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黛玉的性子,要她主動拾掇嫁妝確實難。何況容嘉雖說行了冠禮,其實年紀還遠遠不到,林沫總說孩子年紀還小,其實倒也不全是說的自家妹妹。黛玉是不大,不過像她這麽大的姑娘出了門的也是有不少的,不過隻比黛玉大那麽幾個月的容嘉,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都還是小孩子呢。


    隻是這祖田的事兒,卻是要好好說道說道的。


    從前榮國府那邊,外祖母與二舅母就時常暗地裏頭嘀咕,說林沫雖然過繼給了林海,但還是跟山東那邊太親近了。她雖然不放在心上,倒也是明白的,哥哥這人,做人做事那真是沒話說了,這麽些年來祭拜父母的事兒也從未落下去過,隻是說起來到底沒有提起嬸娘她們時候的親昵勁兒。如今她也不是總患得患失的人,也明白兩家其實就是一家,不能叫別人挑撥了去,隻是還是更希望哥哥能與自己家的關係更近一步。


    把姑蘇林家的家產全給她做嫁妝,這事擱誰聽了,都得喊一句靖遠侯做人實在是地道,隻是她卻有些隱隱的失望。到最後倒還是要去說一聲的 ,其他林海的私物、賈敏的嫁妝倒也罷了,林家的祖產,倒還是要留給林沫的,畢竟,她將來是要出門的姑娘,別人家的奶奶,林沫才是繼承林家香火的人。


    說得不好聽,是比她還要正統的林海的繼承人。


    好歹過繼了來,就是一家人了,不能這麽不倫不類的。她也不是小氣的人,林家的祖產,她倒也沒有什麽執念。該留在林家的,萬不能叫她帶去容家。


    她與靜嫻說了,靜嫻原沒想到這一層,聽了倒也回過神來,倒也沒多推辭,隻說“叫你哥哥給你補回來”之類的,她又覺得這客氣得生疏了,隻是到底沒說得出口。


    林澈倒還是時不時地過來陪她說話。她聽說了三弟過了年興許就要北邊做軍醫,十二萬分地舍不得:“到底那裏苦呢,你哪裏挨得住。”林澈滿不在乎:“都是爹生娘養的呢,十幾萬的大軍挨得住,我怎麽就比他們差了。還有舅舅關照我呢。姐姐不用替我擔心。”


    哪裏能夠不擔心,隻是林澈既拿定了主意,黛玉也知道自己說不動他,倒是氣了一氣:“好,是我多管閑事了!”


    林澈趕緊賠禮:“姐姐勿怪,是我不會說話。原也隻是為了叫姐姐莫要擔心。”


    隻剩這麽些天的相處,黛玉也舍不得真同他生氣,倒是握著他的手哭道:“隻不知道此番去了,今後要多久才能見一麵呢。”她的婚期也拖得有些時候了,北邊的戰事她雖不清楚,也知道那些去了邊疆的,沒個三年五載的還真回不來,就算林澈隻是去做軍醫,也是從軍,到時候軍令如山,回來的時候,她也許早成了他人婦,雖說容林二家一貫親密,隻是到時候都大了,像不像現在這麽著兩小無猜無話不談就難說了。


    她想起來,又不禁拭淚,隻恨自己從前還盡與他耍些小孩子脾氣,明明是比自己還小一些的弟弟,怎麽就時常與他使小性兒,叫他來哄自己呢?


    林澈撓了撓頭:“姐姐再哭,我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隻是我想著,咱們這也算是從小到大的交情了,自家的姐弟兩個,隻要有心,過多少年不還是姐弟?就是真的有許久不見了,吃到什麽的時候,想起來,我小時候在家裏頭,有個弟弟也愛吃這個,難道能說這就是生疏了?別人我不知道,我同大哥兩個,永遠是姐姐的娘家兄弟,不管什麽時候姐姐叫一聲,我們都赴湯蹈火的。”


    黛玉怨道:“你今兒個過來就是賺我眼淚的罷!”


    林澈笑嘻嘻地,倒是從袖口取出了一本食譜來:“我也不知送姐姐什麽,這原是我這些天閑在家裏沒事做,琢磨出來的,姐姐脾胃不好,吃什麽得講究些,煮的煲的比炒的煎的烤的養人些,這是煲湯時候的方子,有些囉嗦,吃羊肉的時候配些什麽,吃魚肉的時候配什麽,我也就隨便寫一寫,姐姐日後莫忘了吃。總有幾分好處。”他想了想,又笑道,“其實我也不用多說些什麽,嘉哥兒雖然不省心,也不是個不體貼的。”


    黛玉臉一紅,拿起冊子就丟到了他身上,唾了一口道:“才多大呢,不說些好的!我哪天告訴了大哥去,看他不揍你。”


    “大哥這麽些年就沒揍過我,他不是愛動手的人。”林澈吐了吐舌頭。黛玉也是心有餘悸地同他一起抖了一抖:“他動口說人,就能把人說死了。”她自認也是個牙尖嘴利的,當年在榮國府沒少被鳳姐她們開玩笑,隻是跟林沫的長篇大論引經據典比起來,總好像少了些氣勢似的,不過,也少有人能在林沫的說教下插得進嘴,偏他生了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說起大道理來頭頭是道的,除了一個賈寶玉,還真沒人受得了這個。


    不過,賈寶玉倒也不是說得過他,隻是這人不知怎麽的,腦子就是執拗得一根筋,自己覺得對了,哪怕全天下人都說他錯了,他也不肯改,就算這性子叫身邊的人遭了秧,他也隻會哭一哭,壓根意識不到自己做了孽。


    容嘉顧著黛玉的名聲,倒也沒說出去,他這幾日要調職,從太常寺調到禮部去——這原野是經常有的事,還是五品,倒也算不升不降,負責的又是接待來使這樣麻煩的活,忙得腳不沾地的,人家見他年紀雖然小資曆少,但是家世過硬,又是板上釘釘的駙馬爺,有什麽事兒總愛叫他去撐撐場子,他也是宦家出來的,知道初來乍到的可不能使性子躲懶,不然以後幾年都不好做,便也事必躬親,家裏還要修園子,就這麽忙了,還有個賈寶玉來找他,哭哭啼啼地叫他對林妹妹好些,莫辜負了人家。


    容嘉隻覺得五髒六腑的都被燒了起來,罵了一聲:“你算個什麽東西?”


    寶玉梗著脖子道:“我…….我誰也不算,我就是看不慣——”


    他的話音截然而止。


    容嘉收回了拳頭,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裝什麽死?我打到你了?以前懶得踩垃圾,怕自己鞋底板跟著臭了。可你要是再敢熏著我,我拚著扔一雙鞋也能弄死你。”他生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少年容顏,說起狠話來,眼神卻是真的好似要殺人,賈寶玉一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險些唬得暈過去,身後的茗煙此刻也不管容嘉是什麽容二爺了,忙上前推開他要護著,豈料容嘉看著高高瘦瘦得跟杆子似的,力氣卻不小,不過反手抓著他的手一扔,就把他給丟了出去:“嗬,垃圾上叮著的蒼蠅蚊子也敢來較勁了?我要動你主子要掂量掂量,要殺你還需要想的?”


    茗煙氣得臉上紅一塊青一塊:“容二爺!您也知道要動我們家二爺得掂量掂量!賈容二家不久就要當親家了,您對著自己未來嫂子的弟弟來這一出,容老爺容大爺怎麽看您呢!”


    容嘉冷哼了一聲,一腳踩上茗煙的臉:“我父親同我哥哥會為了你這種東西看我不順?”


    寶玉終是看不慣,拚了命地忍住了發怵的情愫上前道:“便是容老爺不會為了茗煙生氣,我去說一說,你以為他會怎麽說?”


    “寶二爺,你是三歲的孩童?打不過了就告訴你爹去?我險些忘了,我得叫您一聲寶哥哥,寶哥哥,既然要告狀,咱們不如完整了告,我為什麽要打你的小廝,我又為什麽要罵你,一並說完整了,也別就告訴我爹啊,不如順便告訴了你爹,求他來給你出口惡氣?”容嘉七八歲的時候就有氣壞山東總兵羅道偉的本事,還怕他一個賈寶玉?本來這位寶二爺就給他約了個還算僻靜的酒樓,他也就不含糊了,連麵上的和善也懶得給,道,“我卻是不知,寶二爺處心積慮的,要壞我未婚妻子的名聲是何故…….”


    寶玉忙道:“我沒有!我怎敢壞林妹妹的名聲!我隻是,隻是怕你欺辱了林妹妹……”


    “我不會欺辱她,不過,再聽到你一個外男說起我未婚妻子的名諱,可就不要怪我欺辱你了。”容嘉發狠道,“你叫這個妹妹叫那個姐姐的,怎麽不想想你還有個姐姐可就要成了我家的人呢,你這兒把我得罪得這麽狠,是有多恨那個姐姐?”


    寶玉哭道:“此事與二姐姐毫不相幹!”


    “我未婚妻的事,也與你毫不相幹!”容嘉又揮了揮拳頭,摔了凳子就踢開了門,看也不看地上的茗煙一眼,把門一腳踹關上,“砰通”一聲巨響,叫一樓,二樓的人都忍不住往這邊看,有機靈的小二已經趕了過來:“這不是容二爺嗎?誰惹著您不痛快了?”


    這酒樓開在禮部附近,容嘉也是個會處人的,跟著上司同僚來過幾回,酒樓的掌櫃小二都認得他。他一貫咧著那張看起來特別好欺負的笑臉,明明身份地位擺在那兒,還是有人想捏把他的臉揉一揉。他倒是也不介意,今兒個這麽大通火,實在是難得。


    店小二也是個機靈的:“容二爺莫非吃得不高興?那是我們店子的過錯了。要不,給我們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好好給您拾掇出桌子好菜來,我們掌櫃的親自給您陪酒道歉?”


    “哪用得著這麽麻煩。”容嘉深呼吸了幾口,倒也恢複了笑嘻嘻的模樣,“我禮部還有事兒忙呢——小二哥給我壺梨花白,我們左侍郎大人就愛你們家的這一口。”


    店小二趕緊應了一聲,便匆匆去取了來:“容二爺,我幫著您帶到禮部去?”容嘉今兒個獨自過來,連小廝都不曾帶一個,看樣子是要自己捧著酒壺回去,店裏頭生意雖然忙,但也不能讓容大人失了體麵。


    “你哪進得去,就這麽給我吧。”容嘉也不在意,自己捧著,就這麽大搖大擺地出了門。


    茗煙正留心聽外頭的聲音呢,聽到這個倒是鬆了一口氣:“二爺,你沒事吧?”他說完了自己倒覺得心口一疼,竟是吐出口血來,再撩起衣服來一看,胳膊上青紫了一大片不說,肚腹處被容嘉踩了一腳的地方已經現了黑色,剛才疼得麻了,沒覺得出來,現在隻覺得連站起來都難。


    寶玉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又恨自己沒用:“聽聽他方才說的,可見是個私心鑽營的,可憐林妹妹跟了他,不知道要被帶到怎樣髒的臭的名利溝裏去。可憐林妹妹又是個不會同流合汙的…….這人委實可惡,又拿老爺壓我,又拿二姐姐威脅,再沒有個磊落的。”


    茗煙歎了口氣,竟是自己掙紮著起來,叫了店小二進來,給了他銀子讓他給外頭候著的掃紅傳個話,進來接一下二爺同自己。店小二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悄悄道:“大爺喂,我知道榮國府有錢有勢的,寶二爺的名聲我們也是打小兒就聽著,隻是這不是要做親家麽,怎麽臨了跟容二爺又拌上嘴了呢?”


    茗煙道:“煩勞小二哥傳個話——哪有什麽拌嘴,我們二爺同容二爺年紀相仿,小孩子鬧鬧脾氣罷了。”


    他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說寶玉鬧脾氣也罷了,容嘉一個在太常寺、禮部都混得風生水起的,又穩坐了駙馬位兒的,你說他會鬧小孩子脾氣?不過店小二也就笑笑,容嘉他惹不起,賈寶玉他同樣也惹不起,也不要茗煙的錢,一溜煙地就下去告訴掃紅——橫豎早些打發這些爺走是正經。


    容嘉回了禮部,先是給左侍郎送了酒——左侍郎姓周,乃是周翰林的遠房表弟,周翰林是他的座師,他自然也敬這位周侍郎為尊長,有什麽就先送過去。


    豈料玉征文竟然在周侍郎屋裏。他笑嘻嘻地通傳了,裏麵喊了兩聲“進來”,那可就有些尷尬了。


    容嘉眼珠子一轉,倒也不慌不忙地進去了,先把酒送上:“尚書大人也在。”


    玉征文也有些尷尬:“仲澐與周大人關係甚好啊。”


    周侍郎忙道:“因為家兄的緣故…….”


    當日大殿之上,玉征文有勸容嘉為駙馬之舉,他也說不出這位小大人是真的忘了,還是暗暗在心裏頭計較著,十萬分地為難,隻是觀察了幾天,這孩子麵上卻一派天真,胸無城府的樣兒,事無巨細地打理得圓滑周到,連他也得歎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了。


    容嘉道:“原是有事要求著周侍郎陪我一起去給尚書大人說的,尚書大人在,下官倒尷尬了。”


    玉征文大笑道:“有什麽事你不能直說,非得叫周大人與你一起?我難道是老虎,會吃人?”


    周侍郎亦道:“你便直接說給尚書大人聽就是了。”


    “大人,琉球的有一位大使,從昨日起就不見了蹤影了。”


    玉征文一愣,實在沒想到是這麽丁點事,疑心容嘉是沒話找話:“興許是生了病,或者是回去了?”


    “不,大人,我仔仔細細地盤問過人,使館的守衛說沒有人出去過。要麽是那位使臣躲起來了,要麽是他偷偷地溜出去了,下官以為,無論是哪種情況,都必有緣由。”


    周侍郎道:“人那麽多,興許你看走眼了?”


    “那一位使臣是漢人,說話時候有非常濃重的鼻音,又時常抽吸鼻子,生得又精瘦,實在是——文使像他那麽瘦小的都不多,更不用說是武士,下官頭一天見他便多注意了,確定昨兒起就沒見到他。”


    來京裏出使的都是本朝下屬藩國、友好鄰邦的使者,多是風度翩翩、相貌偉岸的,琉球多了個形容瘦小,模樣又不出眾,甚至有些猥瑣氣質的,不怪容嘉多看幾眼。他到底還是小孩子,對人的長相挺在意,所以兩天沒見他,也上了心。


    玉征文到底做了這麽多年的一品大員,也是被叫做相爺的人,看容嘉的樣子不像是胡謅,便道:“此事現在還沒弄個清楚,不宜聲張,你叫人暗地裏去查。”


    容嘉叫苦:“大人,現在禮部哪裏還有閑人?便是您老人家都沒有準點回家過了。哪裏騰得出手來,是不是要去都察院或者是鴻臚寺……..”


    “胡鬧!”玉征文說,“這事暗暗地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道北靜王為什麽能當上北靜王?就是因為他什麽事都不往外說!像你今天這麽大咧咧的,遇上的是我和周大人,倒也還好,若是遇到的是別人,大肆宣揚了出去,那頭早有準備,你哭都來不及!”他說完這番話,自以為也算是規勸,像是與容嘉近了一些似的。


    果然容嘉道:“大人教訓得是——隻是實在沒人手了。”


    玉征文道:“你父親那兒——”


    容嘉嚇道:“大人,這可使不得!皇上知道了…….”


    越俎代庖向來是官場大忌諱,尤其是中央六部與地方大員,從來都該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節奏才對,容明謙此刻雖然還很得看重,但容嘉可不願意冒這個險。他看起來大大咧咧,其實倒也還算是個走得小心謹慎的人,並不願意劍走偏鋒。


    又不是誰都是表哥,隨便怎麽任性,自己有個度,不去觸底線,皇上好像就能忍下來似的。


    表哥…….


    果然,他能想到,玉征文也能想到:“靖遠侯…….”


    “表哥這幾天忙得連飯都吃不上。這樣的活兒本來也就是——”容嘉壓低聲音,“二殿下不在麽?”


    皇帝喜歡把兒子派在六部考察,一是為了監督內閣,二來,也是為了培養兒子做事,禮部擔上的,就是素來喜怒無常的趙王水遊。水遊是個妄為的主兒,這些年也算是看開了,知道自己沒指望,倒也擺出了一副不爭不搶的模樣來,在禮部白擔個虛職,不像水浮,把曹尚書擠得都沒事做了。


    玉征文起先倒還有些懼怕趙王,後來漸漸地又變成怕趙王要搶他的實權,再後來,也就不大管這位閑王,倒是容嘉這麽一提,他很是一怔。


    可是不管怎麽說,那一位是皇上的正經兒子,無論是誰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殿下,他又在禮部,又沒事做,求他幫忙,比他們瞎折騰要順利得多。


    這事還得他玉相扯開這張老臉去說。


    出乎意料地,水遊答應得還挺爽快:“哦?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玩花樣?這倒是有些意思。我知道了。”


    玉征文頗是意外,趕忙道謝。


    水遊道:“我知道玉大人在想些什麽,倒也不用想太多。你隻需要知道,本王再怎麽不中用,也不至於要從你們這些人手上搶東西。”


    搶不過自家兄弟也罷了,隻是如今太子未立,他身為皇子,論起來,是玉征文的“君”,確實犯不著跟他作對。


    玉征文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是是是。”


    “這事不會是你事必躬親察覺到的把?”水遊說了聲,“說來聽聽,誰這麽仔細?”


    玉征文也不敢瞞著:“是容仲澐。”


    “容嘉啊,叫他來,我有話問他。”


    玉征文沒法,隻能叫了容嘉來,隻是水遊看樣子還不打算讓他聽,他好歹也算是位極人臣了,何時這麽憋屈過?但是水遊偏偏剛給了他下馬威,提醒了一下兩人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得罪的,麵上一團和氣地自己主動出去了。


    容嘉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等著水遊訓話。


    “我以前怎麽看林沫怎麽不舒服,覺得這位兔兒爺當的忒明目張膽了,偏偏又尚了景寧,和惠姑祖母精明了一輩子,怎麽給孫女兒選了這麽個夫君,如今看來,倒是我誤會他了。”豈料水遊一說起來,卻是不相幹的事情。


    容嘉覺得自己有些被嗆到了:“王爺誤會了,表哥同表嫂感情甚篤…….”


    “我自己長了眼睛呢!”水遊道,“他倒是個聰明人,知道搶不過老三——這世上搶得過老三的人不多了。小東西,你回頭見了你表哥,把我這話告訴他。”


    容嘉暗暗叫苦,他覺得自己和這些高高在上的王爺們根本就不是一個法子想事情。雖然也有人開玩笑說他要當駙馬爺了,可是跟皇子們…….這位二殿下和表兄的關係不是不錯麽?林沫也好像願意給二殿下捧場的,怎麽不自己說去?


    三殿下不像是會搶東西的人啊。


    容嘉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作者有話要說:9.9+9.10的6000字


    還差1、3、6一共9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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