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喝了兩杯才解了渴,屋內紅燭茲茲的燃燒,意識到自己現在在行宮裏。她問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戌時”雙兒道。


    戌時了,她睡了三個多時辰,想起昏迷前的疼痛,她又問道:“那盤綠豆酥可有留著?”


    “公主想要吃甜食?”雙兒驚疑道。


    慕錦華發現她有些古怪,故意板起了麵孔,“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雙兒偷偷看了她一眼,“公主,太醫給您號了脈,說是…是喜脈。”小丫頭幹脆豁了出去,目光落在了她平坦的肚子上。


    她相信自家公主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可是那麽多太醫都診斷出來,這結果……不會錯吧?


    “喜脈?”她摸摸脈象,脈象中猶如圓珠滾動,的確像是滑脈。


    仔細一想,應該是那一盤綠豆酥的緣故。她之前看了一本醫術,依稀記得上麵有一種藥材和於竹草一起使用是會有喜脈的脈象。


    她眉間一緊,兩種藥材本不會產生劇痛。對了,是菊花水。她暗咬銀牙,送綠豆酥的人這筆賬,她算是記下了。


    抬眼,看雙兒膽戰心驚的樣子,慕錦華壞笑道,“要真是喜脈你當如何?”


    雙兒握緊了杯子,正氣凜然道:“奴婢一定會幫公主看好玉公子的,他要是敢不承認,奴婢整死他。”


    “為什麽是他?”慕錦華雙眉緊鎖,玉指抓緊了被衾。


    “除了他還能有誰。”雙兒嘟囔了一句,轉而眉飛色舞的道:“公主不用擔心,玉公子贏了比*,如今正等著皇上下旨賜婚呢。”


    他贏了。慕錦華心又歡喜起來,緊接著又沉了下去。“他如何了?”他那麽折騰,傷口肯定裂開了。


    “那可不是。”雙兒心有餘悸,“玉公子跑過來的時候,奴婢看著,他那間青衫一大半都濕透了,連他懷中的那隻小白狐身子也紅了大半。奴婢忘了說,就是那隻狐狸,玉公子才勝出的。”


    雙兒歡喜的聲音驚動了外邊的人,有人叩響了門扉,“公主醒了嗎?”


    “是李公公,皇上讓他一直候著,等公主醒來呢。”


    她理整了整被衾,讓雙兒放下床簾,才道:“李公公,進來吧。”


    李公公這才推門進來,“公主,皇上命老奴守候,公主醒了,老奴也該去複命了。”


    “勞煩公公告訴皇兄,我身體無礙,讓他不要聽信他人之言。雙兒,送送李公公。”


    李公公推拒道:“咱家一個去便是,雙兒姑娘還是留下照顧公主。”


    慕錦華默許,李公公便退了下去。


    聽到他醒的消息慕玄燁十分高興,也因這句話心裏舒了一口氣。


    他抬筆,直接擬了一道聖旨。這婚,還是盡快賜下的好。寫罷,他交到李公公手中,“去頒布旨意吧。”


    不到一個時辰,行宮便傳遍了。


    皇上已經下旨為玉公子和榮華公主賜婚,等回宮後選個好時辰再定日子。


    傅長宵一掌拍斷了木桌,“玉洺辰,你我勢不兩立。”


    到了第二日,不知從哪裏傳出了榮華公主暗結珠胎的消息,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本來事情不會鬧得這麽大,偏生她長得一副禍國殃民的傾城之貌,又有人借題發揮,竟是讓許多人都信以為真。


    榮華公主拿下一個多月便帶回來一個‘心上人’,還設計讓皇上恩準賜婚,越看越可疑。多數人心裏信以為真。


    榮華公主尚未出閣便做出此等傷風敗俗的事情,實乃皇家大辱。就算皇上有心要維護她,一幹臣子也不依。


    慕玄燁怒不可遏,下令徹查,所有太醫戰戰兢兢。


    有人提出再次號脈,沒得辦法,慕玄燁想到昨夜慕錦華的話,隻得恩準。


    所以當蘭月閣周圍齊聚當朝大大小小官員的時候,慕錦華的臉色相當難看。


    或許是那個人放出了消息,才會讓傅長宵等人有恃無恐。


    這種藥藥效一般會持續三至七天,無論號脈幾次,都會是這個結果。


    如今想來,那人隻怕打的是這個算盤。一環接著一環,好歹毒的心思。


    “公主,為了證明你的清白,臣也是迫不得已,還望公主體諒。”說話的正是那日被她逼得說不出話來的陳大人,這還得感謝昨日出現在他房間的紙條,不然他也不能抓到這個把柄。


    “陳大人好一個迫不得已。”慕錦華譏誚了一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聲音擲地有聲:“皇兄,臣妹身子清白,把清譽嬤嬤請來吧。若是各位懷疑有詐,大可把京中有名的產婆或者女大夫都請來。”


    除此,她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不到萬不得已,誰又會用這種屈辱的方法證明自己?


    今日是她不提防被擺了一道,下一次,她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眸光輕蔑的掃過傅長宵的臉龐,為自己之前不值。


    若非他,她又怎會一心要回來?最後,一次次傷她最深。


    傅長宵眼通紅,難道她真的不是?是,他承認這是他默許的,因為他也想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和那個叫玉洺辰的人……


    傅長宵眼中透著一股凶狠,他得不到的,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慕玄燁深感愧疚,隻得默認了她的話,立刻有人去找。


    慕錦華挺直了脊背,站在正中間,看著眾人百辯懷疑的神色,心灰意冷。作為一個女子,最心傷的,莫過於被人質疑她的貞操。


    這些人一大早就圍困在攬月閣,就是看她**了沒?


    這樣的屈辱,如何能承受?


    她自問問心無愧,麵對這樣的境況身子還是輕顫起來。不知是因為冷風凍的,還是因為難受。


    人群中,她看見了亦南舒,見他要走上來,輕微的搖搖頭。天辰的事,他不適合牽涉進來。


    亦南舒很擔憂,可是這樣的情況他隻能看著,別無選擇。


    在這時,人群中忽然讓開了一條路,玉洺辰穩穩的走了過來。


    他的眼,專注的看著人群中孤立的女子,她倔強、堅強,用冷漠威儀豎起了一道高牆,**的把自己包裹起來,倔強的不讓人看見她的軟弱。


    “你…怎麽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一顆心又亂了。似乎她之所以能夠這樣站在這麵對群臣的職責和質疑,冥冥中就是因為知道他會來。


    那清冷的眉目,從來未曾動容,如今有了一絲變化。


    “看你這麽狼狽過來瞧瞧。”他調笑道,冷冰的臉龐在她的眼中無比柔和。


    他這樣說,她的心反倒踏實下來,嘴角高高的揚起。“是啊,是很狼狽。”


    玉洺辰在她麵前站定,才轉身,聲音如同他的臉一樣冰冷。“皇上已經賜婚,各位為難她,便是為難我玉洺辰。”略帶警告的聲音敲入了眾人心口,寒意漸起。


    傅長宵臉色發青眼神透著凶意,陳大人見狀,更是有恃無恐,“即便皇上已經賜婚,公主現在還是皇室中人,由不得你說話。公主清不清白,還得等人驗過才知道。”


    “是與否又如何?”玉洺辰反問道,眼神銳利如霜,“隻怕陳大人擔不起這後果。”


    “你、你少嚇唬我。”陳大人後退兩步,心底發麻。頓了頓,他有攝政王撐腰,他怕什麽。


    “夠了。”慕玄燁怒喝道,伸手揉了揉漲疼的眉心。他無比感激玉洺辰,作為帝王,他現在哪一邊都不能站,還好有他陪在華兒身邊。


    過了一刻鍾,十幾個老婦人走了過來。李公公說道:“這些人有宮裏檢驗貞操的女官、城中的女大夫和接生的穩婆,一共十五人。”


    方義豪一同跟去的,對傅長宵點了點頭。他親自看著,絕對沒有作假的機會。


    “公主,請吧。”


    慕錦華指尖收攏,臉色驀然刷白。


    “別怕。”玉洺辰輕聲道,今日侮辱了她的,他都一一記在心底。


    “嗯。”她情緒穩定了許多,大步走進了屋中。“都進來吧。”


    十五人都隨著她走了進去,大門一閉,眾人的心都沉了下來。


    半刻鍾後,門打開了,人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出來。


    慕錦華隨後才慢慢走出來,唇色發白,妖豔的容顏越發惹人愛憐,更加勾人。


    不少人都看直了眼睛,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化身為狼。


    慕玄燁啞著聲音問道:“結果如何?”


    十幾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個經驗最豐富的產婆說道:“回稟皇上,公主仍是處子之身。”


    傅長宵心中一喜,看她的眼充滿了熱切和占有。


    這副勾人的模樣,還是處子之身,眾人都熱血沸騰了。


    感受到周圍狂熱的視線,她緊抿紅唇,除了忍受下來別無選擇。


    雙兒看她身子輕晃,趕忙上來扶她。慕錦華反手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肯低頭。


    她揚眉,譏笑道:“陳大人,本宮不是那麽好欺辱的。”


    陳大人神情激動,紙條上明明說她懷孕的,這也是太醫證實的。不可能,不可能會是這樣。他向攝政王求救,可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急忙看向皇上,噗通就跪了下來。“皇上,臣也是為了皇室的清譽著想啊,並非有意為難榮華公主。臣一片丹心,請皇上明鑒。”


    玉洺辰輕嗤一聲,朗聲道:“陳大人有意侮辱公主,請皇上為我做主。”


    他不說為公主做主,說為他做主,也是防止有人借機說慕玄燁偏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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