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天空,破落的殘骸街區。


    走出校園。


    這方世界的冷酷直觀的呈現在他的麵前。


    長時間的動亂和災難讓這個原本和平的國度不得不融入了世界。


    在這場空前所有的災難波及了全世界。


    無人幸免。


    上至人類元首,下至乞丐,都要遵守人類削減計劃藍皮書。


    他們的子女沒有特權避免參加死亡高考。


    張默的家在東海市十三區的貧民區。


    那一處破爛的集裝箱集合處。


    高高低低的集裝箱房區構成了災後重建的主流生活居所。


    因為水資源的極度缺乏,森林成為了人類寶貴的資源,除去某些必要的科研項目研究之外,不允許用作人類的生產活動。


    甚至現在他們所用的紙張,都是之前災變之前人類所遺留的產品。


    鉛筆和白紙,成了這個時代的奢侈品。


    所有在校學子算數,都采用了電子平板作為了草稿紙。


    林凡穿梭在集裝箱群中。


    人們忙著午餐,臉上一片重新煥發著希望的光芒。


    慘痛的傷亡過去了,人們終究會挺過去的。


    路上林凡看到不少三四歲的孩子,端正地坐在集裝箱內改裝的房間裏埋頭看書。


    是的。


    看書。


    當一個人從小開始便如此恐怖的苦讀毅力,這將多麽可怕。


    即便你是學神,你也會感到心驚膽戰。


    因為到了最後。


    我們會發現,幾乎所有人的成績都很高,相差分數不大。


    為什麽?


    因為隻要你不是智商有問題,如此拚命的學習,那麽你肯定會成為後天學神。


    由於沒有自小沒有受過良好教育。


    至於在學習過程中瘋掉的。


    對不起,你不夠優秀,為了人類的生存,犧牲吧。


    張默不是不優秀,而是不夠優秀。


    所以他絕望了。


    生活就是如此,不存在誰對誰錯。


    就像大部分老者主動進入醫院選擇安樂死一樣。


    他們很大程度上是不希望自己拖累自己的子女


    公元2030年,八月。


    人類第一任人類元首在全球直播中,在六十歲生日那天,主動踏入了醫院,選擇安樂死。


    成為改變當代時代的人類英雄。


    是的。


    就連人類元首都要遵守的規則,平民又有什麽理由拒絕死亡?


    順著腦海中的記憶,林凡走至一處灰白色的集裝箱改造房前。


    門是從內反鎖。


    林凡敲了敲門。


    小窗口彈出一雙小眼睛,看清是林凡後,將門打開。


    “哥!“


    門內一個蘿莉欣喜地跳上了林凡的懷裏。


    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小雙馬尾辮,營養不良的灰黃皮膚,排骨一樣的身體,才七歲啊!


    這是張默的妹妹。


    張雪。


    自他們的父母死亡後便相依為命的妹妹。


    林凡的身體不自覺的摸了摸她的頭後把她放下,眼睛柔和了許多。


    阿朱還好麽?


    她還活著麽?


    當初兄妹分裂,林凡可沒有派出魔兵保護她。


    現在想來,阿朱始終是他的阿妹,阿妹有自己的路要走,那麽做哥哥又怎麽能攔?


    “哥”


    “飯已經做好了,快趁熱吃吧。“


    蘿莉拉著林凡的手來到那用廢棄木板簡單拚湊的餐桌前。


    一小碗辣椒,兩碗清粥


    如果張默的靈魂沒有被林凡吞沒,那麽此刻他必然要罵張雪浪費了太多水。


    但林凡卻像一個小朋友一樣,端起一碗放在鼻孔前嗅了嗅。


    淡淡的溫度溫潤了那顆冰凍的心髒。


    “好喝。“


    在張雪期待的眼神中,林凡做出了最真實的評價。


    見此,蘿莉靦腆地笑了笑,端起自己的那份輕輕地舔著嘴唇。


    如此一幕,讓林凡羨慕起這幅身軀的原主人。


    同樣是妹妹,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從來都是我給阿朱做好吃的,而阿朱在幹嘛?


    從頭到尾就是個吃貨,還是個感情白癡。


    儒子墨那種人能依附終身麽?


    愛情是什麽他不懂,但是他知道這麽做是為了阿朱好。


    可阿朱就是不願聽。


    那能如何?


    張雪忽然覺得自己的哥哥看自己的眼神與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明明看起來很溫柔,但溫柔的眼眸中又帶又莫名的情緒。


    這種情緒很危險,讓張雪後背感到了一絲冷意。


    這個心裏年齡在生活的折磨下激進成長下的心理讓她區別於同齡人的成熟。


    感知哥哥變得陌生,不過數分鍾的時間。


    她快速喝完手中的清粥,脆生生道:“我去看書了。


    張雪達到了念書的年齡,但因為長達十二年的教育對整個社會來說代價過於沉重,人類削減計劃發布後,教育部將十二年製教育改成了八年義務教育。


    放下手中的碗,悄悄走到阿雪的背後。


    那是一本發黃的語文書。


    仔細一看。


    阿雪已經學到了古代文學大家的《背影》。


    這篇文章林凡記憶深刻,是因為這幅身軀原主人對父親的思念和追悼。


    那年,橘子還沒有滅絕。


    現在看來,林凡卻十分羨慕他們。


    因為他們的父親至少給他們買過橘子,而自己呢?


    連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誰都不知道。


    重生界麵的家人也都死得死,亡的亡。


    他是天生孤兒,無人疼愛的孤兒。


    “阿雪,吃飯了沒?“


    門口一個拄著拐杖,進來一個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


    他的半邊臉上掛滿了紅色傷疤。


    看到林凡也在,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質問道:瓜娃子,現在才多少點,你就放學了,這都馬上高考了,你再努力一把,還有希望。“


    林凡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此人叫陳喇叭,與張默父親同一時代的戰友。


    父親死在燃燒彈下,而他幸運地活了下去,並帶著父親的囑托照他們。


    隻是這種照顧,已經超綱。


    “陳叔叔。“阿雪禮貌性地喊了一聲,眼神中帶著一絲畏懼。


    “唉,阿雪乖。“


    “你看叔叔給你帶來了什麽?“


    陳喇叭提了提手中的一個熟料袋。


    取出。


    一瓶沒有商標的飲料罐。


    阿雪雙眼露光,嘴唇舔了舔。


    “到時候叔叔接你回家,你會喝到更好的牛奶。“


    林凡抓住了他的手臂。


    陳喇叭為之一怔,看著林凡那冰冷的眼神,不同以往的熱情,這小子的眼神已經表明了態度。


    隻是這態度,讓陳喇叭不爽。


    “小兔崽子,吃農藥了,用這種眼神看你陳叔叔?“


    下一句話沒有說完,林凡大手一揮擊在他的臉上。


    陳喇叭的頭旋轉了三百六十度。


    整個頭不規則的歪下。


    張雪微微張著嘴巴,不知所措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


    他的哥哥,那個溫柔善良的哥哥。


    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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