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草的事何家查得七七八八了,其中妙用,連何心那位大哥都擊案稱奇。但多半都是傳說,裏麵穿鑿附會,誇大其辭的事也不少。可就算有疑慮,先要找到方子和草再說。


    王博那暫時不能動,要另想辦法,可沒想到會在常興島遇上。


    “這是錢,你要不要數一數?”王博把袋子提過去,一千多萬,還挺沉的。


    長孫無薰解開袋子看了眼就說:“草籽你拿走,我不想再見到你們。”這自然不包括妙霜在內了。她還眼巴巴地望著妙霜,想得到她的回應,結果妙霜一直背著身,讓她很失望。


    王博將兩麻袋草籽扔到車上,讓六境和妙霜上車,就將長劍一扔:“我也不想再見你。”


    宋造開著車把三人戴到王博停車的地方,王博跟他道過謝,開車先回鬆江市區去了。宋造卻又開著車回了白樓。


    此時大門已經關上,他看是木板,就一腳踹開,找到剩下那袋草籽,喜出望外的準備帶走。


    “我就懷疑那個和尚沒安好心,七萬一斤的草籽他都拿得出錢,我爺爺上次賣給和尚也才三萬,果然有鬼。”


    長孫無薰握著長劍,冷著臉走進來,劍尖指地,手卻極穩。


    宋造笑了笑,手摸向腰後,拿出一把匕首,反手而握:“那你開個價,我也七萬一斤將這剩下一袋草籽買了。”


    “不賣!”長孫無薰飛快出手,劍在空中像是流星劃過夜空,一劍直奔宋造胸口。


    宋造微驚,他沒看過長孫無薰的身手,以為她拿劍也不過是壯膽氣,看劍勢極快,手中匕首就一豎。便是咣地一聲響,他人被撞得往後一跌。


    “好哇,個個身手不錯,難怪有膽子偷東西。”


    長孫無薰一聲嬌喝,劍花一蕩,舞成了數個圈,要將宋造整個人都給罩住。


    宋造一看這劍越來越快,也不知是什麽路數,隻是凶險至極,讓他也不敢怠慢,連續揮舞匕首。連擋幾下,手臂卻隱隱發麻。


    這少女好大的力量!這樣下去,我可要栽在這裏了。


    宋造看情形不妙,邊後退邊說:“七萬不行,你我不如打個商量,十萬怎樣?要不十五萬?”價格已經翻了一倍多,可長孫無薰卻步步進逼,連理都不理,將他逼到了牆角。


    眼看已退無可退,宋造大喝一聲,一腳將一旁的木凳踢飛,撞向長孫無薰。


    “還敢還手?”長孫無薰大怒,長劍一劈,劍刃將木凳斬中,可是劍卻卡在了木凳上。宋造眼看機不可失,衝過去就一拳打中長孫無薰的小腹,再手一推劍身。


    “啊!”劍身被推回去,撞在長孫無薰的脖子上,就看血花四濺,動脈被劍刃割破。


    長孫無薰瞬時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眼看不及時施救就活不了了。宋造卻毫無動作,他也沒本事能救得了血流一地的長孫無薰。


    反倒是先將那袋草籽搬到車上,又拿匕首割下了一些神仙草,開著車離開了常興島。等晚上長孫壽看長孫無薰還沒回來,步行找到白樓時,她已經死了兩三個小時了。


    “我,我要殺了六境這個死光頭!我要殺了他!”


    長孫壽發出悲痛的慘叫聲,抱著孫女的身體,聲音沙啞,老淚縱橫。


    王博全然不知長孫無薰在他們走後,就死在了宋造手裏,先送六境去了機場,他要回四川了。幫他買了機票,也不等送他上機,先回黃梁再說。


    “那個長孫無薰怎麽你了?我看你臉色一直不對勁,她不過是搭你去白樓,還能在摩托車上占你便宜?”


    妙霜咬著牙,回想在車上的事,手摸著胸,不知怎麽和王博說。


    “她是不是抓著你的手去摸她了?摸胸還是摸……”


    妙霜急道:“你別胡說了,她是個瘋子,你也是嗎?”


    王博似笑非笑地側著臉看她,見她慌張地轉頭:“也怪你穿得太誘人了。連女人都動心。”


    “我就穿著白襯衣牛仔褲,有什麽特別的。”


    “這同一套衣服,也要看是誰穿了,你這牛仔褲還是緊身的,嘖,你這曲線,我都受不了。”


    妙霜咬著牙想,這個世界,男人就算了,連女人都那麽危險嗎?以後得把自己抱得緊緊的。可就連師父都說,要是穿僧袍的話,那更惹人眼。


    開回酒店,王博先躺到床上,想著要還何心錢,就想讓徐姝麗把公司賬上的錢先轉給何心。手機才按亮屏幕,就接到六境的電話。


    “你還沒上飛機?”王博一愣,算算時間,六境應該在飛機上了。


    “剛長孫壽給我打電話,說是長孫無薰死了。”六境的聲音都變了,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王博臉色一變,怎麽出人命了,難道是長孫無薰自尊心太強自殺了嗎?劍也還給她了啊。她才對妙霜動心,應該不至於吧。


    “是不是你那朋友下的手?”六境提著行李箱,站在機場外,上了出租車,“長孫壽快瘋了,他以為是我殺的,要我的命。”


    “你先來酒店,過來我們商量再說。”王博一頓,又說,“長孫壽八十多的一個老頭子,你那麽怕他幹什麽?”


    “我不是怕他,”六境竟發出聲苦笑,“他是風門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他有不少老夥計,雙拳難抵四手,明槍難防暗箭,要是被他們暗算,我就……”


    六境捂著手機對司機說:“錢我多給你,進市區就給我亂繞半小時再去酒店。”


    風門?王博表情微冷。風火池妖,風門最為不恥,都是人販子。從池門老祖的資料裏,王博更了解到一些風門秘事。


    在古時風門中人往往先去拍窮人的門,打聽哪家活不下去。然後再問他們賣不賣兒女。要賣的話,再問要活門還是死門。


    活門就是賣走後,未來還能再見麵,死門就是絕了念想,以後再不相見。要是買男孩就叫搬石,買女孩就叫摘嫩條。


    還有便是要的男孩女孩,最好是三歲上,四歲下。三歲斷了奶,四歲以上,就會記得父母住址。


    男孩買去自是為了那沒生養的傳宗接代,女孩的目的就不單純了。一是拿去做童養媳,二是做奴婢。那舊時的通房丫頭,也盡是買來的。


    三是去做瘦馬、錦條子,等得養大了,自然是拿來賺錢的了。還有買去做小妾的,但那跟奴婢都差不多意思。這正經的上門求買,還說得過去。舊時賣兒鬻女,也是常見之事,災年戰亂之時,易子而食都時有發生。


    但風門最下作的就是另有四種手段。一是等到少女十二三歲,情竇初開,就叫貌美的少女去勾誘,將她騙離家門。


    二是拐騙,就是以打工的借口,將人從家中騙去外地。離家千裏之外,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還不是任由風門拿捏。


    三是用藥,四是強搶。這兩種手段一聽就明白了。一般都是朝年幼孩童下手。


    外四門裏,連火池妖三門都不怎麽看得起風門,而到了現代,風門手段也與時俱進。


    像是買賣兒童,多半是跟孤兒院合作,用收養的名義,賺取高額的中介費。池門老祖在資料中曾說,由於黃種人智商高,很受收養市場的歡迎。


    光是一個身體健康的孩童,能在黑市上賣到十萬美金以上。要是長得還不錯的話,還要再漲五萬美金。其中三分之二的錢,都被風門賺走了。


    剩下又跟妖門合作,將一些花季少女賣到沿海甚至國外。妖門又有從中挑選,作為妖門弟子培養的……


    “宋造?”何心在吃著烤肉,“人是他殺的?等他回來我問他就是了。就是殺了人,也沒什麽。”


    她倒淡定,王博將風門的事一說,何心依舊無所謂,這是鬆江,一些什麽八大門,還能翻得了天?


    “我吃完肉就讓他給你回電話。”何心把手機一滑,靠到椅背上,懶洋洋地說,“你幹的事,屁股要擦幹淨了。”


    “是。”宋造就在旁邊,王博的話他都聽見了,風門?什麽鬼路數?


    “不過能找到神仙草,也算有功勞,實在不行,我再幫幫你。”


    宋造鬆了口氣,才安心地坐下吃烤肉。


    六境走進房間,就將行李扔在一邊,拿過王博遞來的啤酒,連灌兩口,一擦嘴就說:“是你那朋友幹的?風門再不堪,長孫無薰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他也下得了手?”


    “我跟他不算朋友,他是鬆江何家的人,”王博前傾了些身子,冷聲說,“你也沒告訴我,長孫壽是風門的人。”


    “那又怎樣?你想買神仙草籽,他手裏有,又沒讓人從他手裏買人。”


    六境看妙霜站在窗前,背影撩人,就用手碰碰王博:“我解釋給長孫壽聽了,他不聽,還約我淩晨去環江公園,我可不去,他肯定埋伏了人,不管我說什麽,先弄死我再說。”


    “你也有害怕的時候?”


    王博瞥他眼,就起身說:“約就約吧,我把宋造也約上,讓他倆對質,這什麽時代了,實在不行就驗dna,找法醫,總能幫我們洗脫。”


    這一說,六境也放心了,長孫壽在風門裏有點地位,但隻要不是被人打悶棍偷襲,他也不怕什麽。


    “你還說你跟妙霜沒什麽,兩人就開一間房。”


    “靠,我們又沒睡一張床。”


    “你晚上就沒爬過去?不要再撇清了,我一眼就看穿了,你們就剩一層窗戶紙。”


    六境嬉皮笑臉地說著,又灌了幾口酒,要去拿臘肉來啃。


    人還沒走到行李邊,就聽到有人拍門,六境轉身要去開門,王博心一動,喊住了他,門就滴地一聲開了。數個人衝進來,舉著刀就劈上來。


    長孫壽在後麵陰聲道:“給我把他們手腳都砍斷了!留著一口氣!我要好好的招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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