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蕊也就是太子妃,她聞言連忙低下頭去,道;“兒臣不敢……”頓了頓,錢蕊低聲道:“不過,兒臣的確不明白母後您為何對白錦和暮雲深這樣兩個鄉下人如此上心?”


    在錢蕊眼中,如白錦和暮雲深這種小地方的泥腿子,那就是給他們提鞋都不配的,就算是伺候她的那些婢女宮女,身份怕是都要比這二人要高一些。


    即使那暮雲深同太師府有了那麽幾分瓜葛,可他的身份依舊是低賤的獵戶,是個泥腿子,在他們皇族人眼中,不過都是螻蟻般的存在。


    對於幾個螻蟻,他們何須親自出手?更別說今日她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竟然還要主動同白錦那樣一個低賤之人說話,讓她評自己的繡品。


    想到這裏,錢蕊心底的怨氣更大了。


    “蕊兒,你性子溫良,也是個孝順懂禮的,但有一點,你就是見識太過淺薄,眼皮子短淺。”安皇後睨著太子妃幽幽道。


    錢蕊心中雖不舒服,但仍舊是福身行禮道;“母後教訓的是,兒臣知錯。”


    安皇後歎了聲道:“那暮雲深雖是泥腿子出身,但他在京城短短時間內,便可得到太師高淵和聖上的賞識,這便是他的本事。”


    “他的身份雖低賤,但他有頭腦,有膽識,也幫了太子不少忙,就說上一次仲伯設計陷害聖上,若不是暮雲深識破救了聖上,此時的朝堂都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錢蕊聽後,卻一臉不服的說道;“母後,或許他隻是運氣好而已。”


    安皇後卻笑著道:“你啊,就是見識短,一次兩次是運氣好,之後那麽多次,怎能全憑一個運氣好就能說明的,即使如此,他一個身份低賤的獵戶短短時間能讓太師高淵視如己出,這便是他的本事。”


    錢蕊想了想,道:“母後說的是。”


    前段時日暮雲深受傷,太師高淵親自向聖上請旨,請求太醫監杜禦醫為暮雲深醫治,高太師當時那焦急擔憂的模樣,看著確是像自己孩子受傷一般焦急擔憂。  安皇後邊走邊繼續道:“所以,英雄不問出處,既然高太師都看重的人,那他必是有些本事,再者,他並不像是京城那些大家子弟一般背後多少都是有些勢力的,暮雲深呢,他在京城毫無背景和勢力,


    即使有個太師府但他終究不姓高,所以這人若是利用得當,那他將來必是太子的一大助力,而且是個毫無背景和勢力的助力,如此,太子用著才放心。”


    安皇後這樣一說,錢蕊漸漸明白過來。


    她福身行禮,恭聲道:“還是娘娘和殿下思慮周全。”


    錢蕊扶著安皇後,邊又問道;“母後今日召見那白錦可是試探她?”


    安皇後點點頭,隻見她眉宇微蹙,緩緩說道:“這白錦本宮見過幾次,本以為她在京城生活這麽久,想來已是厭惡以前的生活,不願意離開京城。”


    錢蕊跟著點頭道:“的確,如她們這種泥腿子,享受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又怎願意在回到以前的苦日子?他們怎舍得離開京城?”言語中充滿鄙夷。


    “若是如此便好了。”安皇後蹙眉幽幽道;“可本宮見了她幾次,看她並非那種貪圖富貴之人,既不貪圖錢財,便不好拿捏,如此,又怎能控製暮雲深?”


    錢蕊聞言,卻是笑著安撫道:“母後,兒臣想那白錦一定是裝的。”


    安皇後蹙眉沒有回答,心道,若白錦真的是裝的便好了。


    暮雲深孑然一身,若要用暮雲深,那必然需要用一個人來牽製住暮雲深,那人便是白錦。


    白錦和暮雲深之間的感情,這段時日,他們都是看在眼中的,若要用暮雲深,必然需要白錦來牽製住暮雲深。


    錢蕊見安皇後神色憂慮,想了想,扶著安皇後,溫聲安撫道:“母後您莫要憂心,兒臣必會讓那白錦露出狐狸尾巴。”


    安皇後轉眸望著錢蕊,笑著道:“你有何辦法?”


    這錢蕊性子溫良,也有些小聰明,安皇後和太子的確喜歡,更重要的是錢家不管是朝堂還是在商股方麵都能給太子助力,是以安皇後懟錢蕊才會如此喜愛。


    錢蕊眼珠子一轉,笑著道:“母後,您就瞪著瞧吧,兒臣料定那白錦定是裝的。”


    他們不過都是一些沒見過世麵的泥腿子,若不是因為他們有些運氣,又被太子和皇後娘娘賞識,如他們這種低賤之人,一輩子也是進不了皇宮的!


    錢蕊便不相信,白錦這樣一個村姑見識到如此奢華富貴生活,還願意在回到那個鳥不拉屎的貧苦地方!


    ……


    自白錦進宮後,張秀娥便憂心不已,直到見白錦平安回到太師府,張秀娥這才放了心。


    張秀娥拉著白錦連忙問道:“錦兒,皇後娘娘傳你可說了什麽?在宮內可有受什麽委屈?”


    白錦搖頭,溫聲道:“姨母放心,皇後娘娘和太子妃並未為難我,她們隻是找我說了幾句話。”


    “隻是說了幾句話?”張秀娥心中卻是有些擔心。


    如安皇後那種人怎會無緣無故召見白錦進宮,隻為說幾句話?


    白錦點頭,其實白錦心底也有些疑惑,不明白安皇後和太子妃此舉何意。


    不過好在她已平安回來,待暮雲深和高淵回來後,他們便可離開京城了。


    一個時辰後,暮雲深和高淵果然回來,白錦和張秀娥見到他們二人,一看到他們二人麵上神色有異,二人對視一眼,而後上前,張秀娥出聲問道;“老爺,雲深你們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不順利?”


    今日,聖上召見高淵和暮雲深進宮,自是要獎賞暮雲深。


    而他們亦是有目的的,一來,高淵想請旨為暮雲深和白錦賜婚,二來,便是暮雲深辭去官差身份離開京城。


    高淵抬頭道:“夫人別急,事情還算順利。”


    待高淵坐下,將宮內之事緩緩告訴張秀娥和白錦。


    聖上已然為暮雲深和白錦賜婚,這算是一樁喜事,然暮雲色辭去一事,聖上本是在猶豫,一旁的太子卻出言挽留暮雲深,還出言誇讚一番,直言暮雲深該留下來為朝堂效力之類的。


    加上聖上本就欣賞暮雲深,如此,便未答應暮雲深辭去官職。


    如此,一時半會兒,他們是無法離開京城的。


    “怎會如此?”張秀娥蹙眉憂心道:“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太子出言挽留暮雲深,這便有些深意了。


    高淵濃眉緊蹙,威嚴肅穆的麵上亦是神色沉沉,他出聲道:“為今之計,我們隻能先等。”


    頓了頓,高淵看向白錦和暮雲深道:“我們便先將雲深和錦兒的親事辦了,屆時,他們二人成親後,總是要回去的。”


    白錦和暮雲深對視一眼,便明白了高淵的意思。


    他們雖不知太子為何會出言執意挽留暮雲深,但高淵說的不錯,如今聖上賜婚,等白錦和暮雲深成親之後,自是要回鄉的。


    等他們回去後,高淵在上奏為暮雲深請求辭去官職,如此,他們也能離開京城,遠離朝堂。


    暮雲深劍眉微皺,擔憂道;“姨父,如此做怕是會惹惱太子殿下……”


    高淵道:“你放心,如今我們太師府和太子也算一起,不管如何,太子總是要給我幾分薄麵的。”


    說著,高淵笑了笑道;“你們便莫要擔心這些了,聖上既已賜婚,你們二人該是好好準備了。”


    說起這件事,高淵和張秀娥是極為開心的。  張秀娥走到二人麵前,拉著二人的手,一臉慈愛的說道;“錦兒,雲深,姨母知曉你們該是回去成親的,不過姨母和姨父好不容易才尋見雲深,姨母便想親眼看著你們成家,如此,你們便在京城成親,


    等你們回去後,我們再為你們操辦一場親事,如何?”


    白錦和暮雲深對視一眼,而後看向張秀娥,笑著點頭道;“全憑姨母和姨父做主。”


    張秀娥連忙笑著點頭,滿臉喜慶笑意。


    太師府緊密鑼鼓的為白錦和暮雲深的親事作準備,而兩日後,太師府再次收到一封請帖,帖子是送給白錦的,帖子內容是太子府送來的,帖子內寫道太子妃要舉辦一場荷花宴,邀請白錦前去參宴。


    太子妃的帖子,自不能拒絕的。


    張秀娥看著帖子,在聯想到朝堂之上太子挽留暮雲深的事情,兩件事情連起來一想,便漸漸明白過來。


    不止張秀娥明白過來,白錦,暮雲深和高淵也都明白過來。


    張秀娥看著帖子歎了聲,抬眼看著白錦道:“錦兒,這荷花宴去的定然都是京城大家世族之女,你若不想去……”


    白錦搖頭,這帖子既是太子妃送來,她一個沒有身份的民女若是拒絕,豈不是打臉太子妃?如此必會得罪太子妃。


    更何況,太子妃邀她去荷花宴也必有目的,目的為何,他們如今也算明白了。


    所以,即使白錦找理由不去,太子妃也必會想方設法讓白錦不得不去的。


    既是去參加荷花宴,白錦便要沐浴更衣,之前張秀娥為白錦做了不少京城閨閣女子實行的樣式,如今穿在白錦身上,倒真是明媚動人。  張秀娥看著白錦白皙柔嫩的臉蛋,在加上她身上穿著的一身白底繡牡丹花的襦裙,不禁笑著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錦兒本就長得好,如今穿著這衣裳更是明豔三分,一點也不比那些世家女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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