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自稱叫韓先生,說是手眼通天,能夠通吃鎮海市黑白兩道。”汪忠民說道。


    “手眼通天……口氣倒是不小……”褚臻煥輕笑一聲,又道:“這個韓先生多大年紀,長得什麽樣,有什麽特征?”


    “我隻見過他一次,看起來大概是四十出頭的樣子,卻留了一頭銀發。他當時穿著一身白衣服,身材高瘦……因為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他的具體模樣……”汪忠民說道。


    “你隻見過他一次,那你通常都是和什麽人聯係?”褚臻煥又問道。


    “他跟著招呼來一個叫任鬆的年輕人,給了我一個不需要實名認證的電話號碼,說是以後有什麽事,任鬆會聯係我。同樣,不管我遇到了什麽麻煩,也可以打電話去找任鬆。”汪忠民說道。


    “那他都找你做過什麽事?你又找他做過些什麽事?”褚臻煥問道。


    “我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找他,一般都是他來找我。茅山派的道士,每年都會到這裏來挑選樹木,任鬆也會來挑選樹木,他們兩邊挑選樹木的時候,大體上隻會留下記號,不許我到場。但是我發現,他們兩邊每年挑選的樹木,大體上是差不多的,都是那種十分粗壯的桃樹和棗樹。這種樹木,林業局和上級林場需要登記,絕對不許擅自砍伐。所以,不管是任鬆挑選的樹木有沒有和茅山道士挑選的樹木重疊,我們都需要偷梁換柱,將空心樹移栽過來。並且要保證,空心樹不會死掉。”汪忠民說道。


    “你剛剛說,茅山派的道士會在挑選的樹木上留下記號,那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他們曾經挑選的樹木已經被你們給掉包了嗎?”褚臻煥問道。


    “茅山派留下的記號,任鬆他們好像十分的清楚,能夠偽造一個一模一樣的記號在空心樹上。”汪忠民說道。


    褚臻煥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官鳳和董洛的死,跟你有關係吧。董洛實名向我們廉政督察局舉報你,隨後就被人用邪術害死,我想這裏麵,你不能什麽也不知道。另外,他舉報你的消息,你又是從哪裏得到的?”


    董洛實名舉報汪忠民可是絕對的機密,這種事情泄露出去,導致汪忠民被滅口,這是對廉政督察局公信力的一次打擊。如果說,舉報的消息容易泄露出去,那以後誰還敢相信廉政督察局。


    汪忠民說道:“其實這隻能算是一個巧合,官鳳是我包養的二奶,因為近一段時間,我沒有搭理她,也沒有給她錢,她以為我是不是已經把她拋棄,便找人調查我,是不是另結新歡。這個女人也是傻,她跟著打電話向我說,已經找私家偵探查到我腐敗的證據,要到廉政督察局舉報我……除非我給她一千萬,否則的話,就讓我坐一輩子牢……我聽了這話,嚇了一跳,於是好好安撫,從她的嘴裏了解到那個私家偵探的大概情況……然後,打電話給任鬆,讓他幫我將問題解決……”


    “聽你的說法,你好像並不知道董洛實名舉報你的事情了?”褚臻煥有些意外地說道。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但是我發現,任鬆在聽說之後,似乎十分的重視,連原本的運貨時間都給取消了。”汪忠民說道。


    “這麽說,在這之前,你並不知道董洛這個人了?”褚臻煥又問。


    “不知道。”汪忠民肯定地說道。


    褚臻煥陷入了沉思,他基本上可以相信,汪忠民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是不會說假話的。按照阿洛實名舉報的情況來看,阿洛也不會向官鳳說實話,官鳳十有八九是主觀臆測,畢竟汪忠民一個林場廠長這麽有錢,不腐敗就出來鬼了。所以,官鳳以此來要挾汪忠民,無外乎也就是要錢。隻是沒有想到,汪忠民和任鬆這邊,下手如此之狠。


    過了一會,褚臻煥說道:“今晚在繁華酒店,你殺死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又是做什麽的?”


    “她叫陸佳,是不是她的本名,我也無法確定。我們兩個是半年前認識的,她很讓人著迷,但是我在一個月前發現,她好像不是那麽的簡單,應該是韓先生專門派來監視我的。”汪忠民說道。


    “半年前你們才認識,為什麽在這之前,韓先生不派人專門監視你,直到半年前才派人監視呢?”褚臻煥問道。


    “他們幹這種事情,看似不算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是我不知不覺的發現,我竟然已經有了上億身家。就我這麽一個不起眼的林場廠長都能得到這麽大的好處,那這裏麵隱藏的機密,可想而知。於是,近兩年來,我一直開始著手做跑路的準備。我知道,如果一直做下來,我的小命遲早要搭進去。他們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畢竟空心木移栽的方法,他們始終沒有學會。所以,他們不能讓我就這麽走了……”汪忠民說道。


    “你說的空心木移栽,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隻有你會,這裏麵有什麽講究嗎?”褚臻煥很是好奇地問道。


    “所謂的空心木,其實就是爛心的樹木。在賭木行當中,一旦挖出來的樹木是爛心的,那這棵樹就毫無價值。往往,很多年深日久的樹,都會爛心,如果在原先的土壤中,不去動它,那是沒有問題的,可以繼續存活。如果挖掘出來,重新移栽到別處,那就必死無疑。這種爛心的樹木,就被稱為空心樹。我太爺爺那一輩,是給前朝做園林景觀工程的,他有一手絕技,就是將爛心的空心樹移栽到別處,且能保證樹木繼續存活下來。這手絕技,一直傳到我這一輩,哪怕旁人在邊上親眼看著,也看不出其中的真正名堂。”汪忠民頗為自豪地說道。


    “你還真是個人才……”褚臻煥不禁感慨了一句。


    “鈴鈴鈴……鈴鈴鈴……”


    就在這時,褚臻煥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跟著朝身邊的人做了個手勢,這才起身,一個人走出了房間。


    來到走廊上,褚臻煥接聽電話,“喂,周剛嗎?”


    “褚局是我……出事了……”電話裏響起周剛有氣無力的聲音。


    “什麽事?”褚臻煥問道。


    “我們來到朱清的家,在門口按動門鈴的時候,沒有想到……竟然發生煤氣爆炸……我們的人,傷了三個……咳咳咳咳……”周剛說到這裏,開始不住地咳嗽。


    “周剛,你怎麽樣?”褚臻煥擔心地問道。


    “我、我還好……隻是受了輕傷……消防的人,正在滅火……暫時還不知道……朱清是否在家裏……咳咳……”周剛又是喘息著說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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