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與母親分開不久,便傳來母親出事的消息,楚清沒有片刻耽誤,便返回了母親的居所。


    剛一進屋,便看到酈氏無聲無息的躺在床上,酒酒則一臉凝重的在為她把脈針灸。


    “到底怎麽回事?”楚清出聲詢問,眸光環顧之間,並不見楚正陽的身影,看來,他此刻還未趕回來。


    “小姐!”酒酒聽聞楚清冷冽的聲音,扭頭過來,麵帶愧疚的道:“我之前在小廚房裏給夫人準備藥膳,一過來,便見夫人暈過去了。”


    楚清快步走到床邊,見酈氏麵色蒼白,雙目輕合,雙目即便是在昏迷中,也微微蹙起,額頭上也布滿了細汗。


    當下,心中便是一驚,忙問道:“為何會昏倒。”


    酒酒麵上閃過一絲狠戾,低聲道:“中毒。”


    “毒?”楚清雙眸一閃,身上的氣息驟冷,看向酒酒,等待她的解釋。


    酒酒緊抿的唇,微微張開:“其實這也不算是毒,對於普通人來說,並未有什麽。可是,對於此刻的夫人來說,卻是致命毒藥。”


    楚清袖中的手緊握,心中已經大致猜測到是什麽藥,但她還需要酒酒的證實。


    深吸了口氣,她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問道:“是什麽藥?”


    “紅花。”酒酒說出一個很是好聽的名字。


    嘶~!


    楚清猛吸一口冷氣,麵上的容色更加冰冷。她久病成醫,這一世也耳讀目染了些醫毒知識,自然知道紅花的藥效是什麽。


    這是性子最烈的墮胎藥,通常,都是在窯子裏,給那些姑娘們用的。這種藥起效極快,不會浪費時間。唯一的缺點便是,太過傷身。


    吃多了,可能會導致終身不孕。


    楚清沒想到,那暗中之人,居然對母親下的是這樣烈性的藥。似乎,他是想要一舉成功,殺掉酈氏肚子裏的孩子。


    “怎麽會有紅花。”楚清的聲音似乎還是那麽平靜,可是那氣息卻冷如寒冰,讓整個房室裏的溫度,都驟降了許多,房中奴仆都體如抖篩,不敢回答。


    “小姐,我已問過。夫人回來後,隻喝了一杯放在房中的熱茶。”酒酒回答道,又安慰:“小姐別擔心,幸而發現得找,此刻我用金針封住了夫人的穴位,阻止了藥物的流動,隻要想辦法將藥物排出後,再小心調養,夫人和孩子都不會有事。”


    聽到酈氏暫時無恙,楚清心中微微一鬆。她淡淡頜首,冷峭的眸光慢慢從房中一眾奴仆身上滑過。


    這些人都是從安寧帶過來的老人,她就是擔心有人會在飲食方麵對母親不利,所以才沒有讓母親用楚家大院的奴仆。


    可,終究還是出了事。


    茶,能出現在房中,肯定是經過了院中仆人的手。


    到底是誰?將這杯茶端了進來,又是受到誰的指使?


    眸光落在桌上還未來得及收拾的空茶杯,裏麵殘餘的茶渣裏,還隱隱有些紅色的顆粒。這讓楚清的眸光再度冷下幾分:“這杯茶,是何人端進來的。”


    這聲詢問如同閻王爺的審判一般,嚇得眾人紛紛跪在地上,雙唇輕顫。


    在楚清的眼神壓迫之中,一個嬌小纖細的身影,渾身發抖著爬出來,顫顫巍巍的道:“是……是奴婢。”


    “春桃?”楚清眼中有些詫異。


    春桃是母親身邊的大丫鬟,服侍酈氏也有了好幾年。如果說她有意陷害酈氏,那楚清卻是不怎麽信的。


    想到這,楚清語氣緩了緩,問道:“是你將茶送進來的?”


    “是。”春桃聲音輕顫,雙眼已經積滿了淚水。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的命運,還是擔心酈氏的安全。


    楚清沉吟了一下,她並未被怒火燒毀理智。


    “你將整個經過,仔細說來。別怕,若與你無關,你不會有事。”


    “是,小姐。”春桃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希望,仔細回想了一下經過後,緩緩道出:“奴婢奉來熱茶,途中經過回廊的時候,五少爺突然出現,說他的玉佩找不到了,讓奴婢幫忙尋找。奴婢推脫不過,隻好將茶暫時放在亭中,跟著四少爺一起尋找。不過,隻找了一會便在花叢中找到了,奴婢回到亭中時,並未有其他人。後來,奴婢便回了房,見夫人不在,就將茶放在了桌上。”


    五少爺?楚雲榮?玉佩?


    楚清眸中閃過一道隱晦的光澤。楚雲榮不過十歲,此事真的與他有關?


    楚清看向春桃,又問道:“你幫五少爺找玉佩時,五少爺和他的仆人們在幹什麽?可有注意到,有誰經過亭子?”


    她心中已經斷定,若春桃是無辜的,那麽最可能被下手的地方,便是那稍事停歇的亭子。


    那裏,人來人往,確實是最方便下手的地方。


    春桃見楚清並未發怒處罰她,心中也稍比之前安定了些。想了想後,道:“五少爺跟在奴婢身邊,尋找玉佩,其他幾個五少爺的小廝,也都同樣在找丟失的玉佩。當時,奴婢一心想快點找到玉佩,卻未注意,有誰經過亭子。”


    線索又斷了?


    楚清抿唇,雙眼危險的眯了起來。


    如果凶手真的是趁著楚雲榮找玉佩的時候,在茶裏下毒,那麽這兩件事,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如果真的有人利用了楚雲榮,那麽利用他的人是誰?是否和楚正和有關?


    想要酈氏肚子裏孩子的性命,為的就是阻礙楚正陽當家主。如果下人家主沒有香火延續,自然不能讓族中同意他接手楚家。


    雖然不想這樣懷疑,但事實上,在楚正陽回來之前,的確是老三楚正和一直在楚明宏身邊做事,也算得上下任家主候選之一。


    如果……此事真的與楚正和有關,那對父親的打擊,恐怕更大了。楚清眯起的雙眼中,若有所思。


    “夫人!夫人!”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楚正陽失魂落魄的聲音。


    看來,接到消息的他,總算是趕了過來。


    聲音未歇,一道藏青色的人影,就衝了進來,直接撲倒在床頭,看著酈氏此刻的模樣心疼不已。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楚正陽望著氣息孱弱的酈氏,心中百感交集。


    即使擔心妻兒的安危,又是因為一些猜想而心疼。


    他心中十分難過,本來不過是回家探親,從未想過要圖謀什麽。卻不想,害得妻女連番遭到算計,為何都要逼他?


    楚正陽嗓子如針刺一般難受,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


    他現在什麽都不想,隻希望酈氏能平安,待她醒來,一家人便回安寧,再也不踏足河西。


    “爹爹,你先坐下吧。”楚清看不過去,將楚正陽扶起來,帶著渾渾噩噩的他,回到桌邊坐下。


    楚正陽握住楚清放在肩頭的手,喃喃的道:“如果你的母親有半點事,我該如何?我該如何繼續苟活下去?”


    這話中的淒楚和深情,聽得楚清鼻尖一酸,忙輕聲安慰:“爹爹別著急,有酒酒在這,母親不會有事的。”


    此時,知道酈氏出事的,就隻有他們父女倆。前來傳信的人,都是從安寧帶過來的人。心係著酈氏的安慰,他們倒是忘記了通知楚家的其他人。


    “糟了!”


    酒酒失聲的一喊,頓時讓楚清和楚正陽都緊張了起來。


    “怎麽回事?”


    父女二人異口同聲的問。


    酒酒皺眉,眉宇間滿是嚴肅:“夫人腹中胎氣始終受了些影響,越來越弱,若是再不將紅花的藥效排除,恐怕夫人和孩子都會……”


    “孩子可以不要,但一定要抱住夫人!”楚正陽想也不想的便道。


    楚清對他的反應,到沒有半點詫異。似乎,她早就知道楚正陽會如此選擇。


    “不……我,我要保住孩子……我的孩子……”


    虛弱的聲音,從帳中響起。原來,酈氏已經幽幽轉醒過來,剛好聽到了酒酒和楚正陽的話,忙開口表明自己的選擇。


    “夫人!”


    “母親!”


    楚正陽和楚清,忙走到床邊,看到酈氏那蒼白虛弱,卻有掛著淡淡微笑的麵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楚正陽握住酈氏的手,將她冰冷的手包在雙掌之中,溫柔的道:“夫人,聽話。孩子咱們可以不要,以後還會再有。你對我和阿離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酒酒起身讓開,退到楚清身邊,輕扯了一下她的袖口。兩人悄聲走到了門外。


    “有話便說。”楚清看著酒酒,她自然知道酒酒叫她出來,是有要事。


    酒酒麵色凝重的道:“紅花藥性本就以迅而猛著稱,夫人喝下紅花後,藥效就已經有了些發揮。奴婢用金針封鎖,也隻是封鎖另一部分。恐怕,難以全部排出藥性。”


    楚清眸光一凝:“有何辦法?”心中,卻又高高的提了起來。


    楚正陽和酈氏結婚十多年,隻有她一個女兒,想來盼孩子,已經盼了許久。若是真的沒了這個孩子,對酈氏和楚正陽的打擊恐怕都是巨大的,特別是酈氏。雖然,她從未說過,但楚清卻看得出,酈氏心中一直對沒有能幫楚正陽延續香火,而耿耿於懷。


    “無法排出,就隻能綜合?化毒藥為補藥。”酒酒低吟後,咬牙道。


    楚清眼前一亮:“需要什麽?”


    “其他的藥都好找,可是獨有一味不可替代,也最難找的。”酒酒皺眉。


    “是什麽?”楚清的聲音有了些急切。


    “藥效完好的百年當歸。”酒酒終於說出了藥材的名字。


    百年當歸?


    楚清心中一怔。當歸是尋常藥物,並不罕見。可是,要百年的年份,而且要藥效保持完好的……卻十分稀少了。恐怕,比百年的人參還更少一些。


    主要是,這種尋常藥物,怎會有人等到百年後,才將它們挖出來?那些年份悠久的,基本上都是采藥時躲過,僥幸生長出來的。


    “此事,我來想辦法。你在藥物未到之際,一定要竭盡全力,保住母子平安。”楚清眸底一片沉靜。


    酒酒點頭,轉身進入房中。


    楚清站在門外,看著楚正陽那副心碎的模樣,心中歎息一聲,轉眸過來,眼底已經變得一片冰寒,殺氣難擋。


    名柳也學過一些醫術,楚清將她留下幫酒酒一臂之力,自己則帶著幼荷和醒蓉,快步向趙晟顥的院中而去。


    百年當歸……這種民間難尋的藥材,恐怕要問問趙晟顥這種王公貴族才會有線索。


    楚清趕到趙晟顥院中的時候,後者剛剛沐浴出來。一頭長發帶著濕潤,披在腦後,身上也隻穿著長褲,紫色的長袍,隻是隨意穿著,還未來得及係上帶子。


    楚清的突然闖入,讓趙晟顥愣了一下。


    而趙晟顥胸前的那片春光,也讓楚清雙頰微微一紅,卻又馬上恢複了平靜。


    “出了什麽事?”


    此刻,房中沐浴後的香氣,還未消散,空氣中還帶著微微的濕潤。可是,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旖旎的春光。


    楚清的異常行為,讓趙晟顥敏銳的察覺到,出事了。


    “幫我兩個忙。”楚清毫不客氣的說出自己的來意。


    “好。”沒有問幫什麽,趙晟顥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楚清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莫名的色彩:“派人尋一株藥效完好,百年份的當歸。還有,讓你的親兵侍衛,將整個楚家大院包圍起來,隻許進不許出。”


    說完,楚清眸底滑過一道狠戾。


    不用浮屠衛,而用趙晟顥的親兵,那是因為王府親兵更加有震懾力。何況,她帶來的浮屠衛,本來就不多,此時還分了一半,讓斷刀帶到了丹穴附近。


    趙晟顥隱隱挑眉,修長好看的手指,輕彈了一下,淡淡的道:“王妃的話,都聽到了吧。”


    “是!王爺!”福祿壽喜四人,立即領命下去。按照楚清的吩咐行事。


    很快,整個楚家大院就沸騰了起來。


    福祿壽喜四人離開之後,趙晟顥走到楚清身邊,垂眸看著她,沒有錯過她臉上隱藏的憂色和怒意。


    大手一攬,將楚清摟入懷中。帶著青色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髻上,柔聲問道:“別怕,有我在。”


    這一次,楚清出奇的沒有反抗趙晟顥的親近。乖乖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那胸腔之中,強而有力的心跳,汲取他身上,還帶著沐浴後香氣的味道。


    閉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氣。楚清離開趙晟顥的懷抱,抬眸對他道:“我還有事,先走了。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謝謝你今日的幫助之恩。”


    “清兒,你我之間不必如此。”趙晟顥無奈的笑道。


    楚清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輕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便帶著人轉身離開。


    走出房門,院子裏微冷的空氣,讓楚清的大腦徹底的冷靜下來,而眸底的怒火卻依舊翻湧不息。


    “吩咐浮屠衛,搜查整個楚家大院,將可疑人物,都給我控製起來。”楚清冷聲吩咐。


    幼荷領命而去。


    楚清又帶著醒蓉,直接向佛堂奔去。


    酈氏的性命安危,楚清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趙晟顥身上,她要讓整個楚家,都為此驚動起來。她要讓幕後的凶手,為此付出代價。


    福祿壽喜分別帶領人馬,裏裏外外將楚家大院封死,自然驚動了楚家的大小主子,丫鬟家丁。


    一時間,整個楚家大院,變得雞飛狗跳,驚慌不已,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著那些一個個麵若寒霜,舉著鋼刀的侍衛,噤若寒蟬,不敢出聲招惹。


    此時,楚正雄正在楚正和院中,兄弟兩人因為楊蓮的事,正在發生激烈的爭吵。突然見有王府親兵將院子包圍,頓時大驚失色。


    三房一家人聚集在一起,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年紀最小的楚雲榮,也嚇得小臉蒼白,臉頰掛淚。


    “三哥,你看看,你看看他楚正陽多囂張?嗬~,現在了不起了!仗著有個王爺女婿,居然敢限製我們的行動。”楚正雄站在堂屋裏,指著門外矗立筆挺的身影,恨聲道。


    他又不傻,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卻猜得出,在楚家大院,能夠讓王府親兵如此做的,會有誰。


    “七弟,你不知前後因果,不可胡言亂語。”楚正和皺眉道。這突然發生的變故,讓他心中隱隱不安。


    楚正雄冷哼一聲,扭頭不願理他。


    楚正和無奈,勸道:“我已經向你解釋,當年二哥如此絕決,一來是不願辜負酈氏,二來是看得出你喜歡蓮兒,想這般退出,解除婚約後,給你們二人一個機會。卻不想蓮兒如此想不開,自己投湖自盡,才變成了今天的局麵。你為何還要將這怨氣,灑在二哥頭上?這些年,咱們家因為對楊氏的愧疚,大伯已經對楊秀和蓮丫頭容忍已久,就是咱們這些哥哥嫂嫂的,也都對她們母女寬而待之。結果,卻換來楊氏如此糊塗行事,如今你還不醒悟麽?”


    楚正和的話,說得不算客氣,卻句句實話。


    讓楚正雄的臉上,一抽一抽。他沉默下來,眸底神色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楚家老祖宗居住的佛堂,在楚家最深處,又十分幽靜,無人打擾。所以,在楚清來到門前時,楚家裏發生的變故,還未傳到這。


    不顧荷素的阻攔,楚清毫不客氣的闖入了後室之中。


    如今酈氏安慰難測,她可沒有時間和閑心與這些人虛與委蛇。


    “老祖宗,今日楚清冒犯,實屬無奈,還請老祖宗見諒。”楚清一見愕然的張氏,便直截了當的道。


    張氏畢竟非一般人,一聽楚清這話,便知道出事了。當下,麵色一沉,問道:“阿離仔細將原委道來,祖奶奶並非那等不通情理的迂腐之人。”


    楚清麵無表情,渾身的氣息冷得讓人難以接近。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如此憤怒。


    突然,她勾唇一笑,笑得讓人心驚膽顫:“祖奶奶,我今日就想問問,這楚家大院是不是就是容不下我和我母親?短短幾日,我們就要遭到如此連番算計,先是楊秀費盡心思想要毀我清白,還連累王爺被人下藥。如今,又有人投毒,想要害我苦命的母親還有尚未出世的弟弟。”


    “什麽!”張氏大吃一驚,她身邊的兩個嬤嬤也跟著臉色一變。


    顯然,都是被楚清的話,嚇了一跳。


    “一個時辰前,我母親還在這裏陪著祖奶奶真心實意的挑選楚家的女婿,這才剛回到屋,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謀害她。這楚家,到底是龍潭虎穴,還是魑魅魍魎的鬼窟?”楚清冷聲質問,一雙幽深的眸光,毫不示弱的與張氏對視。


    張氏心中一顫,好在她這一生經曆非常,倒也能保持鎮定。


    她沒有追究楚清的出言不遜,而是問出最關心的事:“你母親到底如何了?”


    楚清眸底泛出譏笑,勾起冰冷的唇角,看著張氏道:“有人給我母親喝了放有紅花的茶,如今,危在旦夕。”


    “什麽!紅花!”


    張氏作為女人,自然知道紅花是什麽。


    蘇嬤嬤臉色驟變,忙向張氏請命:“太太,奴婢這就去大夫過去給大奶奶看看。”


    張氏慌忙點頭。


    此刻,她再也維持不住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她一生最重視血脈嫡親的延續。對酈氏肚子裏的孩子,希望很大。如今,有人在她心頭上割肉,怎會讓她不急?


    思及此,她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之色。


    “不必了。”楚清抬手拒絕。


    在張氏和蘇嬤嬤詫異的神情下,冷笑坦言:“楚家請來的大夫,我信不過。我母親,自有人會照看。如今我過來,一來是向祖奶奶告知一聲,二來是相問祖奶奶討要一株百年當歸,救我母親還有弟弟。”


    “百年當歸!”張氏和蘇嬤嬤對視一眼,兩個嬤嬤麵色為難的交換眼神。


    最後,桂嬤嬤走出來,對楚清俯身道:“小姐,這百年的當歸實在不好找啊。”


    楚清眼皮也為眨一下:“這是救人的關鍵,無論如何也要找到。”


    張氏麵色一凝,沉聲吩咐:“去將府庫中所有的藥材尋找一遍,看看這些年可有百年當歸收納。另外,派人到整個河西藥店中……”


    “老祖宗!天殺的大房是要對咱們趕盡殺絕啊!居然讓那些殺神封了院子,不讓我們出去啊!”


    一道哭天搶地的聲音,打斷了張氏的話。卻讓她臉色一變,眸光轉向楚清,落在她那張平靜得冷冽的絕美容顏上。


    衝進來的人,是五房的蔣氏,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楚正風的妾室。不過,這妾室,在楚清的印象中,就像是蔣氏的影子般存在。從來,在公眾場合,這個麵容嬌媚,年紀不大的妾都垂眸不語,安靜得像是一個人偶。


    “吵吵嚷嚷的,像什麽話!”張氏臉色越發的沉了起來。


    原本想來告狀的蔣氏,見到楚清也在之時,當下就是一愣。看來,她沒有想過會在這裏碰到楚清。


    接著,又被張氏一吼,當下就嚇得渾身一哆嗦,血色一下退去,不知該如何言語。


    蔣氏閉嘴之後,張氏看向楚清,似乎在等著她的解釋。


    楚清不以為然的道:“我母親在楚家大院被人陷害,如今凶手還在逍遙法外,難道祖奶奶不認為,我該好好調查一番麽?封鎖院門,也是為了防止凶手逃出,日後繼續害我楚家。”


    這番話,說得張氏臉色一變,立即冷聲道:“查!一定要查出這想要謀害我楚家子嗣的凶手,到底是誰?”


    說罷,又看向被嚇住的蔣氏,不耐的道:“蔣氏,沒事就老實呆在屋裏,便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跑出來惹是生非。”


    當著小輩,被老祖宗如此訓斥。蔣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最終隻能訕訕的應下。看向身邊站著的清雅身影,泛著寒光。


    被劃給逍遙王暫住的院子裏,趙晟顥已經換好了新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


    這時,房門推開,阿福快步走了進來。


    “王爺!”來到趙晟顥麵前,他抱拳道:“是有人向王妃母親下了紅花,如今還在危險之中,酒酒也在旁守著。”


    趙晟顥一睜眼,冷冽的眸光,猶如實質般,射向前方。森寒的殺意,頓時布滿了整個臥室之中。


    “清兒的母親,就是本王的母親。沒想到,居然有人膽敢在本王眼皮底下,要謀害本王母親。阿福,你說,是不是本王太過隨和,讓所有人都以為本王軟弱可欺?”


    阿福心中一寒,不敢作答。隻能埋首沉默,那房中肆意的殺氣,激得他這個高手高高手從鬢角,落下一滴冷汗。


    “百年當歸,可有下落?”突然,趙晟顥氣息一變,那些恐怖得令人神魂具顫的殺氣,頓時消失不見。


    可是,服侍趙晟顥多年的阿福卻知道,不是不見,而是被主子收斂進入身體之中,無人能察罷了。


    “屬下已經命人尋找,隻要附近州府有百年當歸,會立即送過來。”


    趙晟顥低吟了片刻,吩咐:“此事不可心存僥幸。你立即飛鴿傳書回都城,讓人在建寧尋找,進宮詢問。一旦拿到,立即八百裏加急送過來。”


    八百裏加急!那可是專門送前線戰報的驛馬。


    阿福心中驚歎,可嘴上卻不敢反駁。忙應聲退下。


    此刻,他隻希望那百年當歸,能夠盡快找到。若真的用八百裏加急的方式送過來,恐怕原本就地位微妙的逍遙王府,又會成為眾矢之的了。


    從佛堂出來,楚清又沒有片刻停歇的向酈氏的院子而去。


    該布置的她都已經布置下去,此刻她隻能守在母親身邊,等待消息。是否能抓到凶手,此刻並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母親酈氏能夠脫離危險。


    回到房中,院子裏,多出的一道人影,讓楚清一愣。


    她的爺爺,楚家的家主楚明宏,不知何時,居然來到了這裏。而楚正陽則沉著臉,滿麵憂色的陪坐在旁,不言不語。


    見二人模樣,楚清便料到,楚明宏已經知道酈氏的事了。


    這樣的事,讓他作為家主,也無法反駁楚清的私下調令,隻能與張氏一樣,選擇支持楚清的行為。否則,楚家隻會更亂。


    楚財忠心耿耿的守在楚明宏的身後,見到楚清進來,也是忙施禮請安,幾番欲言又止。


    楚清輕點頜首,自己的爺爺和父親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並未注意到她的到來。


    望向那雙鬢染霜的老人,楚清看出他的神色,憔悴了許多,眼角的皺紋,也透露出蒼老和無力。


    似乎,一瞬之間,他的精氣神就丟了一半。


    這,並不是為了酈氏,而是為了楚家。


    連串的事件,讓這個老家主,感到楚家就如同在大海中行駛的小舟,風雨飄搖。


    站在門邊,一時間,楚清突然不想進去。此刻,她沒有安慰人的心思,也不想跟楚明宏多討論什麽。


    剛好,名柳撩開門簾出來,見到楚清後,眸中一喜,便匆匆走了過來。


    楚清眸光一閃,與名柳走到房外的走廊簷下。


    名柳急急的道:“小姐,眼下酒酒用秘法暫時穩定住了夫人體內的毒素,可是此秘法隻能維持一天一夜,若是時間一過,還配不出解藥。那麽,夫人的情況就危急了。”


    一天一夜麽?


    楚清眸光堅定,緩緩頜首。表示她知道了。


    名柳見楚清眉目間的冷色,也不便多說。俯了俯身,便返回了房中。


    楚清重新站到門邊上,調整了一下心情,正準備進去,卻又見幾名浮屠衛,快步進入院中,手裏拿著一個小瓷瓶,向楚清走來。


    楚清眉梢一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小姐,屬下們搜出了一瓶未用完的紅花粉末。”那領頭之人,聲音洪亮。一下子,便震醒了房內發呆的兩人。


    楚明宏和楚正陽如彈簧般站起,飛快的衝到門邊,不約而同的問道:“在什麽地方搜到的?”


    可惜,浮屠衛卻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而是看向楚清道:“這是在楚家三房的院子裏,一處隱秘角落搜出來的。”


    “三房!不可能!”楚明宏臉色一變,失聲道。


    楚正陽也震驚的瞪大雙眼,喃喃的道:“不可能是三弟,不可能是他。”


    ------題外話------


    到底……是不是楚正和做的?如果不是……又是誰?酈氏肚子裏的孩子,還能保住麽?百年當歸是否能如期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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