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早已亂作一團。


    周媛生母早逝,徽帝念其年幼,便養在池皇後名下。


    周媛自小嘴甜,回回都能將徽帝逗的開懷,以至於去皇後寢宮的次數都多了,因此即便不是親身女兒,周皇後也是上了心的。


    周媛的身份在眾多公主麵前最為尊貴。


    如今被抬進宮昏迷不醒,即便詠太醫止了血,說若好好養著便不會有礙。


    可就算如此,怎會不讓她心生怒意。


    顧淮之傷她侄兒!如今又傷周媛!這不是明擺著不把她放在眼裏?


    未曾為官竟如此囂張!若是當了官那還得了?


    池皇後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周媛,等太醫宮女都退下後,她轉身給徽帝跪下。


    “皇上,顧淮之這是恨不得至媛兒於死地啊。這孩子自小錦衣玉食,是驕縱了些,這麽多年,臣妾舍不得打舍不得罵,可不過出躺宮,就帶了一身傷回來。”


    “您定要為她做主。”


    徽帝的臉色也不好。


    顧淮之這次的確做的過火!


    他傷誰不好,傷他女兒?這是將他的臉麵往地上踩!


    他看了眼躺在榻上,呼吸微弱的周媛,眼底隻有怒火。


    “這件事,朕會追究到底!”


    周皇後聽著這句話,嘴角在徽帝看不見的地方勾了勾。


    若能讓顧淮之在皇上麵前失了寵,周媛這次便是傷的再重又如何?


    很快,趙公公緩步入內,眼睛垂著,看著地麵,恭敬的彎著身子道:“皇上,世子爺已在禦書房外候著。”


    徽帝狠狠一甩袖子:“走!我這次看他有什麽話可說!”


    顧淮之坐著輪椅,慵懶萬分,光線十足,灑在身上還挺暖和。


    一貫麵無表情的長風,此刻不免支支吾吾:“公子,出發前您的話,屬下覺著姑娘沒信。”


    顧淮之棱角線條分明,眉眼微微上調。他不鹹不淡的應了聲。


    “嗯。”


    一閉眼,就是阮蓁抹著淚的模樣。


    梨花帶雨的,還挺好看。


    顧淮之想到這兒,下意識的去撥動指間的扳指。等摸了空後,這才想起來,早摔成了兩半。


    長風總覺得姑娘看著性子軟,可她敢冒風險出臨安。她今兒掉了這麽多金珠子,若知曉公子的確是騙了她一路……


    可眼下,顧淮之不如長風多慮,他隻是很不習慣的蹙了蹙眉。


    “玉扳指。”


    長風:……“是。屬下回去便準備。”


    顧淮之不大滿意,他挑剔道。


    “質地,色澤務必一致,我用慣了。”


    “屬下讓金玉堂定做。先前做扳指的玉,庫房應當還有一塊。”


    徽帝坐著金黃轎頂,明黃轎幃的坐轎而來,一靠近沒見顧淮之誠惶誠恐,張皇失措認罪的姿態。而是為一顆玉扳指同他身後小廝要求滿滿。


    徽帝:……!!!


    “顧淮之!”他下了坐轎,幾步來到顧淮之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輪椅上的男人。


    帝王一怒,威嚴如一張網鋪天蓋地而來。


    宮裏的奴才,以趙公公為首,全部嚇得跪倒地上,雙手壓在地麵,身子彎曲,額頭瑟瑟發抖的貼在手背。


    “皇上息怒。”


    顧淮之抬眸。


    公子如玉,斜眸瀲灩。


    骨節分明的手捂著胸口,他裝模作樣欲吃力起身。


    徽帝冷冷的看著他。


    “你跟我進來!”


    說著,他大步進了禦書房的門。


    顧淮之心安理得的坐下。而後做難受狀,看了眼趙公公。


    趙公公:……明白了。


    “皇上正在氣頭上,世子身子抱恙,老奴推您進去吧,”


    顧淮之慢吞吞的吐了兩個字。


    “也好。”


    徽帝走的很急,眼前一黑,好在扶住了案桌下不至於摔了去。


    愈發的不順氣。


    案桌上擺著足有人高的折子還未來得及看,朝堂上一堆破事等著他去處理,他這身子畏寒頭疼的毛病從每日吃三顆藥丸,如今要吃八顆。然,長生藥至今未曾研製出。


    一大堆的破事。


    越想越是頭疼。


    聽見腳步聲,他想也沒想,直接拿起桌上的硯台朝著地麵砸了去。


    “哐當”的一聲響。


    墨汁四濺。


    顧淮之衣擺染上了黑色,而後暈開。


    他蹙了蹙。眸光一暗。


    這種墨汁洗不掉。


    髒了!


    “顧淮之,你簡直囂張跋扈無法無天!公主這次若是破相,朕第一個拿你是問。”


    “你說說,你和她是有多大的仇!你這是對公主不滿,還是對朕不滿?”


    他從從周媛的事,上升到了自己身上。


    顧淮之清楚,徽帝一直拿他當利器,卻心懷戒備,甚至是不喜。


    可他需要有人出麵製衡池家,即便不喜,也隻能明麵上笑嗬嗬。


    即便他有意提拔將軍府,可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顧淮之沒好氣道:“原以為進宮您是給我做主的,如今倒好,成了興師問罪。”


    徽帝:???


    你還好意思和我不高興?


    他深吸了一口氣。


    被氣笑了。


    “公主如今還躺著,你到朕跟前求你做主?”


    你是瘋了嗎?


    顧淮之隻是垂著眸道:“賜婚的聖旨是皇上親自下的,這件事全臨安都知曉。”


    “可公主卻大庭廣眾之下,形如潑婦羞辱她。我好不容易有個看的順眼的姑娘,難不成還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公主百般刁難?”


    是啊,婚是他賜的,周媛沒再他麵前表現不滿,卻欺負到別人頭上。


    她是將聖旨當成兒戲嗎?


    還是為了解氣,就隨意將皇家禮儀扔到腦後。


    顧淮之這個性子古怪,一向不順心便從不隱忍。這也是徽帝最放心的,因為顧淮之什麽都寫在臉上,他一眼就能看透。


    就像現在。


    他不爽周媛就是不爽周媛。


    也是,若周媛沒把臉送過去。能被打這‘一巴掌’?


    思及此,他語氣都放緩了。


    “可你也不該出手傷她!她是有錯,難道你就沒了?”


    顧淮之的手還捂著胸口。


    他為難的擰了擰眉。


    “皇上不知,我那會兒……”


    他頓了頓。


    “沒拿穩。”


    徽帝:……你又拿傷口說事!


    “沒拿穩你就把人砸到現在還沒醒!難不成花瓶長了眼。這麽多人,偏偏砸了她?”


    顧淮之眼睛都不眨。


    語氣幽幽。


    “皇上所言甚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子爺他不可能懼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溫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溫輕並收藏世子爺他不可能懼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