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荒涼,黎民奔走……大楚北疆的戰火,讓這世代居住在此的百姓,也不得不背井離鄉,暫時躲避這無情戰火。


    一路上,無數衣衫襤褸的難民們帶著簡單的行李,趕著牛羊,向安全的城市出發。


    越是往北,城池之間的封鎖和搜查便越來越嚴格。


    城門外,要麽是緊閉的城門,要麽就是把守嚴密的關卡,對來往行人進行一個個的盤問,仔細檢查所帶行李,以防有北韓細作潛入進來。


    楚清覺得,若不是自己跟著押糧隊而來,恐怕要通過這些關卡,就要耗費許多時間。


    黑色玄鐵所鑄的馬車,需要靠六匹良駒才能拉動。厚實堅硬的車壁,簡直就相當於楚清前世認知中的防彈車。


    這個時代的箭矢暗器,根本就無法穿過玄鐵馬車的銅牆鐵壁。


    楚清此刻坐在其中,輕撩開窗簾,望向外麵被戰火渲染的景象。


    在馬車前方,是長長的押糧隊,這是給邊關大軍送去的補給。一般來說,普通的補給都是在就近幾個城市中調配官倉,但從大楚南方江南富庶之地調集來的糧草、軍械及鎧甲也會每月都送向北疆。


    幾十萬的大軍,若是隻靠北方幾個城市就近補給,恐怕不僅車水杯薪,甚至連這幾個城市的經濟都會被徹底的拖垮。


    這一次,是補給部隊第一次出發,也就是說大軍到達北疆戰鬥已經過了一個月。


    馬車後,跟著的是楚清的浮屠衛。


    這一次跟來的浮屠衛足有千人,其中五百人便是當年叱吒邊疆的虎賁軍。他們天生就是屬於戰場的,這一次楚清就是親自將他們送到邊關,送到趙晟顥手中,讓其物盡其用。


    剩下的一半,都是由虎賁親自跳出來的青壯,培養出來的浮屠衛,他們主要的任務就是護送楚清來回。


    “王妃,再過幾日咱們就能到達天瑕關,便能見到王爺了。他若是知道你會來,必定驚喜。”酒酒陪著楚清坐在馬車中,與她閑聊著。


    外麵趕車的人,居然是斷刀。


    這兩大高手,是趙晟顥送到楚清身邊的,一直以來,也都忠誠的守護在楚清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楚清指尖鬆開窗簾,任由它落下,微微一笑:“恐怕還少不得一頓責罵。”


    北疆是什麽地方?那是前線戰場。


    她沒有跟趙晟顥打招呼便跑了過來,說不定會將那個男人氣得跳腳。


    酒酒‘噗嗤’一笑,掩唇道:“王爺如何敢罵王妃?王爺疼您愛您還來不及,他是不會責怪您的。”


    “你這小丫頭說話倒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楚清怪嗔的瞪了她一眼。


    “奴婢知錯了,王妃勿怪。”酒酒吐了吐粉嫩的舌頭,趕忙認錯。


    這雖是認錯,卻沒有半點誠意,楚清也懶得去指出來,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越靠近邊疆,世道就越亂,最好別出什麽岔子。”楚清低眉沉吟。腦海裏,那些路邊躲避押糧隊的難民們灼熱的眼神讓她難忘。


    這些因為戰爭而背井離鄉,無家可歸的人,似乎將主意打到了押糧隊的身上。


    搶劫軍需,那可是死罪。


    “都給我打起精神,若是出了什麽岔子,你們都要陪著我掉腦袋!”突然,馬車外傳來一聲驚雷般的怒吼。


    這聲音,楚清並不陌生。正是這支隊伍的最高行動指揮官,彭將軍那渾厚的聲音。


    楚清雙眸微微一眯,心中暗道:看來此人也察覺到了路邊災民升起的歹意,一方麵出聲提醒部隊要嚴加小心,另一方麵則是震醒那些心懷不軌的難民,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不一會,馬車外傳來馬蹄聲,緊接著彭將軍的聲音便在外麵傳來:“王妃,這幾日路上恐怕不太平,若是真的發生什麽事,末將會先安排王妃離開,能否到達天瑕關就看王妃的了。”


    亂世之中,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彭將軍不得不先向楚清打好招呼,以免事到臨頭會更加混亂。


    對他的善意,楚清微笑頜首,輕靈的聲音從馬車中飄出:“彭將軍放心,本妃能夠照顧好自己。”


    車外,那五大三粗如同黑熊般的漢子微怔了一下,似乎對楚清話中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有些不滿,皺了皺眉才道:“如此,末將便不再影響王妃休息。”


    說完,便策馬離去。


    是夜,押糧隊露宿山野,湖邊紮營。


    月過梢頭,夜深人靜,部隊中人疲憊一天,早已經沉沉睡去。


    整個軍營裏靜悄悄的,隻有燃起的篝火,不時有幹柴炸響的聲音。


    突然,幾道貓著身子的黑影,從樹林裏竄出,小心翼翼的躲在草叢裏,觀察著軍營的動靜。等了半晌,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出現,為首之人振臂一揮,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向堆積押解物資的地方而去。


    不一會,幾人已經來到目的地,看準了一輛滿載米糧的車,輕手輕腳的卸掉繩索,將車上鼓鼓的麻袋扛在背上,就像悄悄的如來時一般離去。


    黑暗中,似乎隻有天幕中那輪朦朧的月看到了他們的行徑。


    眼看就要離開軍營,幾人心中正是得意,突然……四周火把驟亮,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甲胄碰撞的腳步聲。


    火光搖曳,卻將此地照得通亮。


    在火把的光線中,幾道黑影的身形顯露了出來。五個人,無疑不都是麵黃肌瘦,難民打扮。


    被包圍的五人,身上的麻袋早已落地,臉上也滿是驚駭的神色。


    “來人!將這些大膽妄為的偷糧賊給本將軍綁了,每人賞荊鞭一百,出發時將他們綁於馬前昭告萬民,我看還有誰趕來打爺爺的注意。”彭將軍從隊伍中走出來,根本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直接下達了命令。


    “將軍!饒了我們吧……”


    “我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們吧,求求您!”


    求饒之聲不絕於耳,這一幕落入楚清和酒酒、斷刀的眼中,心中所想卻各有不同。


    搖曳的火把光芒,照映在他們臉上,使得他們的表情晦暗難明。


    酒酒眸底閃過一絲不忍,緊抿住雙唇。


    “你是否覺得這些難民也是被逼無奈,情有可原。彭將軍此舉,未免過於殘忍,不通情理?”似察覺到酒酒心中的不忿,楚清轉眸看向她。


    被主子看穿心思,酒酒也不再掩藏,頜首道:“他們都是難民而非山賊強盜,又沒有損失,警告一番便是了,何必如此……”


    “婦人之仁。”斷刀冷哼了一聲。


    “你!”酒酒氣急,看向斷刀眸子裏滿是怒火。


    楚清眸光平移,最終落在彭將軍的身上,開口結束兩人無謂的爭執:“亂世之下當用重刑,他若不殺雞儆猴,接下來的路便要麵對更多這樣的情況。在我看來,他不殺他們,已經算是留情了。”


    酒酒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隻是眼中的不服之意卻依舊存在。


    楚清好笑,轉眸看她:“你要記住一點,無論有千萬個委屈,也不能構成犯罪的理由。法就是法,犯之必罰。”


    一夜過去,部隊重新出發。在隊伍前段,被捉住的幾個偷糧的難民皮開肉綻的現於人前,讓其他有著不軌心思的人,都收斂,不敢造次。


    幾日後,押糧隊終於有驚無險的到達了天瑕關。


    這一日,趙晟顥正在天瑕關的城主府中與眾將商議軍情。如今,邊關眾將們再看趙晟顥的眼神早已沒有了當初的不屑和揶揄,有的隻是敬佩和心服。


    當有人來報,說朝廷的押糧隊到達天瑕關時,趙晟顥對此並未太多關注,隻是吩咐桑鐵坤去安排一切。


    可是,當他聽到下一句,逍遙王妃也同行而來時……


    大廳裏,眾將隻覺得麵上一陣怪風刮過,再看向主帥之位時,哪裏還有趙晟顥的影子?


    “清兒!”一聲包含了思念,卻透著怒意的呼喚,讓楚清轉身。


    還未看清楚來人,便落入了一個硬冷的懷抱之中,一雙長臂緊緊的摟在她的腰間。


    “你怎地不說一聲就跑來了?”緊緊的摟著,仿若失而複得的珍寶般。趙晟乾的聲音裏,卻如同楚清所想的那般,充滿責備。


    軍中禁止女眷出現,這夫妻深情相擁的一幕,讓四周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跟隨前來,同樣是一身戎裝的阿福,握拳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對四周的人吩咐:“都給我轉過身去,該幹嘛幹嘛。”


    軍令如山,盡管士兵們還想多看幾眼,卻不得不無奈的離開。


    趙晟顥高大的身影,黑紫色的披風將楚清婀娜的身姿包裹其中,隻露出頭。


    大庭廣眾之下被趙晟顥如此緊摟,便是楚清也覺得雙頰發燙。


    她輕聲責備:“這裏是軍中,你如此行為實在是難為將士表率。”


    沒有見到楚清之前,趙晟顥盡管思念,卻還能壓抑得住。可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懷中,那些壓抑許久的思念便如排山倒海般湧來,幾乎將他淹沒。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尷尬,趙晟顥抿唇而笑,幹脆將她橫抱而去,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地驚駭之人。


    北疆粗糙的風,從耳邊刮過,卻未傷及楚清一分一毫。


    因為在她的身周,布滿了趙晟顥釋放出來的罡氣,替她擋住了這些淩虐的北風。


    曾記得,在兩人初識時,她多次遇險,也是這個男人帶著她在空中翱翔。曾記得,那一夜她故意整他,逼著他這個宛若謫仙的天下第一公子,在月下淩空為她拉車……


    過往的一幕幕,湧現而出,讓楚清嘴角噙著的笑容越發的甜蜜起來。


    烈日下,仿佛流星劃過——


    再次腳踏實地之時,楚清已經被趙晟顥帶到了一處景色優美之地。


    兩人站在一個山丘上,放眼望過去,都是無盡的荒原,在烈日之下,金光熠熠,瑰麗壯觀。


    “那些紅色的是什麽,好似如血海一般。”天際盡頭,那一抹絢麗的紅,落入了楚清眼中。


    “想看?”趙晟顥一手環在楚清腰間,低眉淺笑,望著她的眸底泛著淡淡的柔情和寵溺。


    楚清輕輕頜首,卻又歎了口氣,有些遺憾的道:“太遠了。”如今南楚和北韓正在大戰,誰知道那邊是誰的地盤?


    她可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將趙晟顥的危險置於不顧。


    “那裏並不是兩軍交戰之地。”看出楚清的考慮,趙晟顥低笑解釋。


    聲音裏,哪裏還有半分與高月霏說話時的冷漠無情?


    楚清眸底迸發出驚喜:“那我們可以去看看嗎?”直覺告訴她,那一片火紅,定是一個極美的地方。


    難得見到楚清流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趙晟顥又豈會拒絕?


    再一次將她護在懷中,身影掠過,瞬間就消失在了山丘上。


    等再睜眼時,楚清那雙清幽如潭的美眸中,便映入了一片血紅的花海。“這裏……好美!”眸底的驚豔,讓她一瞬間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隻能用最淺薄的詞語來表達她眼前的震撼。


    在她的四周荒原上,居然奇異的生長著一片茂盛鮮豔的紅色小花。


    這種花,她從未見過,看似不起眼,卻長得異常的鮮豔,紅如血,烈如火。


    在這荒涼貧瘠的荒原上,難見一點顏色。若是偶爾在石縫砂礫中看到一兩朵這樣的小花,都已覺得十分驚豔,而眼前的卻是一大片,延綿蜿蜒如河。


    荒原的風,獵獵作響,吹亂了袍角發絲,血紅色的花瓣也跟著隨風而動,在風中起舞。


    “這裏是什麽地方?”楚清將心中的驚豔藏於眼底,轉身看向趙晟顥向他求取答案。


    四周風蝕過的岩石,仿若城牆殘垣,這些紅色小花,仿佛記錄了千年前的一段記憶和故事,越是靠近,越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淒美。


    “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是聽當地人提及過,這片地域叫做魔鬼之城。”趙晟顥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楚清。


    隻是可惜,他自己知道的也是一知半解。事實上,居住在北疆的百姓,對此地都是三緘其口,不願多談。


    “傳說中,來到這可以,卻不能帶走一石一花。”趙晟顥環顧著四周的花海心中想著,或許有著這個傳說的存在,才讓這裏的花開得如此絢麗,不受世人侵擾。


    楚清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屬於這裏的東西,便永遠留在這裏好了。勉強帶離這裏,對彼此都不是好事。”


    “清兒。”趙晟顥拉起楚清的雙手,兩人站立在花海之中,相互對望著。


    “嗯?”楚清看向趙晟顥,一個多月的時間,戰場的風沙讓他如玉般的輪廓變得更加硬朗了幾分,氣息中少了幾分飄然隨意,多了幾分鐵血剛毅。


    “苦了你了。”少頃,趙晟顥心懷歉疚的吐出一句話。


    苦了他的妻,日夜為他擔憂。苦了他的妻,因他卷入這場爭戰。苦了他的妻,不遠千裏,來到北疆看他一眼。


    感受著趙晟顥滿腹的歉意,楚清嫣然一笑,那笑容頓時讓天地失色,萬花凋謝:“與你一起,有何苦?”


    她本就不是安於閨房的人,她的誌向一樣遠大不輸男兒。所以,她希望做一個與趙晟顥攜手的女子,而不是一個隻能依附在他羽翼下乞求保護的女人。


    “對了,我想告訴你一件事。”突然,楚清好似想起了什麽,眸中染上氤氳之氣,帶著幾分嬌羞和甜蜜。


    “何事?”趙晟顥輕聲的問。


    楚清的事,再小都是大事。


    楚清張了張嘴,欲出之言,卻又咽了回去。她嬌俏的笑著,故意賣著關子:“還是等你從疆場上得勝而歸時,我再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吧。”


    “你這小壞蛋,是在故意吊我胃口?”趙晟顥無奈的曲起手指,在楚清挺翹的鼻尖上輕刮了一下。


    語氣中,藏著滿滿的寵溺。


    楚清抓住他的大掌,身子前傾,依偎在他懷中,笑容動人:“隻是讓你心中留著一個念想,記得早日回來。”


    “好,等我回到你的身邊,你再告訴我。”趙晟顥摟住楚清,與她共立天地之間,那條紅色的花河,耀眼的殘陽,將這一幕徹底的記錄了下來。


    ……


    楚清來到北疆,一來是看趙晟顥,二來是因為戰事的影響導致了她對北韓那邊的商號幾乎斷了聯係。


    在天瑕關逗留幾日,重新將斷了的情報網更加隱秘的鏈接起來後,也到了楚清離開的時間。


    帶著一半的浮屠衛,跟著要返回都城複命的押糧隊一起離開,返回建寧都城。


    清晨,露水未散,整裝待發的隊伍,就已經列隊於官道上。


    玄鐵馬車旁,趙晟顥為楚清理著鬢角落下的發絲,眸中不舍:“一路要多加小心。雖然都是大楚國境,卻也難防又山賊逞凶,此外北韓的人也有可能會出現。”


    北疆廣闊,天壑繁多,卻也沒有誰敢保證那些北韓的軍隊,會否有小股勢力利用地勢潛入大楚。


    正因為如此,北方的城鎮才一直嚴查盤問,處於警戒狀態。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楚清微笑著寬慰趙晟顥。


    趙晟顥身為一軍之帥,無法分身親自送楚清回去。隻能讓福祿壽喜四人將楚清先護送到安全地帶後,再回來。


    “總之,一路小心。”趙晟顥依依不舍的將楚清扶上馬車,又對福祿壽喜吩咐:“保護好王妃,若是出現任何意外,我拿你們是問。”


    隊伍,總算在趙晟顥的目送中,漸漸離開了天瑕關,向南楚腹地而去。


    趙晟顥足足在原地站了一個時辰,才返回城主府。


    “大帥,有緊急軍情稟報。”


    趙晟顥前腳剛踏入戰備廳中,後麵就傳來了一聲緊急的聲音。


    “是何軍情?”他轉身看向來人。


    來人單腿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高過頭頂:“前方有監視北韓大軍的斥候來報,韓皇高枳佑喬裝打扮,帶著他的彎刀黑騎悄悄的離開了營地,進入天壑縫隙,估計是想要潛入我大楚國境。”


    趙晟顥眉頭一蹙,眸底冷芒乍現。


    高枳佑為什麽會突然冒險潛入南楚?目的是什麽?


    楚清!


    腦海中一道閃電劈過,頓時讓趙晟顥臉色驟變。


    楚清來到北疆的事,定然瞞不過高枳佑。他肯定是想半路劫持楚清,一來他本就對楚清肖想,二來也能讓自己投鼠忌器。


    幾乎瞬間,趙晟顥就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備馬!”


    清兒,你可千萬不要出事,等我!


    趙晟顥心中焦急萬分,身影一閃,便消失在廳中。


    另一邊,楚清並不知道自己似乎變成了一塊令人垂涎的美味,隻是安靜的坐在車上,雙手疊放在小腹上,嘴角泛起柔和的笑意。


    “王妃,你沒對王爺報喜?”酒酒精通醫術,又整日侍候在楚清身邊。她身體上的異樣,又豈會瞞得過她?


    楚清緩緩搖頭:“我改變主意了,想等他凱旋而來時,在告訴他這個消息。此刻我不想讓他分心。”


    “王妃放心吧,王爺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也一定會打敗北韓。”酒酒笑著安慰。


    她跟隨趙晟顥多年,後者在她心中早已塑造出無所不能的偉大形象。


    楚清無聲而笑,在她心中自然也相信趙晟顥不會輸。


    “前方何人擋路!速速離開!否則殺無赦!”


    突然,彭將軍的聲音在車外響了起來。


    本是在勻速前進的隊伍,也停了下來,緊接著便傳來一陣鋼刀出鞘的聲音。


    “發生了什麽事?”楚清皺了皺眉。


    “王妃別慌,我去看看。”酒酒表情中也變得有些凝重。敢公然攔截朝廷軍隊的人,恐怕不是善類,少不了會是一場惡戰。


    如今楚清的身體情況特殊,她必須要保證主子絲毫沒有損傷。


    她正打算出去,車門卻突然被打開,露出阿福凝重的臉:“王妃,前方攔路的是韓皇高枳佑,說要求見王妃一麵。”


    “是他?”楚清眸光一閃,沉吟片刻後吩咐:“將馬車駕過去。”


    阿福雖想阻止,但是在楚清的眼神中,卻不得不妥協下來。


    很快,玄鐵馬車來到了隊伍之前,與前方攔路的一群煞神相對而視。


    馬車門打開,楚清端坐其中,望向前方那駿馬上的男子,微微一笑:“不知韓皇突然出現在我大楚境內所為何事?”


    高枳佑高傲的凝視楚清:“朕想請王妃到北韓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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