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讓得江塵心中大動,再看那方大人時,卻見對方眼神清澈,並無半點陰謀詭計的意味,反之,卻有著一種大公無私的氣度。


    難道,自己誤解了這方大人的用意?


    方大人輕歎一聲:“世俗子弟,能有你這般天賦,著實不易。隻是,你在宗門沒有任何根基,崛起勢頭太過凶猛,未必是好事。正所謂,過剛易折。你這勢頭,壓一壓,未必不是好事。”


    方大人見這年輕人並沒有一味的火爆脾氣,也是耐著性子解釋起來。他也是出於好心,是真正想嗬護這麽一個世俗天才,能夠順順利利成長,而不是在崛起的過程中,招來無數打壓。


    以方大人對宗門弟子的了解,若是這世俗子弟風頭太盛,一旦讓宗門天才感受到了危機。


    那麽,那些宗門天才,一定會想方設法,出手打壓。


    方大人雖是宗門中人,卻也不願意看到這種事發生。


    江塵默然,躬身一拜:“方大人良苦用心,卻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得罪,請海涵。”


    方大人灑脫一笑:“好,少年人能有你這般氣度,也算難得。記住,能屈能伸大丈夫。你與紫陽宗弟子之間的恩恩怨怨,本座亦有所耳聞。本座可以保證的是,不會偏私任何一方。你們之間的恩怨,在擂台上解決。考官這邊,決定不會從中插手。”


    “你都知道了?”江塵訝然,他以為郭仁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方大人淡淡道:“雖然知道的不多,但來龍去脈,卻是清楚的。你放心,你若真在擂台上,能報仇雪恨,誰也不能找你麻煩。”


    江塵這些天,倒真是有些被仇恨蒙蔽了頭腦。


    聽了方大人一席話,腦子也冷靜下來。


    是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三個月時間,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又何必急於一時?


    辭別方大人,回到住地,江塵徹底冷靜下來。


    自從發生了那晚之事,丹妃每天也特意和江塵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回到院子後,也是各回各屋,絕不串門。


    倒不是丹妃故作姿態,而是她知道,事情發生了之後,再去江塵屋子,難免會讓江塵分神。


    丹妃不願意那麽自私,更不願意讓江塵輕看自己,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輕佻的女子。


    這幾天,紫陽宗參與了陷害江塵的那些弟子,同樣過的很煎熬。連續幾天,那成蘭等人,根本不敢回院子,甚至連接近的勇氣都沒有。


    他擔心,自己回院子居住,恐怕怎麽死都不知道。


    所以,這些天,跟江塵住同一個院子的成蘭等人,都是寄人籬下,雖然很討人嫌,但也沒辦法。


    借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回去住。


    別說成蘭等人,就算是郭仁,也有些提心吊膽。他總擔心自己會被江塵抽到。


    不是郭仁怕事,而是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個世俗武者,實在是看之不透。他實在不明白,那神仙笑的藥效是怎麽解開的?


    正因為這世俗武者身上,處處透著古怪。


    所以郭仁覺得心裏沒底。而且,平心而論,對方僅憑《青冥生死印》中的一招,連取四十五勝。


    這份修為,他郭仁縱然再自信,也知道彼此間有差距。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天真地認為,人家前前後後就懂那麽一招。這怎麽可能?


    武技再缺,也不可能隻會那麽一招。


    提心吊膽的日子,連續過了四五天,郭仁心裏的煩躁,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削弱了。


    他知道,這個問題不解決,將會永遠纏繞在心頭,成為他的心魔。


    越是害怕在擂台上遭遇對方,這種擔心,日積月累,就越有可能成為心魔


    為此,郭仁真有些茶飯不思。


    “不行,再這麽下去,心魔一成,我必崩潰。”郭仁很清楚,自己再這樣下去,就算沒有在擂台上遇到那個世俗妖孽,自己心理也崩潰了。


    心魔,是看不見摸不著,但卻非常可怕的東西。


    一旦產生一個念頭,就根本無法阻擋心魔的形成。


    要斬斷心魔,就必須除去心魔產生的源頭。


    “這世俗妖孽,要麽滅殺,要麽拉入我方陣營。必須快刀斬亂麻,盡早處理。”郭仁心中很清楚,自己的心魔源頭,就是這世俗妖孽。


    “殺他,暗算他,從之前的經曆看,可能性都不大。除非,宗門之中有更強大的師兄,降臨玄靈區,斬殺此子。”郭仁卻知道,自己這是白日做夢,根本不可能的。


    “殺不了他,隻能用懷柔之策,收買他。”


    “那家夥,脾氣又臭又硬,對我紫陽宗都不屑一顧。要想收買他,談何容易?我如今與他勢同水火,我去收買他,隻怕鬧得更僵。”


    一念之間,郭仁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一刻鍾後,郭仁來到了考官居住的區域,敲響了一間房門。


    這裏頭,住的是一個來自紫陽宗的考官,雖然不是主負責人,但也是比較有權勢的一個負責人。


    這考官開門,見到是郭仁,微微有些意外:“郭仁,你怎麽來了?”


    郭仁進去之後,將門關上,苦惱道:“道言師叔,弟子攤上大麻煩了。”


    “怎麽?”這道言師叔,對郭仁還是很器重,也充滿期待的。


    “這一切,都因那世俗妖孽而起。”


    道言師叔歎道:“郭仁,你若想求我幫你作弊,打壓這世俗妖孽,恐怕是不成的。這次選拔,四大宗門互相牽製,互相監督。我若以公謀私,肯定會被其他宗門的考官彈劾。”


    郭仁忙道:“弟子怎敢讓師叔做這樣的事?”


    “那是何事?”道言聽說不是讓他作弊,心情也放鬆了些。


    “師叔,我與那世俗妖孽結怨。他揚言,如果我與他在擂台上相遇,他會讓我比成真的下場還慘。此事,也是因為我暗算他在先,所以這事,已經成為我的心魔。弟子擔心,這般下去,心魔會將弟子吞噬。”


    郭仁這個時候,也不敢耍滑頭,老老實實把情況說明。


    道言聽完之後,長歎一聲:“郭仁啊郭仁,你讓我說你點什麽好?你好端端的,招惹他於嘛?”


    郭仁鬱悶道:“弟子一心期待這玄靈區考核冠軍的頭銜,這個畜生,不知道哪裏冒出來,卻要毀我大事。師叔,你說我能忍嗎?”


    道言師叔歎道:“小不忍則亂大謀。這世俗妖孽,天賦超群,現在所有的考官,都看好他奪得冠軍。既然已經無法阻擋,你又何必螳臂擋車?你真討厭他,恨他,大可等他到了地靈區,再請同門強者收拾他。而且,這小子太過強勢,愛出風頭。卻不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到了地靈區,天靈區,一定不被那些頂級的宗門天才所容。他的隕落,是早晚的事。”


    郭仁現在也沒心思聽這些,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解決這心魔的問題


    “師叔,請你指點,弟子該當如何應對?”


    道言沉默片刻,問道:“以你自己推測,你若在擂台上,與他對壘,有幾分勝算把握?”


    郭仁苦笑:“實話說,若沒有心魔之前,還有那麽三四分把握。如今,卻是半分把握也沒有。”


    這個回答,道言師叔也不意外。


    “偷襲暗算,可有幾分把握?”


    郭仁苦笑:“我之前覺得十成的把握,結果還是失手了。這家夥,詭異之極,弟子實是看不透他。”


    “這麽說,打也打不過,暗算也暗算不了。那隻有兩個選擇了。”道言師叔苦笑道。


    “哪兩個選擇?師叔請指教。”


    “一,擂台上遇到了,主動認輸。這對你而言,是一次戰勝自我的機會。如果你能記住這投降之辱,知恥而後勇,對你的道心,反而是一種磨礪;然而,此舉,也是有風險的。一旦你在擂台上認輸,勢必遭到各方嘲笑,那種恥辱感,如果你抗不下來,反而會成為你更頑固的心魔,徹底摧毀你的武道之心。


    郭仁想了片刻,似乎覺得自己的道心沒有那麽強大,苦笑道:“師叔,那第二個選擇,又是什麽?”


    “第二個選擇,也僅僅是一個選擇,能否湊效,卻是未知之數。”道言師叔似乎也拿不準。


    “師叔請明示。”郭仁現在是病急亂投醫。


    “這第二個選擇,便是由我出麵,私下接觸這世俗妖孽。許以好處誘惑,先穩住他,最好是花點錢財,收買他,討好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以求達成交易,打消他對你們的敵意。”


    這其實也是郭仁之前就想過的辦法,他來找道言師叔,也正是想請道言師叔出馬。


    作為考官,道言師叔出馬,比他郭仁更有說服力,更能代表紫陽宗。


    “師叔,還是選這第二個辦法吧。我這次試煉,帶的東西不多。不過,回到宗門,我那一株千年火熠草,願與師叔共享。”


    郭仁也知道,要想道言師叔盡心盡力,不花點血本,那是不可能的。


    “嗯,我盡力而為。”


    郭仁重重點頭:“隻要師叔暫時和他達成協議,穩住他。等以後到了地靈區,甚至天靈區,我一定會找其他師兄,連本帶息從他身上討回來”


    郭仁咬牙切齒,他選擇暫時妥協,絕不是真的想妥協。隻是想暫時穩住江塵,隻要過了這一劫,以郭仁的心性,一定會讓對方連肉帶骨頭一起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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