不知道,這聽說,一下子就猜到當時的情況。不然何旌之不會是被逼的從錢昌胯下鑽過去了。


    “九郎!你現在剛好,毒不是他下的,咱也不找他麻煩!咱好好擺攤掙錢,他不是人,也早晚弄不好,會遭報應的!”顧婆子拉著她不讓她去。


    顧苒娘聽到的時候,也恨不得砍死了人渣錢昌,“九郎!那錢昌坐了一回牢,心裏正恨咱們呢!你都已經中了一回毒,差點沒命!咱不管哪個人渣了!隻要他不再來招惹咱們!”


    看她們都怕了,顧楚寒卻難忍這口氣,借機羞辱人,奶奶急著拿到藥引救她,肯定是他說如何就如何!


    顧婆子拉住她,跟她說顧苒娘定親的事,“咱們家好多年沒有辦過喜事了!”


    顧楚寒隻得先忍下來。


    為了不讓她再衝動著去找錢昌,顧婆子把定親的事交給她,“兩家的意思都已經互相知道了,那邊的媒人來一說,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了!等他們拿著聘禮下定,就結親家了!”


    顧楚寒隻得忙起來,又打聽人家定親都是啥規矩,聘禮,準備先把顧苒娘的親事定下來。又不放心問顧苒娘,“二姐確定就選那何旌之了?不會是因為他背我去看醫,幫了下忙才答應的吧?”


    的確是有這方麵的原因,不過顧苒娘看她的樣子也就沒有多說,“也不是的!之前就準備答應的!他挺好的!先定下來,也省的有其他的人來煩了!”


    顧楚寒再三確認,她是真心的原因,這才不堪滿意的去籌備。何旌之趕上了,奶奶和二姐願意他,肯定還是看了他前幾天的表現!嘟囔兩句‘就算換成其他人也能做得到’。


    “九哥!如果是那黃勝凡和林盛寶,他們肯定不會攔著奶奶,去鑽錢昌胯的。”顧十郎對何旌之做二姐夫也很是滿意。


    “你們都說好,那就好吧!如果敢不好,我打死他!”顧楚寒怒哼一聲。


    那邊黃勝凡聽到了顧楚寒中毒的消息,買了一堆雞魚肉的拿著過來探望。


    “謝謝你!不過我二姐已經要定親了!”顧楚寒沒有收,客氣的看著他。


    黃勝凡臉色僵硬,扯著嘴,“我這,我這也不知道,你家出事兒了!你咋中毒了?現在好了沒?”


    “謝謝你!我已經好了!”顧楚寒點頭。


    黃勝凡點點頭,又扯著嘴訕笑著,“你二姐是不是要定青山鎮上那家木匠的兒子了?不會是因為…他救過你吧?”


    “我不會因為我欠了人情,就拿我二姐的終身幸福去償還!”顧楚寒目光有些涼。


    黃勝凡哦一聲,“我不是那意思!你們要不是因為救過你,那何家,跟我家差的遠了!我家的家產都是我的!兩家鋪子沒有人分家產!我也一定會對你二姐好,寵著她,努力讓她過上好日子的!”


    “我二姐不喜歡你!”顧楚寒直接道。


    “那她就確定喜歡那個木匠嗎?她現在不了解我,以後一定會喜歡上我的!”黃勝凡肯定道。


    顧楚寒聲音有些冷,“我也不喜歡你!”


    黃勝凡臉色僵硬。


    “我們家沒人喜歡。”顧楚寒說的更清楚點。


    黃勝凡眼中閃過一瞬怒恨陰沉,麵色扯著問,“我到底,到底哪個地方讓你們不喜歡了?”


    “你又不是金子銀子,並不是所有人都得喜歡你啊!”顧楚寒回他。


    “那個木匠……”黃勝凡不甘心。


    顧楚寒笑起,“木匠挺好,性格溫和,人善良,長得也不錯。”


    黃勝凡一句話不說,拿著東西就走。走出好幾步遠又回過來,“我之前給你們家送的東西,都是花了不少錢的!”


    顧楚寒臉色瞬間拉下來,“送的東西?你花了多少錢?我們沒有還回去?”


    黃勝凡僵著臉,轉身又走。


    顧楚寒不讓他走了,“站住!你說你送東西破費了多少錢?跟我算算!”


    黃勝凡繃著臉道,“沒有!是我長得醜!我配不上你二姐!”直接大步上了車離開。


    顧楚寒氣的陰沉著臉,踢了地上一腳,“操!什麽東西!?真要把顧苒娘嫁給他,以後還有活路嗎?!”


    老宅位置高,顧婆子在老宅澆菜地看到了家門口來車,就趕回來,聽她這話,忙問,“咋了?來的是誰啊?”


    “果然是他麽的人渣!”顧楚寒怒氣衝衝的把黃勝凡要給她算送東西花的錢告訴顧婆子。


    顧婆子也臉色不好,“東西都沒吃他的,沒要他的。他硬放下的我也給你大姑送過去,讓她還了的!竟然還有這樣的?幸虧沒同意!”


    “還有沒有其他的啥東西,折現成錢給他送過去!”顧楚寒怒道。


    祖孫算了下,折算了三百文錢,再出攤兒,拐到顧春秀家,問那些東西都還了沒有?


    “都還了啊!”顧春秀問咋了。東西娘不要,她的確是還了,分她的一點是讓她跑腿兒的,也不算。


    “聽我們給苒娘定親,要跟我們算錢呢!”顧婆子心裏也有些氣她,說的啥人家?這樣的叫人品好?光有錢有啥用!?


    顧楚寒趕著騾車到黃勝凡家鋪子門口,拿著三百文錢給他扔在櫃上,“折算了錢,還給你!你們家算算,要是還有不對的,少了,再找我要!絕不賴一文一板!”


    黃勝凡拿著錢不要,“我送出的東西,就送出去了!哪還待這樣的!”


    顧楚寒嗬了聲,甩起鞭子,趕著騾車離開。


    在鋪子買東西的人疑惑的不行。


    黃勝凡咳嗽了兩聲,“嗐!她們家也真是的!我這相看的,見著了人,送了點水果的,她們成了個木匠,這不知道咋想的,竟然給我送了一串錢來!”


    幾個人頓時都誇讚起他來,說他會辦事。顧家閨女嫁了個木匠,以後等著過窮日子吧!


    “哪比得上跟著勝凡你啊!”


    黃勝凡笑著歎口氣,“人家看不上我啊!誰讓我長得醜!”


    有人就說要給他說親。


    黃勝凡笑著應,“好啊!看人家瞧不瞧得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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