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府中,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王府從大門,一直延綿到內外院中都掛著喜慶的大紅燈籠,人群往來,魚貫出入。


    趙琮和喬皇後等身份特殊的人,被安排在正堂的花廳中用膳,堂外的空地上,則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酒席。


    文青竹坐在其中,悶悶不樂的喝著酒。


    今日是楚清的大喜之日,可是在他心中,楚清隻能是他的女人。


    既然得不到,就毀掉!


    抱著這樣的想法,文青竹獻計三皇子,提出要破壞掉這門親事。他是獻計之人,卻不是具體的實施人,至於三皇子那邊會如何安排,他並不知情。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日的婚禮不會如此平靜下去。


    將杯中的烈酒灌入口中,文青竹抬手用袖口擦幹嘴角溢出的酒漬,心中恨恨的道:真是便宜了那去執行計劃的人。


    他心中知道,這個‘奸夫’今日必死無疑,但能在臨死之前,與楚清那樣的絕色美人共赴雲雨,卻也是一件幾輩子修來的福份。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最終還是得不到,文青竹不由得又灌了幾杯。


    酒氣上湧,令他的腦子裏陷入一片暈眩中。


    “文大人,酒雖然是好酒,卻不可貪杯喲!”身邊,有同僚好心勸阻。


    文青竹拂袖推開,冷嗤:“怎地?文某喝的是逍遙王府的酒,又不是喝劉大人家中的珍釀,王爺都不心疼,你倒是心疼起來了?”


    此刻,他已經微醺,腦袋也越發的暈眩,平日裏謙謙君子的模樣早已經不見。


    “你!”坐在文青竹身邊的劉大人,氣得嘴唇上的胡子一翹:“我本是好意勸你不要貪杯傷身,既然文大人如此海量,盡管喝便是。”


    說完,他冷哼一聲,拂袖轉身,不再理會文青竹,轉而與其他同僚交談起來。


    這一幕,落在其他官員眼中,眸底都隱隱生出了對文青竹的不滿。隻是此刻的他還沉浸在心中的怨恨中,根本就沒有留意。


    自飲自酌,一杯接著一杯的酒下肚,很快文青竹就感覺到三急。


    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退出酒席,搖晃著輕浮的步子,朝王府內走去。


    出了酒席,文青竹繞到一條走廊上,隨手抓住一個王府的小廝,嘴裏含糊的問道:“本官要如廁,速速帶本官前往。”


    “大人,請跟小人來。”小廝不敢耽擱,忙扶著文青竹往最近的茅房而去。


    左拐右拐,總算是來到了茅廁外,這王府中的茅廁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家的院子差不多,也難怪本就出身小門小戶的文青竹遍尋不著。


    小廝扶著文青竹進了茅廁之後,便被吩咐在外等候。


    誰知,小廝剛一出來,便遇到同伴,招呼著到前麵的酒席上幫忙,無奈隻好匆匆在門外喊了一聲,告知文青竹自己要先行離去。


    文青竹本來就已經喝醉,哪裏能聽到這聲音?


    等他解決完畢,走出茅廁時,左右張望卻不見了那小廝的身影,忍不住有低聲咒罵一聲,埋怨王府中的小廝狗眼看人低。


    附近沒有旁人,文青竹站在茅廁外,被清風一吹,頭重腳輕的感覺更重。


    迷糊中,文青竹失去了方向,隻能依稀按著記憶走去。隻是,他這步履搖晃間,居然向內院的地方而去。


    王府中,奴婢小廝都忙成一團,哪裏有人注意到這本該在外院喝酒的大人,會穿過花園,繞進了內院之中?


    王府的內院極大,文青竹猶如一隻迷途的羊羔,在其中轉了許久,等到他稍微清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但是四處都掛著紅色燈籠,貼著大紅喜字。


    猛地甩甩腦袋,文青竹心中知曉,恐怕是自己無意中進了王府女眷所待的內院。


    若是在平時,他腦袋清醒的時候,定然會嚇得一身冷汗,悄無聲息的退出去。可是如今,他身體中酒勁未散,胸口又積鬱這一口悶氣無從發泄,居然令得他心中的那一絲怯意被擊碎,整個人也大膽了起來。


    王府女眷待的內院,王府女眷是誰?自然隻有今日新過門的王妃楚清。


    想到楚清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裏婉轉纏綿,文青竹心中頓時怒發衝冠,借著酒後的膽氣,大步向內院深處走去,他想要尋到洞房。


    去洞房做什麽?此刻他並非是為了要解救楚清,而是想要從中也占些便宜。


    別忘了,在他心中,楚清一直都是他的女人。


    此刻他不過是要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兜兜轉轉中,文青竹終於來到一處氣勢磅礴,金碧輝煌的院子。比任何地方都布置得更濃重,更喜氣的氣氛,讓他肯定,這裏一定就是逍遙王的寢宮,今日的心房。


    門外,還昏倒著兩個小丫鬟,虛掩的房門頓時讓文青竹一驚。心中暗道:莫非自己來晚了?還是讓那人拔得頭籌?


    這般想著,他腳下的步子又更快了一些。


    三兩步,文青竹就竄到了門外,虛掩的門上,還掛著打開的銅鎖。那銅鎖上的痕跡明顯是被人破壞的。


    步履踉蹌的邁過昏倒的丫鬟,推門進入其中。


    一進門,在空氣中彌漫未散的特製煙霧,便悄無聲息的被文青竹吸入了肺部之中。


    新房中,似乎並未有什麽異常,隻是大床的紗帳已經放下,讓人看不清裏麵的光景,在帳外,散落著幾件衣衫,其中還有白色的裏衣。


    嚶嚀聲,似有似無的飄入文青竹的耳中。


    當下,便讓他雙目赤紅,想要衝過去拉開裏麵的兩人。


    可是,剛走了兩步,文青竹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不知為何,心中一想到楚清那張傾城絕色的臉,他心中就有些膽怯。


    從未有一刻像如今這樣,讓他不敢麵對楚清,特別是那雙記憶深處幽深而冷澈的眼眸。


    一股寒氣,似乎從文青竹的脊梁骨竄出來,讓他的大腦頓時清醒不少。


    理智告訴他,若是此刻退出,一切都不會有意外。可是,那床上微動,不斷傳來的嚶嚀聲,卻如同貓爪一般,一直在撓著他的心。


    無數個楚清,在文青竹的腦海裏飛來飛去,惹得他心癢難耐。


    一想到今日過後,美人就要埋骨荒山,若是錯過今日的機會,他恐怕會後悔一輩子。一咬牙,文青竹僅剩的理智粉碎,腦海裏都被那隱約的嚶嚀聲占滿。


    為了壯膽氣,文青竹大步走到桌邊,拿起銀質酒壺,仰頭張嘴喝了起來。


    大半壺酒,一股腦倒入胃中。


    頓時,文青竹的身體好似被一把火點燃一樣,灼熱的氣息混雜著空氣裏彌漫的特殊煙霧,瞬間就讓文青竹的皮膚上泛起了一層詭異的紫紅。


    文青竹赤紅的眼珠,蒙著一層氤氳之氣,酒精使得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腳下一步三晃的朝著大床而去,嘴裏喃喃自語:“楚清你不是很了不起麽?你不是看不上我麽?哼,今日你依然要成為我的人,到那個時候我看你還如何做這個王妃!”


    鞋底踩在落在地上的衣物上,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蹣跚的上了台階,文青竹終於走到了被紗簾遮蓋得嚴嚴實實的金雕玉鑲的大床前。


    大床的左右,掛著貼著喜字的紅燈籠。


    那鮮紅的顏色,落在文青竹眼中,好似這是他與楚清的洞房花燭夜一般,嘴角勾起獰笑,他抬手,寬大的袖袍滑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猛地扯開紗簾,入眼中恍惚是一片蠕動的花白。誘人的嚶嚀聲更加清晰的傳入文青竹的耳中,讓他腦袋一熱,直接撲了上去,整個人滾入了巨大無比的大床上。


    紗帳重新合上,遮蓋了裏麵的羞色。


    王府外院中,酒席未散,來賓都已帶著微醺。


    可是,今日皇上在此,興致正濃,文武百官誰也不敢提前開溜,隻能繼續坐著喝酒。皇室宗親,都在正堂之中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相比於外麵的熱鬧,他們顯得要拘謹許多,畢竟南楚最大的人物可就在眼前。


    趙晟乾是內定的太子,儲君。這已經是朝廷中公開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坐在皇子這一桌的首席上。


    在他右手邊是今日的新郎趙晟顥,左手邊則是冷麵喝酒的大皇子趙晟熙。


    後麵依次都是些未成年的皇子。


    至於三皇子趙晟皋,卻因為突染風寒而缺席,隻是差人送來了賀禮。


    三皇子體弱多病,是朝野皆知的事情,對此皇上也並無怪罪,隻是隨他去。隻是趙晟乾心中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覺得趙晟皋這次的病似乎來得太突然。


    最讓他不放心的是,在前幾日有內侍看到了蘭亭知和文青竹去過趙晟皋的宮殿,半個多時辰後才出來。


    不知道其中密謀何事。


    心中雖然不安,但趙晟乾沒有證據,也隻能維持著溫潤謙和的笑容,偶爾喝些酒,吃些菜,一舉一動都滿是皇家風範,讓上席的皇族長輩們也看得暗自點頭,對這個準太子十分的滿意。


    趙晟顥被幾位堂弟灌酒,今日心情大好的他,也爽快的大口喝酒。


    隻是,他這番表現在皇室長輩們看來,還是紈絝本色,縱情酒色,奢侈荒淫。


    這是,阿福垂首進入其中,俯身在趙晟顥耳邊輕語了幾句,眸底隱藏著一絲凝重。


    趙晟顥眸底閃過一道冷芒,卻笑了起來,站起身,對眾人拱手:“顥不勝酒力,先出去吹吹風,一會再來陪幾位兄弟暢飲。”


    在眾人的心照不宣中,趙晟顥抽身退席。


    趙晟乾卻在眸底滑過深思,思索著趙晟顥的反常。


    趙晟顥和阿福離開正堂,繞開花廳,又兜過花園後,終於來到一處建在湖麵上的閣樓裏。


    這裏的閣樓平日都是在夏日炎熱的時候,給趙晟顥避暑用的地方,環境清幽,無人打擾。


    趙晟顥踩著木製樓梯而上,臉色微冷:“府裏的暗衛呢?”


    阿福心中一凜,忙道:“今日府中來人太多,大部分的暗衛都集中在前院。內院雖然也有分布,可是那人或許是很熟悉府中的情況,居然人他避開。王妃出來時,也特意遣走了暗衛。”


    趙晟顥雙唇緊抿成線,拂袖進入閣樓中。


    當他看到坐在閣樓桌前,一身紅色裙裝,埋頭苦吃的楚清時,冷峭的五官,才帶了一絲暖色。


    “清兒。”柔和的聲音,哪裏還有一絲之前與阿福說話的冷冽。


    這一聲輕喚,讓身後跟著的阿福心中拔涼拔涼的。


    楚清抬起頭,看向向自己迎麵而來的趙晟顥,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接過酒酒遞上來的絲帕擦了擦嘴角:“你來啦?”


    袍角翻飛間,趙晟顥來到楚清跟前坐下,仔細打量她沒有絲毫損傷後,才輕握著她的手:“可有嚇到?”


    楚清微微搖頭,莞爾道:“我哪有那麽脆弱?那人不知我身上戴著酒酒調製的解毒香囊,可以屏蔽很多毒物,才會想著用毒煙對付我。”


    原來,那股煙無色無味,可以輕易被人吸入。卻不想楚清身上帶著解毒香囊,時時刻刻散發的清香保護著楚清並未受到毒煙影響。


    所以,待那人撬鎖進入時,看到神智清明的楚清就是一愣。


    情急之下也不去想楚清為何沒有中招,便想著強行進行任務。


    可惜,他還是錯估的楚清。


    楚清跟著趙晟顥化身的水千流學習防身之術,可不是說著好玩的。雖然後來兩人聚少離多,但是已經學會了的楚清,卻沒有放鬆過練習。


    在那人撲來時,楚清順勢一避,腳下沾衣幻影使出,繞到那人身後,在他撲空還未來得及再次出手時,出手便點住了他的穴道,讓他倒在床上。


    因為她無內力在身,即便是點了穴道也維持不了多久,再則,這個人的出現,讓楚清暗中警惕,當下便脫掉繁瑣的嫁服,隻留著嫁服裏紅色的喜慶裙衫,悄悄的出了門。


    見到楚清這樣出來,立即引起了四周暗衛的注意,紛紛現身詢問。


    楚清想了想,便遣走了暗衛,依照著對王府的熟悉,一路避開眾人,來到了這個閣樓中。之後,她又用九溟商號特有的傳信方式通知了在內院花廳作為陪嫁丫頭的酒酒,讓她來此會合。


    兩人見麵後,楚清先讓酒酒給她弄了些吃的,才讓她去找福祿壽喜其中一人,通知趙晟顥來此。


    聽完楚清的解釋,趙晟顥心有餘悸的將她摟在懷中。他不敢相信,若是楚清沒有習慣性的佩戴那解毒的香囊,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摟著楚清,趙晟顥的心情安定了些。“你將暗衛撤走,是想看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


    楚清抿唇而笑:“其實也不是撤走,我隻是吩咐他們,接下來無論發生任何事,都隻可監視,不允許現身。有任何動靜,立即呈報過來。”


    趙晟顥捏了捏楚清的鼻尖,笑道:“你這丫頭,料定了幕後之人還會有後招。”


    “這是自然。”楚清從趙晟顥的懷裏坐起來,胸有成竹的道:“安排這樣的戲碼,當然需要觀眾,今日在前院中的觀眾可是應有盡有呢。”說完,她清幽的眸光中閃過了一道冷冽如寒冰的暗芒。


    感受到女人淩厲的殺意,趙晟顥眸光一沉,向她保證:“清兒,你放心,今日不管是誰想要破壞我們的婚禮,我都會給他一個無法承受的代價。”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有人來報,原來是一名暗衛遵循楚清的話來此稟報事情進展。


    趙晟顥喚人上來。


    來人一見楚清和趙晟顥,便單腿跪地,抱拳行禮。


    在趙晟顥免了他的禮後,他才低聲稟報:“啟稟王爺王妃,在王妃離開後大約半柱香時間,文青竹文大人酒醉中進了房……”說到這,他麵色古怪的輕咳了一下,才硬著頭皮道:“至今未出。”


    “文青竹?!”楚清眉梢輕挑,語氣清淡,聽不出來喜怒。


    趙晟顥曲指敲了敲桌麵,似笑非笑的道:“這麽看來,這件事也離不開我的皋堂弟的影子了。”


    楚清看向他。


    雖未言語,趙晟顥卻明白楚清的意思,微微搖頭:“他今日借病並未出席。”


    楚清收回眸光,沉吟片刻:“沒有證據,拿他無法。他如此做,又有文青竹在從旁獻策,恐怕不會是簡單的抓奸在床,我們還得抓緊時間布置一番。”


    “嗯,不錯。確實要布置一番。”趙晟顥眸光嚴肅的微微頜首。


    暗衛和阿福,還有酒酒在旁聽得滴汗,這兩位主子到底有沒有聽到他飛奔過來匯報的重點?重點不是文大人的進入,而是兩個男人在房間裏……額……


    一團黑線,從幾人的額頭上掉下來。


    心中一番算計後,趙晟顥看向阿福。後者意會,立即走過來,附耳聽從吩咐,不住點頭,神情越發的古怪。


    接著又對那暗衛吩咐了一聲,兩人都退下後,趙晟顥才對楚清抱歉的道:“委屈清兒在那房間再呆一會了,事情過後,我就將那床燒掉。”


    楚清‘噗嗤’一笑,輕點頜首。


    ……


    趙晟顥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顥這一去,為何這般久?”趙晟顥剛坐下,趙晟乾就湊過來,假借與趙晟顥飲酒,卻低聲問道。


    雖然知道趙晟乾對自己沒有惡意,但趙晟顥卻也不願與這個未來的君王糾纏太深,隻是微微一笑,隨意解釋:“清風舒適,若不是因為這前院鬧騰,本王恐怕就此睡著了。”


    明知趙晟顥是在搪塞,趙晟乾卻微笑不再追問。


    他知道,有些事情趙晟顥還未弄清楚之前,是不會對他打開心扉的。


    “陛下,時候已經不早,不如讓臣子們和陛下一起送逍遙王返回洞房吧。”蘭亭知突然來到屋內,向趙琮頜首行禮。


    南楚有風俗,在新婚之日,越多男子送新郎返回新房,一來是證明了家族對此男子的器重,二來也是體現從今夜過後,此男子便是一家之主,要擔當家中興衰重任了。


    所以,聽到蘭亭知提議,趙琮也沒有任何懷疑,反而開心的站起來,下命:“好!今日是逍遙王的大喜日子,就由朕帶領百官,送顥兒入洞房。”


    趙晟顥看向蘭亭知,笑得異常燦爛:“那就多謝蘭大人了。”同時也想趙琮拱手行禮:“顥兒多謝皇伯父的厚愛。”


    “逍遙王客氣了。”蘭亭知連連擺手,退到人群中。


    趙琮先行,百官跟隨,皇室宗親的兒郎們,也紛紛跟著去湊熱鬧。


    趙晟乾站起來,跟上去時卻發現大皇子趙晟熙穩坐不動,眉梢一挑,玩味的問:“怎麽大皇兄不去湊湊熱鬧麽?”


    趙晟熙麵不改色,冷冰冰的坐在原位,繼續獨酌:“沒興趣。”


    他的語氣十分冷硬,可是趙晟乾卻也不介意,隻是微微頜首:“既然大皇兄不感興趣,那我便跟著去湊個熱鬧。”


    說罷,便跟上了走遠的人。


    趙晟熙眷了趙晟乾一眼,冷哼了一聲。


    一群人浩浩蕩蕩,從前院走向後院,又轉入內院之中,一路見識王府的景色後,終於來到趙晟乾的寢殿前。


    此時,夜幕降臨,燭台映照。遠遠地,眾人就看到了房間燈光倒映在窗子上的窈窕身影,婀娜撩人。


    殿前,兩位妙齡的王府侍女,正靜默的站在門前。大門上的銅鎖還安然無恙的掛著,一切都十分的平靜,平靜得讓提議前來的蘭亭知隱隱蹙眉,心中暗道:時間已經過了那麽久,為何還這般平靜?莫不是還沒有開始?


    “哈哈哈,咱們就送到這,剩下的路就讓顥兒自己走了。”來到寢殿前,王府侍女跪在地上,趙琮腳下步伐也就停了下來,對身後百官半開玩笑的道。


    事情的發展有些偏移軌道,此刻蘭亭知也不好再繼續糾纏。原本打算一群人過來,見到昏倒的侍女,半掩的房門,大家都會察覺事情的不對,不用他再多說什麽。


    此刻,卻是另一番光景,讓他不得不在心中思量,緊抿著雙唇,沒有繼續開口。


    “陛下——!”


    突然,阿福湊近天禧公公的麵前,耳語一番,後者臉色驟然一變,失聲喊了一句,匆匆貼近趙琮,低聲耳語。


    “此事當真!”天禧隻是瞬間便離開了趙琮的耳畔,後者卻臉色一沉,龍目一瞪,厲喝出聲。


    天禧趕緊看了阿福一眼。


    阿福在百官好奇的眼神中,跪在趙琮麵前,低聲道:“陛下,剛才有府內暗衛來報,在偏院聽到一些詭異之聲,好奇下便去查探,結果,結果……”


    說到後麵,阿福四下望望有些難以啟齒。


    趙晟顥心中暗笑,清了一嗓子,繼續扮演他的紈絝王爺:“阿福!你說什麽?本王的王府裏有詭異之聲傳來?暗衛去查探到底查出了什麽?”


    阿福憋得臉都紫了,卻死都不肯再多說一句。


    趙琮的臉色越發的不好看,當下沉聲下令:“帶朕去看看。”


    “是。”阿福領命起身,當前帶路向那處出事的偏院走去。


    一行人又摸不著頭腦的跟著趙琮身後,向偏院而去。


    趙晟乾與趙晟顥走在一起,前者低聲詢問:“這場好戲,恐怕是顥剛才吹風時想出來的吧。”


    趙晟顥神色不變,笑容邪肆:“二堂兄,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


    蘭亭知跟著人群而走,卻突然發現不見女婿文青竹的蹤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似乎那出事的偏院,會發生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一般。


    不一會,眾人來到偏院。偏院外還站著一位暗衛。


    見眾人到來,為首之人身穿明黃龍袍,當即跪下行禮。


    “將門打開。”趙琮此刻也臉色極差,若是阿福匯報之事屬實,他大楚百官的臉,都被裏麵那東西給丟進了。


    暗衛起身打開門,巨大的聲響,讓房內傳出了踉蹌的動靜。


    房門大開,裏麵某種特有的氣味傳了出來,讓在場的百官心中頓時明了。心中暗道:恐怕是哪位喝醉的大人借著酒膽,趁機占了王府婢女的便宜,被人發現才惹來陛下重怒。


    隨即,眾人都四下張望,想看看是哪位大人不在其中。蘭亭知此刻攏在袖袍裏的雙手,也已經微微顫抖,背脊一片冰涼。


    而此刻,趙琮的臉已經陰霾得如同罩了一片黑雲一般。


    “誒?怎麽不見文大人?”之前與文青竹稍有爭執的那位劉大人,左右望望,好似無意的嘀咕了一聲。


    “啊——!”


    這時,房間裏突然傳來清醒後男子的叫聲。


    隻是,讓外麵的人一愣的是,兩個驚叫之聲,居然都同為男子。


    頓時,想到的人,臉色都變得古怪難看,沒想到的人,也在旁邊之人的提醒下,反應了過來。


    這聲音中的其中一道,讓蘭亭知眼前一黑,差點就要昏倒在地。


    “裏麵的人,都給朕滾出來!”此時此刻,趙琮臉色陰沉的喝道。


    房中,混亂聲漸止。


    少頃,從裏麵跌跌撞撞的跑出來兩人,衣衫不整,發鬢散亂,一見刺眼的明黃色,立即跪地,身如抖篩。


    看清其中的一人,趙琮陰沉的眸光直接射向已經軟到在地的蘭亭知。


    “陛下,是臣教導無方,家門不幸,讓女婿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臣這就帶他回去嚴加管教。”蘭亭知俯身跪地,向趙琮求饒。


    聽他的語氣,似乎想要將文青竹這件醜事歸到家醜之列。


    “陛下,臣錯了!臣是喝醉了酒,一時糊塗,才才……”他怎會知道如何會這樣?他明明撲倒的是楚清。


    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個男人如此……文青竹幾欲嘔吐出聲。


    而那名‘奸夫’男子,此刻知道自己計劃失敗,已經無力回天,又做出如此醜事,當下一咬牙,一道黑色的血跡,從嘴角流出,人往旁邊一斜,死了。


    阿福臉色一變,瞬間出現在那男子麵前,測量脈搏後,對趙琮稟報:“陛下,他服毒自盡了。”


    服毒自盡?


    這下,不僅趙琮起疑,就連百官中也開始議論紛紛。就算被人抓到與人那個啥,也不用自殺吧。


    趙琮蹙眉,看向趙晟顥:“顥兒,此人可是你王府中人?”


    趙晟顥搖了搖頭:“顥兒從未在王府中見過他,更不知為何他會與文大人廝混在我的王府裏。莫不是此人是文大人的老相好,是文大人帶進來的?”那若有所思,抖著腿,摸著下巴的模樣,讓眾人差點噴笑出聲。


    趙琮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文青竹,剛剛壓下的怒火再次竄了上來。


    趙晟乾在旁一直沉默,見此機會,快步上前,拱手道:“父皇,兒臣有一本要啟奏,是關於文大人的。本想是等顥弟的婚禮過去後,再呈上,但看如今此情況,兒臣隻能提前了。”


    本就嚇得麵如土色的文青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極度的不安。蘭亭知的老臉更是一黑,雙唇顫抖,不再言語,那閃爍不斷的眼珠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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