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起身,跟在唐光煌身後緩步上樓。書房的門此時敞開著,正對著樓梯,聶玉嬌在裏麵就能看到樓梯上的情形,看到丁學鋒上樓,她道:“學鋒,快進來吧。”


    丁學鋒就嗬嗬笑了起來,說道:“隻聽這聲音,我就知道聶阿姨的病已經是完全好了,這兩天一定是身心舒暢,精神愉悅。”


    誰不樂意聽別人說自己身體好,聶玉嬌當即笑了起來,“在醫院吃過你的藥,其實就好了,最近也沒有再犯,今天找你過來,是想讓你給看看是否已經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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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就給聶阿姨把個脈吧!”丁學鋒從唐光煌手中接過一個小凳子,擺在了聶玉嬌跟前,然後順勢坐下,細細地把起了脈。


    唐光煌站在一旁,心中暗暗稱奇,丁學鋒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從頭到尾,竟然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緊張和不適應,想當年自己被蘇省長挑中做秘書,激動得三天三夜都沒有睡著覺。最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從來都不苟言笑的聶廳長,每次隻要和丁學鋒講話,就都是滿麵和風。


    丁學鋒診完了脈,看丁學恒還站在原地沒動,就道:“哥,你就別站了,過來給聶阿姨量一量血壓,中西結合,更為穩妥嘛。”


    丁學恒“啊”了一聲,心中大暖,同時也有點慚愧,自己這個當哥的,沒有提攜上弟弟,反倒是讓弟弟處處照顧自己。


    反應過來,他趕緊打開箱子,把自己精心準備的設備都拿了出來,在醫院的時候,他也給聶玉嬌看過病,可那是和很多的專家一起,並沒有覺得緊張。現在他單獨來給聶玉嬌複診,又是在省委二號樓,竟然半天都沒把血壓計的盒子打開。


    聶玉嬌看他是這個情況,就擺了擺手,“血壓每天都有量,今天就不用你量了。”


    “好的,好的!”丁學恒連道幾個好,就做了其他幾項檢查。


    聶玉嬌隨口問了幾個問題。


    丁學恒一一回答,竟然慢慢地就不怎麽緊張了。


    說完,聶玉嬌又看著丁學鋒,問道:“我聽小唐講,那天在會診室裏,你說鮑主任的右手下麵藏了東西,到底藏了什麽東西,能讓他立刻認定你能治好我的病?”


    丁學鋒急忙搖頭道:“聶阿姨,這個我可以不說嗎?那天要不是看我哥為我挨了處分,我也絕不會那麽說的。不能說,真的不能說。”


    “什麽事情不能說?”


    此時門外傳來聲音,眾人回頭去看,發現是蘇慶生回來了,就急忙站起身來,“蘇省長好!”


    “在家裏,就不要這麽拘束了。”蘇慶生背著手走進屋裏,看著聶玉嬌問道:“怎麽樣,病是不是都痊愈了?”


    丁學鋒就回答道:“剛把過脈,已經徹底痊愈了。”


    聶玉嬌笑著從椅子裏站起來,道:“老蘇,我剛才正問丁學鋒,那天在醫院,鮑主任的右手下麵到底藏了什麽東西。”


    蘇慶生皺了皺眉,道:“你們這些個女人,整天就喜歡琢磨無聊的問題。”


    聶玉嬌不以為意,“老蘇回來了,那咱們就開飯吧!今天我還留了丁學鋒兄弟倆在家裏用飯,感謝他們醫好了我的病。”


    “太麻煩了,其實這都是我們份內的職責。”丁學鋒客氣地推辭,其實有聶玉嬌這句話就行了,真讓他留下來吃飯,可能還會覺得有些放不開。


    “好嘛,是得感謝一下!”蘇慶生點了頭,指著唐光煌,道:“小唐也留下,這幾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應該的,應該的。”唐光煌不是第一次被留下吃飯,但還是表現得非常激動。


    這頓飯正如丁學鋒所料,吃得非常拘束,蘇慶生動筷子,大家就不好自行取用,蘇慶生不開口講話,大家也不敢去找什麽話題來講,飯桌上除了細細的咀嚼聲外,就非常安靜。


    吃完飯,有人送上茶水甜點,聶玉嬌邀請大家坐在客廳慢慢品嚐。蘇慶生也坐在旁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準備去拿報紙。


    看氣氛很冷淡,大家都不說話,聶玉嬌就道:“老蘇,今天正好丁學鋒在,不如讓他給你把一把脈,看能不能說出點什麽。”


    “亂彈琴!”蘇慶生濃眉一豎,頓時有一股威嚴,“我又沒病,號什麽脈!”


    “我今天看了本中醫的書,說中醫的最高境界,是‘治未病’,讓丁學鋒幫你把把脈,了解一下身體的情況,我看也沒有什麽壞處嘛。”聶玉嬌過去給蘇慶生的茶杯裏添上水,“丁學鋒現在是專家組的專家,這也是他的工作之一,你得支持!”


    蘇慶生隻得放下報紙,“好吧,那就請小丁為我把把脈。”


    丁學鋒起身,坐在了蘇慶生對麵,伸出三根手指,說道:“聶阿姨說得對,了解一下身體的情況,肯定沒有壞處。”


    蘇慶生不說話,他伸出一隻胳膊,讓丁學鋒開始把脈。


    兩分鍾後,丁學鋒收起架勢,道:“蘇省長的身體非常好,很健康,充滿了活力,但身上有一處老傷,發作起來會比較痛苦,這個傷很久了,應該有三十年。”


    蘇慶生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端著茶杯,道:“你往下說。”僅憑號脈,就能斷出自己三十年前受過傷,這種事蘇慶生並不相信。


    “受傷的位置應該在第18和第19塊脊椎骨之間。”丁學鋒說話的時候,伸手在蘇慶生背後的一個位置上輕輕一按,道:“就是這裏!”


    蘇慶生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變化,讓人看不出究竟有沒有斷中。


    丁學恒此時緊張得都快無法呼吸了,別說蘇慶生不信,就是他這個學過中醫的人,也不相信號脈可以斷出如此精準的信息,他替丁學鋒捏了一把汗,甚至都有一種隨時衝上去,捂住丁學鋒嘴巴的衝動。


    丁學鋒卻對自己的診斷非常有信心,繼續道:“這個傷應該是鈍傷,可能是當年遭遇鈍器重擊留下的,因為當時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從而留下了隱患。年輕的時候,應該不會發作,年過四十之後,這傷就會時不時發作,而且發作的頻率會越來越高,痛苦的程度也會越來越劇烈。”


    說到這裏,丁學鋒繃緊了臉,沉聲道:“蘇省長的意誌力真讓人佩服,換了普通人,我想很難能承受住這種疼痛的折磨。”


    唐光煌握著茶杯的手,突然微微顫抖,顯示他的內心此刻很不平靜,蘇慶生的傷究竟痛到一個什麽程度,他這個做秘書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好幾次正在開會,蘇慶生的傷病發作了,明明已經痛到背上冷汗如雨,蘇慶生的臉上卻依舊神態自若,堅持著把長達幾小時的會議主持完。


    唐光煌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種場景,開完會之後,蘇慶生邁著沉穩有力的步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門一關,他整個人立刻虛脫,在為蘇慶生換衣服的時候,唐光煌發現,整個黑色西服的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濕,緊緊得貼在了後背上。


    從那以後,唐光煌隨身攜帶的手包裏,必備強力止痛藥片,發現蘇慶生病痛發作,他就趁上前倒水的機會,將兩粒止痛片化在水中,可即便如此,蘇慶生的後背上的衣服,回回仍舊都會被打濕。


    唐光煌都無法想象,那究竟是一種什麽程度的疼痛,能讓蘇慶生這個意誌力如此堅強的漢子,都疼到無法忍受。


    丁學鋒站起身道:“蘇省長,麻煩您把右手抬起來。對,抬高,然後繞到背後,抓住左邊的肩膀。對了,就是這樣,然後再把左手放到背後,按在我剛才點的地方上。”


    蘇慶生並不知道丁學鋒要幹什麽,但還是按照丁學鋒所說,將兩手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現在您聽我的指令,吸氣!”丁學鋒站近了一些,仔細觀察著蘇慶生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表情,道:“不夠,繼續吸氣,再吸氣,直到無法再吸進為止!背部要挺直!”


    發現蘇慶生確實無法再吸進氣,丁學鋒就道:“好,憋住氣!我數十個數,然後你再呼氣。”


    “一、二、三……八、九、十!”


    丁學鋒喊到十的時候,蘇慶生猛然將憋在胸中的濁氣呼出,“呼……”


    幾乎就在呼氣的同時,蘇慶生臉色瞬間煞白,冷汗從鬢角淌了下來,他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聲:“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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