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瑕璧竟是道士!


    場內一片嘩然,雖然玄武國與朱雀天南地北,但道術的威名早已傳遍天下,都知道道士擅長遁術,可以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能隨時出現,神妙異常,今日第一次見人使出,都驚歎不已。


    赤瑕璧這才發現自己露了餡,伸手搔了搔後腦勺,朝門口的斬風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看來我玩得太忘形了。”


    “沒事,放手玩吧!”由於玄武國的武技很有可能傳承自冥術或是冥武技,因此斬風有心看看這些武人如何應付神妙莫測的道術。


    “謝啦!”


    赤瑕璧哈哈一笑,雙手叉著腰,高聲喚道:“風老弟既然叫我放手玩,我就不客氣了,孝老頭,還玩不玩?不玩我找別人了。”


    孝和這才想起當年是在朱雀遇見赤瑕璧,隻是一直沒有見他穿過道袍,所以從未想過他是道士,神色不禁凝重起來。


    “原來那是道術,難怪控製的手法與我們大不一樣!”孜一羽望著小火蝶,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僚華微笑道:“武技與道術的對碰,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無界,你說是不是?”


    刀無界低著頭似乎在想甚麽,一直保持沉默,連問他也沒有回應,僚華和孜一羽見他如此都有些好奇。


    “孝老頭,別猶豫了,快來動手吧!”


    孝和想起當年之辱,怒氣再次翻湧,冷冷笑道:“道士又怎麽樣?我們的武技也不是雕蟲小技!”


    “別廢話了!快來吧!”


    赤瑕璧學著孝和的姿態雙臂一張,擺出鶴舞之形,雙臂上隨即出現了一排熊熊燃燒的烈火。


    孝和身為武院院主,師侄又是武議員,實力並不弱,兩師侄都是以一手“鶴舞天涯”名動四方,見對手實力強勁,他也不敢怠慢,隻見他突然向上騰起,雙臂後張,左腿盤在右腿腿彎處,黃色的罡氣溢出體外,又形成一隻鶴狀。


    “院主終於用絕招了!”


    落英武院的武士們都露出興奮之色。


    對手越強,赤瑕璧越是高興,從周圍的議論得知孝和用了絕技,眼光大亮,雙臂的火焰突然彈出,在空中布下了個九宮火陣。


    忽然一聲鶴鳴,孝和在空中如旋風般轉動,鶴體迅速離身,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黃色,然後狠狠地衝向九宮火陣。


    隨著黃鶴飛舞,修煉場中勁風驟起,地上的墊子都被掀上了半空,飛向四麵的牆壁,力量較弱的年輕武士更是連站都站不穩,跌跌撞撞退到牆壁側才穩住身子,不禁驚歎院主這一擊的威力。


    赤瑕璧對武技雖然不是一竅不通,但自身的防禦力卻很弱,這種範圍性的勁風,對他也形成了強大的幹擾力,腳下也站立不穩,被勁風推著轉了幾個圈後,退向牆壁。


    這一幕,令在場的武士們都興奮不已,他們終於找到了道士最大的弱點,**的抵抗力很弱,隻要實實擊中道士的身軀,就可以給他們帶來重創,甚至立即結束整場戰鬥。


    孝和最是興奮,覺得這次有機會一雪前恥,因而再度進逼。


    然而事實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輕鬆,道士的身軀雖然脆弱,但他們的遁術彌補了這個缺點,使外人極難真正攻擊到他們的身軀。


    赤瑕璧臨戰經驗豐富,見他的舉動便已經明白了他的用意,忽然微微一笑,接著便消失在空氣之中。


    突然失去攻擊目標的孝和微微一愣,攻勢也緩了下來,明知對手就在身側,偏偏眼睛甚麽也看不見,不禁氣得大叫道:“無恥小子,躲躲藏藏算甚麽英雄,出來和我一較高低。”


    鳴一忍不住譏諷道:“真是廢話,人家是道士,擅長的就是遁術,有本事把他擊出來,在這裏鬼叫算甚麽呀!”


    鳴一的聲音很大,因此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武院的武士便紛紛叫囂起來,指責聲越來越大。


    僚華笑嗬嗬地對孜一羽道:“讓對手舍去自己的長處,用自己的短處戰鬥,這種想法還真是天真。”


    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在每個人的耳朵邊說話似的,都聽得清清楚楚,武院的人們聽了都麵紅耳赤,不敢再說話了。


    鳴一也不是一味惹事,見僚華出言公正不偏,不像其他人那樣一味偏袒,不禁豎起大拇指讚道:“老爺子真是剛正不阿,佩服!有空我請你喝酒!”


    僚華也很喜歡他活潑爽朗的性格,撚著白須笑嗬嗬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這邊氣氛漸漸祥和,場中卻是越來越緊張。


    赤瑕璧隱身的時間越久,孝和的壓力就越大,身上流轉的罡氣一刻也不敢停,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腳步也在緩慢地移動著。


    身為觀眾的武議員,個個緊張地把心提到了嗓子口,他們都在想著如果自己是孝和,置身於這樣的環境,麵對一個隨時隱身現身的對手,到底應該如何應付才是最好。


    孜一羽恭敬的問道:“僚老爺子,這樣的對手應該怎麽應付才好?萬一他一直不出現,我們豈不是永遠都無法應付?”


    僚華沉吟道:“我對道術沒有任何了解,若是他們一直不出現,倒也真的無可奈何,不過遁術也需要道力,不可能無休止地遁行。”


    孜一羽苦笑道:“遇上像赤瑕璧這樣的道士,豈不是隻有避讓?”


    “那倒未必,現在孝和還沒有承受到任何攻擊,不清楚道術的威力如何,如果我的力量足夠抗擊道術,即使他隱身也不必太擔心,隻要保持武人的警覺就可以。”


    周圍的武議員聽了都連連點頭,暗暗讚歎僚華不愧是前任議長,眼光的確獨到。


    赤瑕璧並沒有打算一直耗下去,其實他早已現身在修煉場外,正與幽兒嘻嘻哈哈的說笑著,隻是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孝和周圍,誰也沒想到他會跑到屋外去。


    斬風與硯冰都知道他在戲弄孝和,因此誰也沒有說甚麽。鳴一卻覺得孝和的樣子傻得可愛,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玩了一陣,赤瑕璧才再次從門口擠了進來,假裝一臉驚愕地看著孝和,問道:“我在外麵等你這麽久,你還在這裏幹甚麽?”


    周圍一片嘩然,這才知道他跑到外麵去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孝和知道自己又被對手耍弄了,臉拉得更長,憤憤地道:“你這縮頭烏龜,有本事就在這裏跟我決一勝負。”


    “勝負?不是早已分出了嗎?”


    “哪有?”孝和咆哮著叫道。


    “那是甚麽?”赤瑕璧笑著指了指他的肩頭。


    孝和下意識地轉頭望去,發現肩頭甚麽也沒有,知道自己又上當了,對方一定是趁這個機會偷襲,不加思索便向後急退。


    赤瑕璧對他的反應了若指掌,身子一晃便出現在他身後,九宮火陣也隨即懸在半空,待孝和退到身邊時立即下落,將他罩在了九宮火陣之中。


    孝和感到一股熱浪從上方逼來,心裏大叫一聲“不好”,卻再也來不及躲避了,情急之下急忙運起罡氣護體,希望能擋住這一擊,然後再想辦法反攻。


    九宮火陣是赤瑕璧的得意之技,攻擊力雖然不算十分強大,但變化多端,妙用也層出不窮。


    當火陣罩住孝和身軀之時,他並不急著催動力量圍攻,而是將火陣再度變化成一條長長火繩,把孝和的兩腿綁在一起,熊熊的火焰不斷上竄。


    孝和感到熱浪並沒有攻擊,而是向下移動,低頭一看,才發現雙足被烈火綁在一起無法行動,既是詫異又是驚訝,正想催動罡氣衝開束縛,哪知這一切都是赤瑕璧的計策,真正的攻擊此時才到。


    赤瑕璧特意留了一手,見他全力對抗火繩,突然彈出一點紅光直衝孝和。


    “哎喲!”孝和突然覺得下巴劇痛,立即捂著下巴大叫起來。


    赤瑕璧笑嘻嘻道:“叫你小心些,可惜你偏偏不放在心上,唉!可惜了一把胡子。”


    眾人這才發現雪白的胡子居然全被燒光了,連下頜也被燒出了一個水泡,顯得格外狼狽,都不禁麵麵相覷,沒想到孝和敗得這麽古怪。


    “赤老大幹得好啊!”鳴一鼓掌大讚,與武院武士憤怒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孝和輸得一點都不服,對手晃來蕩去,兩人之間連一次正麵交鋒都沒有,這樣的輸法,實在太窩囊。


    武院的弟子人數眾多,也不認為院主輸了,一起破口大罵。


    “卑鄙小子,不敢與院主真本事應戰。”


    “紅發鬼,你手無縛雞之力,居然用這麽卑劣的手段,我們不服,院主沒輸。”


    赤瑕璧聳了聳肩,輕笑道:“無所謂,如果大家都覺得我輸了,我認輸就是,反正架打完了。”


    “我們再來!”孝和狂嘯一聲提氣又想進攻,麵前忽然閃來一人,擋住了他的視線,仔細一看竟是武議長刀無界。


    刀無界閃身擋在孝和麵前,神色嚴正地朝赤瑕璧抱了抱拳,問道:“閣下是不是朱雀的赤發道仙?”


    赤瑕璧皺了皺眉,回頭看著斬風等人,問道:“有赤發道仙這個名頭嗎?我怎麽沒聽過?好像都叫我紅發鬼,這麽難聽的名字誰起的?”


    得到了回應,刀無界突然眼前一亮,麵前這個人便是朱雀十大道仙之一,青龍的聖殿神武軍團和朱雀的十大道仙,都是他夢寐以求的對手,隻是國內事情太多,無法離開玄武國,如今十大道仙之一的紅發鬼居然就站在麵前,一股鬥誌湧上心頭,旺盛的戰意也開始燃燒著他的血液。


    一個道士出現在玄武國本已是奇事,而這個道士居然是道士之首的“道仙”,更令人瞠目結舌。


    孜一羽望了一眼悠然站在門口的斬風,小聲嘟囔道:“他的身邊居然都是奇人,那個女子弓術出神入化,這個更是十大道仙之一,其他人想必也都來曆不凡,能擁有這些朋友,他的確不簡單啊!”


    僚華抖動雪白的胡須喃喃說道:“看來姓風的是這群人的首領,身為道仙的赤瑕璧肯屈居其次,可見他才是真正的厲害人物,到現在為止他一次都沒出手,就連講武堂那次隻是隨手抵擋,若出手,恐怕會是石破天驚。”


    聲音雖然不大,但周圍都是高手,耳目靈敏,因而聽得清清楚楚,不約而同把目光移向斬風,眼神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充滿敵意,卻多了一層懷疑。


    這群人到玄武國來的目的到底是甚麽?難道隻是四處遊覽嗎?


    赤瑕璧嘻笑道:“我早就不做道士了,也不是甚麽道仙,叫我紅發鬼就行了。”


    孝和懾於道仙的威名,不敢再隨意挑戰,隻是下巴的灼傷不斷刺激著虛榮心,如果就這麽忍氣吞聲,不但名聲會受到影響,就連落英武院的聲譽也會大受影響。


    “我們決鬥吧!”


    刀無界一聲並不算響亮的叫喚,立即把所有的目光拉回場中。


    赤瑕璧眼中精光大放,早就想與這位玄武國武界的名人交手,隻是總找不到機會,難得對方挑戰,他當然不會拒絕,笑意盈盈地看著刀無界道:“我等了好久了。”


    “議長居然主動提出挑戰,百年難遇啊!”


    “對手也不弱啊!朱雀國十大高手之一,地位相符,看來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


    武議員們一個個磨拳擦掌,都在等待著觀賞這場難得一見的激戰。


    “這一戰可不小啊!”


    僚華又嘟囔了一句。


    孜一羽也沉浸在興奮中,笑著回應道:“幸好這次出來了,否則就錯過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了。”


    僚華若有深意地道:“小羽啊!這一戰可不同凡響,你……”


    沒等他說完,孜一羽搶著道:“是啊!武議長與道仙之戰,這是人界難得一見的大戰,當然不同凡響。”


    僚華神色凝重地道:“我說的不是這個,這是武技與道仙的巔峰之戰,如果輸了……”


    孜一羽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看赤瑕璧與刀無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擔憂與不安,僚華的意思他全明白了,這不單是兩人之間的比試,還代表了兩種不同的修煉方式,甚至是兩個國家之間的較量。


    然而在喧囂的讚賞中,能夠領悟到這一戰背後含意的人寥寥可數。


    斬風遠比武士們更加平靜,赤瑕璧身分的敗露意味著會帶來許多變數,有好處也有壞處,無論戰勝或是戰敗都會衍生出新的麻煩,想到這裏,他第一次踏上了修煉場的木板地。


    “赤大哥,等一等。”


    他的出現令熾熱的氣氛驟然冷卻,人們的心裏甚至在埋怨他來得不合時宜。


    赤瑕璧也興奮不已,笑著問道:“老弟,有甚麽事嗎?不會是要跟我搶著打架吧?”


    斬風走到他身邊小聲勸道:“閉門比試更好。”


    赤瑕璧呆了一呆,驚問道:“你的意思是?”


    “輸贏都不要讓外人知道,免得麻煩。”


    赤瑕璧雖然一時間無法領悟話中深意,但知道斬風絕不會無的放矢,爽快地笑道:“當然可以,反正打架又不是為了讓別人看的。”


    刀無界站在旁邊自然清楚地聽到兩人的對話,眉頭微微一皺,似乎有些不大情願,但當他從歡呼聲中發現僚華深沉的目光時,心裏才有所頓悟,細心的想了一陣,他也意識到這一戰背後的意義,風映寒的話明顯就是針對這一點而說,雖然閉門作戰缺少了點氣氛,但對玄武國來說卻有好處。


    因而,他沒等赤瑕璧開口,朝兩人點點頭道:“我沒有意見,就按你們說的做吧!”


    赤瑕璧嘻笑道:“我們對這裏不熟,一切由你安排吧!反正我甚麽時候都可以。”


    “旅途才剛剛開始,不如……”刀無界沉吟了一陣,忽然走到他身邊貼著耳朵嘀咕了一陣。


    赤瑕璧點頭笑道:“當然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如期赴約。”


    刀無界回頭看了一眼殷切希望觀戰的武士們,平靜地走回原位。


    眾武士都愣住了,紛紛出言詢問,刀無界見群情洶湧,這才淡淡地解釋道:“我們決定把這場較量押後,而且不會讓任何人觀戰,請各位見諒。”


    “押後!還要閉門比試!”


    “議長!為甚麽要這麽安排?”


    刀無界不再解釋,平靜的目光望向赤瑕璧,偶爾爆發出一絲火花。


    僚華對他的作法十分欣慰,笑嗬嗬地樂個不停。


    期盼變成了失望,武士們的心情明顯受到影響,對後麵的活動顯得意興闌珊,做為事件挑起者的孝和更是尷尬,刀無界搶先與赤瑕璧達成了邀戰之約,他現在挑戰也不是,不挑戰也不是,氣得連太子到訪都不顧了,一甩袖子怏怏而去,留下一個爛攤子給謙鶴。


    “既然不打了,我們該去落英湖了!”明神昶的心早就飛到落英湖上的煙雨長廊,見事情暫時結束,又吵著要離開。


    刀無界原本還要帶他去別的武院,但經此一事,再也沒有情緒來管他,因此一行人離開了落英武院,前往落英湖。


    落英湖位於城的西北方,也是這座城市唯一沒有城牆的角落。


    四月的北國也已是春意盎然,湖邊的楊柳已經生出嫩芽,桃花更是迎風怒放,為這碧水青柳的湖光美景增添了最美麗的一筆。


    與城相連的一角是最美麗的地方,經過數百年的修整,湖邊出現了各式建築,都出自玄武國各代名匠之手,層層疊疊,高低錯落,將繁華的城池和寧靜的落英湖完美的結合在一起,使遊人們未到湖邊已仿佛感受到水天一色的妙景。


    明神昶所說的煙雨長廊,位在落英湖中央的兩座小島之間,是一條幾乎與水麵平行的長廊,兩側隻有矮矮的欄杆,裝飾的作用遠遠大於安全功能。


    望著浩瀚煙波,明神昶的心情完全不同,走到湖邊長長地吸了口氣,清新而濕潤的空氣讓人心曠神怡,渾身都透著舒服。


    “太子,上船吧!”走到這裏,刀無界的心情才完全平複下來。


    明神昶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煙雨長廊,但看著這些曆史悠久的古跡,總比看武人打鬥更舒服,欣然點頭道:“好啊!”


    因為赤瑕璧的道仙身分,刀無界對斬風這群人的總體印象也大為改觀,猶豫了一下,覺得有必要詢問他們的意見,因而轉頭看著赤瑕璧問道:“你們……”


    沒等他說完,赤瑕璧便笑著應道:“不必了,我們坐後麵的船,反正都一樣。”


    “好!”刀無界禮貌性地點點頭,拉著明神昶便往岸邊的小木船走去。


    明神昶知道這些武人根本不懂曆史古跡,希望與斬風坐同一條船,回頭朝他招了招手,喚道:“我們一起走吧!”


    “我自己過去!”斬風搖了搖頭,不加思索地便往碧波粼粼的水麵踏入,輕鬆之態如同走在自家的後院,踏上水麵後並沒有前行,而細波上回頭望著眾人。


    後麵跟著百餘名武士,都看得真真切切,無不感到驚訝,他們之中有不少人能踏水而走,但要像斬風這從容不迫水麵,隻怕沒幾個能做到。


    “好厲害啊!”明神昶看得連聲讚歎,忘了自己一直不喜歡武技。


    刀無界此時才發現風映寒對太子的影響力如此巨大,這些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太子隻會一笑置之,現在卻表現得如此興奮,可見他的喜好並不絕對,隻是因人而異。


    僚華小聲點頭道:“看來要想太子專心修武學,隻怕要從他入手。”


    “嗯!隻是這個人來曆古怪,恐怕不好應付。”麵對斬風,刀無界感覺就像是看著另一個時空,似乎永遠也觸摸不到。


    “慢慢來吧!這才是出巡的第一站。嗯,我就不過去了。”僚華笑著拍拍他的肩頭,退到後麵的木榭中坐了下來,一邊品茗,一邊觀賞湖景。


    船上雖然有槳,但這些人都是高手,隨手一揮小船便逝如飛箭,轉眼間已經駛入湖中。


    硯冰和赤瑕璧不願隨意顯露飛行術,因而都坐上了後麵的小船,鳴一又是愛玩之人,拿起木槳笑道:“劃船遊湖才有意思,我們別學他們那樣。”


    “好主意!”赤瑕璧也興致勃勃拿起另一支木槳劃了起來。


    落英湖確實很大,與城相接的不過是一角,煙雨長廊所在的小島雖然也在視線中,卻變成了一個小點,要劃過去也不簡單,不過這些人抱著遊樂的心情,說說笑笑,偶爾潑水戲弄一番,走得很慢。


    斬風也不著急,跟在小船邊慢慢走著。


    暖和的陽光,美麗的湖光,再加上輕舟漫渡,氣氛平靜得讓人心醉,人們的警惕心也隨之削減了,然而就在這平靜的湖麵之下,一個黑影悄然無息地移到了明神昶所乘小船的下方,晶亮的眸子散發淩厲的殺氣。


    刀無界沒由來的一陣心悚,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武人的警覺使他立即收斂心神,仔細地觀察著周圍。


    水麵開始湧起一陣細小的波紋,與湖水原本的波紋交替在一起,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發現。


    此時明神昶的周圍還跟著幾艘船,相互之間的距離很近,因此誰也沒有留意到水麵的變化,反倒是漸漸貼近的斬風發現水紋異樣。


    原本他以為是自己的力量壁改變了波紋,但仔細一看,發現波紋是從明神昶等人所乘的小船下方傳出,似乎水裏有甚麽東西在動,心頭一緊,正想高聲詢問,平靜的湖水突然被掀起十餘丈,四麵巨大的水幕直衝向天,將中央幾條船都卷在水幕之中。


    “不好!”斬風大叫一聲,抬腿便往前奔去。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了一眼,各自騰空飛向水幕,準備隨時擊敵。剩下的鳴一等人不敢太靠近,留在二、三十丈外緊張地觀望著,飄如月更是持弓在手,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巨大水幕重重地拍回湖麵,掀起的浪花向四麵八方湧起,水幕中的小船承受不住重擊,頓時碎成了幾塊。


    船上的武議員們都是玄武國的精英,雖然突然遇襲,但反應極快,一個個踏船而飛,紛紛往附近的長廊躍去。


    刀無界一手挾著明神昶,一手揮出裂雷風刀,將不斷拍來的浪花一一擊退,在場隻有他一個人真正受到攻擊,因此他很清楚,這次行動就是針對太子而來。


    令他驚訝的是,湖水仿佛有靈一般,將晶瑩的湖水變成了一隻隻手,狂暴地向他發動進攻。


    不斷上湧的水浪將他的身子一次次推高,又一次次墜下,他原想躍上長廊,卻發現四周的水幕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將他的行動完全封死。


    如果手裏沒有太子,也許可以一擊而破,現在卻有些無可奈何,而守護太子是他的責任所在,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棄,隻能支撐下去,盼著同僚們會施以援手。


    然而其他武議員的遭遇並不比他舒服,腳剛踏上長廊之際,眼前的景象立即變了,都看到太子被一團巨浪打入了水中,正在痛苦地掙紮著,而一層層的浪花將他越推越遠。


    不少性格急躁莽撞的武議員立即跳進了湖裏,在幻象中拯救著太子。


    “不許亂動,是幻象!”武議員常顏年近七旬,經驗老道,察覺不對立即大叫,製止了其他想跟著跳入湖裏的人。


    這是他們第一次與幻術正麵交鋒,都沒有經驗,有的閉上了眼睛,想除去幻象,卻發現幻象依然存留在腦海裏,不禁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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