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太異想天開了,但邏輯上倒是成立的。王博甚至在眼中看見了一絲絕望和無奈。看他年紀剛插隊時才十幾歲吧,一個人在村子裏又寂寞難耐,惹火燒身也就不難理解了。


    “藥我可以按方子上的幫你做出來,但辟穀這事,我不敢保證,你吃下去有什麽副作用,也與我無關。還有,我跟柳哥來的,皮入骨你要讓他跟我們走。”


    “我都答應你,隻要你能治好我的病,把蠱餓死,救回我這條命,我什麽都答應。”


    柳季侯把皮入骨給拷上了,王博和福伯約好,一周後拿藥給他,就離開了酒店。


    “這福伯怎麽還越老越怕死?”柳季侯的問題讓王博想笑,他瞧著被柳季侯的人押走的皮入骨說,“你不是醫生,你要是醫生就知道了,這醫院裏越是老人越怕死,越是病重的人越怕死。有些人剛進醫院時,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就算知道絕症,也有開始還想得開的。可等到治療效果越來越差,越沒希望,身體也越來越撐不住,病人多半都會崩潰。拉著醫生的求醫生救命的可不在少數。所以有時候病人家屬在病人去世後控製不了情緒,也是時有發生的事。”


    王博拉開車門:“你知道在醫院裏哪個科室最危險嗎?”


    “急救室吧?照你的說法,那時隨時都會死人,病人家屬隨時都會發瘋。”


    “錯了,是icu,急救室的病人,都多半是急症,像是心肌梗塞,被人捅傷一類的。那正常情況下,病人的家屬朋友都還沒反應過來。而icu則都是繃在弦上了,又經過一段時間的折磨,都在崩潰的邊緣了。人在刺激下,有兩種反應。一是自責,而是將情緒轉嫁到他人身上。”


    王博抬頭瞧了眼酒店大樓:“第二種就很危險了,他們會攻擊陌生人,或許將死因怪罪到醫護人員頭上,采用暴力的手段泄憤。”


    “那些就是醫鬧吧?”


    “醫鬧也分很多種,有的純粹是為了訛錢,有的也是傷心過度,不可一概而論。自然了,醫護人員裏的敗類也很多。隻是社會拔高了醫生護士教師等一些職業的地位,出現敗類時,更讓人接受不了。”


    王博踩下油門:“買些宵夜就回去吧。”


    “你打算親自幫福伯配那藥?”柳季侯突然問道,他像是對這能辟穀的藥也有興趣。


    “我讓美君把方子拿給研究室,讓那邊配就好了,我暫時還不想回去。”


    妙霜躺在床上,嘴都拿毛巾擦了好幾遍了,都還洗不幹淨似的,嘴都搓腫了。隔天起來,嘴唇腫得像掛了兩根小香腸。


    王博邊倒豆漿邊說:“我臉頰是有毒嗎?又沒讓你親我的嘴。”


    “你還有臉說?”妙霜臉一沉,先拿起杯子聞了下,不是牛奶,才一口喝下去,“你知道乳糖不耐症嗎?”


    “應該叫乳糖不耐受吧,又叫乳糖酶缺乏症,怎麽?你有那毛病?”王博笑吟吟地說,“上次你喝過牛奶了,也沒有事啊。再說你也能自產自銷,乳糖不耐受,你不該有吧?”


    “什麽自產自銷?”妙霜低頭一瞥,頓時勃然,“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好,你說吧,我安靜地聽著。”王博才跟研究室通過視頻,那邊按他的要求在製作陸地神龍,一次就要製一百顆。


    好在那邊的設備高級多了,許多都是全自動的,也不需要做蜜糖丸時,還要用手搓。把配料放在機器裏,就自然能夠熬製好。烘曬的功能也有,至於做蜜糖丸,更是調好份量大小,就能從機器裏做出來。


    那邊說一天就能製好,王博倒讓他們不要急,等做好就派人送來鬆江好了。


    “寺裏有一次有人送了一盒糖,沒說裏麵放了牛奶,有幾位師妹吃了後,就出現腹瀉的情況,都送到鎮上衛生院打了點滴才好的。”


    妙霜說著看王博還在笑,就氣惱的抱起杯子走開了,她也不知為什麽跟他說這個。從那之後,寺裏收到禮物,特別是食品類的,都要先看成份。


    “難治,一般也治不好,不過這個病還好了,死不了人的。牛奶你們也算犖,也就吃不了,還怕什麽?”


    王博也到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看上麵新聞說盧業輝案子破了,殺他的人是他的一名船員,說是因為出海時間太長,精神出了問題……


    柳季侯找的人吧,把人關在精神病院一兩個月再放出來,這案子就算過去了?皮入骨那邊嘛,就不知會怎麽處理了,說不定扔到哪個山溝裏人道毀滅都有可能。


    “許六一的電話。”淩雪跑下來拿著王博的手機,王博才想到剛還找手機,怎麽跑到她手上去了。


    “在你門外撿到的,我看手機響了,就滑開接了,跟你說一句,你的手勢也太好猜了吧?”


    “呃……”上次在黑樓沼澤那手機掉了,買了個同款,恢複設置後,手勢就隨便劃了個,平時也用指紋開鎖的,沒想到被淩雪猜出來了。


    “王醫生嗎?對,就是病人的事嘛,還是上次的費用,你看你能過來一趟嗎?”


    “我今天倒沒事……行吧,我就當做善事了。”


    許六一苦笑一聲,這還叫做善事,都一萬一個病人呢。可要他不來,這麻煩才叫大了。


    王博吃過早餐,帶著妙霜趕去中醫院,就嚇了一大跳。骨科那條走廊擠滿了人,楊醫生的辦公室裏更是水泄不通,活生生把他擠成了紙片。


    走廊裏有病人,也有病人家屬,在議論紛紛。


    “多虧建了個群,大家互通有無。才知道有那位王神醫的事,我們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找那王神醫。要不然我才不來中醫院。”


    “我也跟你一樣啊,上次在中醫院治這胸椎壓縮性骨折,我現在還感到痛的,就刺痛刺痛。”


    “你還算好的了,你沒看我爸嗎?這都是躺著來的。”這說話的男人,一指旁邊的推床,一個老頭背朝上躺在那裏。


    “你們啊,都算小毛病,我這腿骨折一個月了,我還不能走路,下個月聯賽就要開打了,我可是職業球員啊?我們一線隊的老大都去西班牙踢球了。我要上不了場,那可怎麽辦?”


    “嘿,你們俱樂部也沒專業醫生?”


    “我們俱樂部也是跟各大醫院合作的,有隊醫,也不能治這骨折啊。我也是聽隊醫說起這位王神醫的,我才過來的。”


    王博往裏擠可不容易,都差點被人罵了,要不是看跟在他後麵的妙霜長得漂亮,這口水都要噴到他臉上了。


    “楊醫生,我看你也是個老實人,你說王神醫過來,什麽時候了?這都九點了吧?人呢?你不要騙我們啊!”


    “就是,楊醫生,你要拿我們開涮,我們可饒不了你,你小心我們變醫鬧!”


    楊醫生苦著臉想,還變?你們這都快成醫鬧了:“各位先等著,許主任已經給王醫生打過電話,他馬上就過來了。他一來就給各位治病,我打包票,隻要是骨傷,他一出手,就能治好。”


    王博翻了個白眼,擠到桌旁,楊醫生就跳起來說:“看見沒有,這位就是王神醫!趕緊排隊!”


    有病人就一驚,這麽年輕?還有人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翻到王博的照片喊:“沒錯,他就是王神醫,大家快排隊啊。”


    這一喊不得了了,外麵就跟扔了條沙丁魚進去,一下就吵了起來了。有的人開始推擠,大喊著我先來的。


    有的則開始罵娘,被罵的馬上還嘴,眼看衝突就要起來,就有保安衝過來把人給攔開。可兩人還在那罵個不停,嘴上都問候對方的祖宗八代。


    “老子先掛的號,你眼瞎了還是腦殼被驢踢了?你擠個毛?你想死是不是?也不問問老子是誰?還敢瞪我,老子弄死你!”


    “弄啊,過來弄啊,誰他媽怕誰啊,誰死裏弄,要弄不死我,你就他媽是我孫子!”


    這到底是骨科,過來的不是斷手就是斷腿斷肋骨的,更慘的就像那躺在床上,坐在輪椅上的。也就動動嘴皮子的多,真要動手,也輪不到病人自己,是由病人家屬上陣。


    “草,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我姓什麽了,弄你,弄你……”


    說話的人拿起拐杖就戳過去,保安攔都攔不住。被戳的人也不含糊,把手臂上的石膏取下來就還擊。可石膏和拐杖一比,還是短了,就被戳了胸口兩下。


    好在他腿沒事,是手臂骨折,單手抓住拐杖就衝到那斷腿的病人跟前,使勁用石膏在那人的腦袋上敲了幾下。


    那人不禁大怒,可拐杖伸出去容易,縮回來難,他這單腿也站不大穩,要不是保安抱著他,他早就得倒在地上了。


    “你媽的,你還敢真跟老子動手,你等著,我這就叫人過來收拾你,你有本事就別跑。”


    “我跑?你以為我是你?跑都跑不了?你再跟我喊,我把你另條腿也打斷了!看你媽看!”


    那斷手的套回石膏,就要繼續插隊,別的人看他這麽凶,也都讓開了,可到了門前,就被一個身體擋住了去路。


    “美女,你讓讓,我去找王神醫看病……”


    “王博讓你們排隊,你插什麽隊?”妙霜這兩天心情實在很糟糕,話不多說,掐起那斷手的男人脖子就拎到垃圾筒邊一甩手,把他摔翻在地。


    那斷腿的一下樂了:“垃圾,你就跟垃圾做一堆吧,還跟我囂張,等老子的人來了,我看你怎麽死的!”


    那斷手的爬起來,就臉色發白,剛才那脖子被掐住,他竟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看妙霜又留著板寸,一臉冷漠,一時居然不敢還手,連還嘴都不敢。


    “好了就走吧,你這骨折是小毛病,回去多喝熱水少熬夜,我看你這腎也有點小問題了,年輕人,克製點兒。”


    “是,是……”那病人看滿屋是人,也有點尷尬。


    楊醫生就喊護士帶他去交錢,心想,王醫生連人腎虛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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