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s城回來, 郗顏搬到了溫行遠的公寓。原本保守的觀念令她有些排斥, 但溫行遠異常堅持,甚至有意和她冷戰,轉念想想, 兩個人很快就要結婚了,她終究妥脅。


    溫行遠與郗顏的婚期被提上了日程, 溫斐文親自打電話給郗灝,約定元宵節在a城的白鷺酒店會親家。


    溫行遠和郗顏到的時候, 除了溫行遙已回美國沒有列席, 所有人都到了,雙方家長正坐在雅間裏閑聊,見郗顏進來, 溫老夫人微笑著向她招手。


    禮貌地和長輩們打過招呼, 郗顏坐到老人家身邊,而溫行遠坐在她身側。


    郗賀的視線經意不經意地在郗顏臉上停留, 郗顏望著他, 遲疑著叫了聲“哥”。


    “老郗啊,你要是沒意見,這事就這麽定了,婚期訂在六月如何?”溫斐文含笑看著郗灝,切入正題。


    與郗賀對視一眼, 又看了看郗顏,郗灝微微笑了,“小顏任性不懂事, 以後還得親家母多多原諒她。”


    溫老夫人一看郗家點頭,與溫斐文相視而笑,“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原諒不原諒的,小顏這孩子和我很投緣,我就盼著她早點進門了。”說著將郗顏的手握在手裏,柔聲說:“小顏啊,以後就當我這老太婆是你媽媽,要是行遠欺負你,我給你撐腰。”


    “阿姨…”提到媽媽,郗顏的眼晴猛地紅了,聲音哽咽。


    溫行遠適時握住她的右手,將她纖細冰冷的柔荑包裹在掌心,目光愛憐之至,“那就這麽說定了,等我忙完手上的幾樁生意,再約時間商量細節。”溫柔的眸光定格在郗顏的臉上,柔聲說:“可以嗎,小顏?”


    郗顏努力咽回眼裏蓄滿的淚,微紅著臉頰點了點頭。溫行遠勾唇淡笑,更緊地握住她。


    兩家人均無異意,飯局就這樣在合諧的氣氛下接近尾聲,送走了兩家的老人,溫行遠開車載著郗顏離去。


    “這是要去哪?”看著不是回公寓的路,郗顏不解地問。


    “等會就你知道了。”溫行遠朝她眨眨眼,聲音很柔。


    望著他俊朗的臉,郗顏抿著嘴笑,今天是元宵節,也是情人節,而且是他們共渡的第一個情人節,臨出門前她還在他枕頭下藏了盒巧克力,原以為他忙得忘了,看來他記得。


    十分鍾後,車子停下,溫行遠擁著她行至江邊。


    伸手拂開她耳邊的碎發,傾身親親她的前額,溫行遠輕聲開口,“從你點頭的那一天起到現在,是我三十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有時甚至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直到早上醒來的時候見你沉睡在我懷裏,那麽恬靜,那麽安詳,心裏才能踏實。”


    借著昏暗的路燈,郗顏抬頭望著他的眼晴,墨黑的雙眸異常閃亮,然後她聽見他說:“小顏,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快樂,讓你幸福,照顧你一輩子。你願意嫁給我嗎?”話語間,已從大衣內袋裏取出一枚白金素戒,在她麵前緩緩跪了下去。


    四周一片寂靜,郗顏似是失去知覺般整個人僵化成泥塑。五味瓶似是瞬間在心底打翻,她已辨不出到底是酸是甜還是感動,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郗顏恍然驚覺,她要與他共度此生了。


    他說,有些話該由男人來說。所以,當兩人的婚期已然敲定的時候,他還是鄭重地向她求婚。沒有鮮花,不是鑽戒,惟有一個天荒地老的承諾,和一顆十年相隨的心,真摯而柔軟的心。


    含淚的眸光久久落在那張英俊的臉龐上,腦海裏像過電影般迅速閃過相識之初,相熟之時,相伴之際,以及相戀的點滴。溫行遠,一個溫柔如他名字般柔軟的男子,十年如一日小心嗬護等待著她,從不曾遠離,更不曾背棄。


    上天是何其眷顧她,失去至親的人,丟了銘記於心的初戀,一度貧乏的生命因為有他的守候,還可以變得充實而甜蜜,原來,她依然可以擁有幸福,原來,他才是她上輩子未了的緣。


    心思恍惚間似是聽到人說“嫁給他吧”,回神時,迷茫的目光聚焦在他臉上,纖細的手指落在他下齶,淚眼朦朧中,她在他眼中看見自己輕輕點了點頭。


    然後,他唇角微揚,深情凝望著她,將那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無名指上,起身吻了吻她的臉頰。


    迷人的俊顏,潮濕的雙眼,還有溫柔的手心,溫行遠,是上帝賜予她的救贖,是她命定的王子,他完美得毫無瑕疵,對她的愛更是毫無保留。一切,圓滿得仿若置身夢裏,而他們,是夢境中惟一的幻影。


    從此刻起,他將與她十指相握,無論天涯,無論海角,都將不離、不棄…


    人生行至此處,郗顏再無所求。


    周圍已然沸騰起來,似是有一道燈光亮起後又熄掉,更是有如潮的掌聲響起,郗顏這才驚覺,他們身邊不知何時已圍滿了行人,不知道當時自己臉上的表情是什麽樣的,隻知道溫行遠將她圈在懷抱之中,他的手自始至終扶在她腰間,那麽有力而溫暖,是她此生惟一的倚靠。


    他擁著她行至江麵,彎身點燃煙火。


    似乎隻是一個怔忡的時間,隨著一聲輕響,如墨般的夜空瞬間亮了起來,一朵朵五彩繽紛的花朵呈現在半空之中,刹那間照亮了漆黑的夜,染紅了整個天際。抬頭望去,頭頂上方,綻放的煙花奢華而耀眼,絢爛而奪目,隨著變小花火的降落,又有一朵新的煙花綻放開來,一朵接著一朵,開也開不敗,形成一幅“火樹銀花不夜天”的美景。


    纖臂環上他脖子,她輕輕惦起腳,在歡呼聲中吻上他的唇…


    有人說,愛情是一場偶遇的煙火,有人有幸遇見,而有的人,一生都無緣得見。


    這一年的情人節,郗顏與溫行遠擁吻在煙火之下,在眾人的祝福聲中,許下天荒地老的誓言。他們握緊彼此的手,堅定地認為:相遇了,是緣起,相愛了,是緣續,相守了,才是“緣”滿。


    同年同月同一天,唐毅凡帶著若凝飛到了天涯海角,他們相依著坐在海邊,耳際是海浪拍打沙灘的澎湃響動,仰頭望向天際,夜空中閃爍著無數璀璨的繁星。


    “毅凡,每一年的今天,我們都來看海好嗎?”若凝回握著他的手,眼波中的愛意與期待那麽明顯,以致唐毅凡雙眸裏驚起桃澤之色。


    他就知道若凝一直遺憾去年的情人節沒能來海邊看星星,所以今年早早訂好了機票,卻沒給她透露一點消息,就是為了給她驚喜,果然,她喜歡這份情人節禮物。


    “若凝。”望著她嬌媚的臉龐,輕喃一聲她的名字,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裏,他在她唇間吻得熱切而纏綿。


    一陣酥麻襲上若凝心間,五髒六腑似是被溫柔的風吹過,翩然蕩漾。身體的溫度驟然高升,她軟綿綿癱倒在他懷裏,微微眩暈。他們的身體貼得那麽近,也許此刻兩顆心也是從未有過的靠近,熾熱的情緒似是要在瞬間迸發。他抱得她那麽緊,仿佛是在努力汲取她身體的熱量,也獲取絲絲令自己安定的力量。


    眷戀而渴切地吻過她的唇,她的頸,唐毅凡已然控製不住自己,然而,僅存的理智提醒他,他們還在外麵,喘息著將她扳離自己,溢滿情潮的眼眸對上她迷離的眼波,克製般深呼吸,再一次將她摟進懷裏,愛憐地擁緊,啞聲說:“若凝,我愛你。”


    若凝拾回理智,伸出纖臂回抱他,臉頰緋紅地回應,“我也愛你,毅凡。”


    有一種愛突如其來,兩個人從相識到相愛,然後順理成章、水道渠成地牽手,他們認定,這段悠長綿延的記憶不需要轟轟烈烈,依然可以永恒,而身邊相守的人就是那個能給自己幸福的人。


    那時,無論是溫行遠與郗顏,或是唐毅凡與季若凝,都是心懷虔誠,小心翼翼地珍視著彼此。在愛裏,他們相繼上演著寬容、忍奈、原諒、以及脆弱和甜蜜。


    他們祈禱,對方的愛,止步在自己這裏。


    那時的他們,距離天荒地老,僅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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