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深昏迷著,自是無法回答白錦的話。


    白錦緊握著暮雲深的雙手,眼眶微紅,緩緩低頭,將自己的額頭抵在暮雲深的額頭上,低聲沙啞的說道:“雲深,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啊。”


    “你知道麽?娘跟我說,她和爹回去之後便會準備我們的親事,等我們回家以後就成親好不好?”


    “你不是說要好好照顧我的麽?你說一輩子都會陪在我身邊,你要快些醒來,知道麽?”


    白錦說這話,緩緩閉眼,一滴清淚啪嗒一下低落在暮雲深的眼睛上,漸漸的,眼淚順著暮雲深的眼角話落,看著倒像是暮雲深也在流淚。


    暮雲深的雙手漸漸又開始涼起來,白錦急忙坐起身為他搓熱雙手。


    一行人趕路速度極快,高淵和周淩玉騎在馬上,隻見高淵麵色沉沉,顯然亦是極為擔憂暮雲深。


    周淩玉本是同高淵並排而行,因擔心馬車內的白錦,他勒了一下韁繩,返身回去來到馬車旁。


    周淩玉麵上閃過一絲遲疑,轉頭看著馬車,溫聲問道:“錦兒,累不累?”


    過了會兒,才聽見白錦的聲音,她低聲道;“多謝王爺關心,民女不累。”


    周淩玉點點頭,而後他回頭吩咐著眾人加快腳程。


    靜寂一瞬,馬車內的白錦低聲感激道;“多謝殿下。”  周淩玉笑了笑,默然一會兒,周淩玉緩緩道:“錦兒,莫要擔心,京城內名醫眾多,定能治好暮雲深。”頓了頓,周淩玉又道;“待回宮後,亦會將此事稟報父皇,屆時我請宮中的禦醫來為暮雲深診治。


    ”


    京城的名醫不行,還有宮中的禦醫,總之他們會盡全力救治暮雲深。


    白錦剛喂暮雲深喝了幾口水,聽到周淩玉的話,白錦心底一片複雜,她將茶盞放下,抿了抿唇,低聲道;“民女多謝殿下。”


    周淩玉曾設計害過他們二人,而在白錦心底,對周淩玉說不上怨恨,也隻是漠然。


    而這次,周淩玉對他們二人也算是幫助良多,而且,周淩玉還救了她一命。


    聽到白錦的感激,周淩玉神色一頓,輕聲笑了笑道;“不必,隻要你心中不在恨我便好。”


    他曾害的她和暮雲深陰陽相隔,曾一心想要得到白錦。


    然不管他用了多少計謀,卻終究是無法分開白錦和暮雲深,而今,周淩玉也感念於暮雲深同白錦之間的深情愛意。


    這一次,周淩玉是真心要幫助白錦和暮雲深。


    說完,周淩玉輕笑一聲,打馬上前。


    因為要救暮雲深,是以他們一行人加快腳程,不過一天時間,便到了京城。


    高淵和周淩玉需回京複命,而小皇子則先行被送往太師府。


    小皇子是一個特殊的存在,高淵不敢妄自行動,一切需征求安皇後和太子的意思。


    白錦和暮雲深則先行回太師府,何勇等人則忙去請京城最好的大夫。


    馬車提高在太師府大門前,下人急忙去稟報太師夫人,其他眾人則忙將暮雲深送回去。


    張秀娥得知白錦和暮雲深終於平安回來,本是高興不已,連忙去迎接門誰知半道上就見暮雲深被眾人給抬著回去,瞬間,張秀娥麵上笑容一僵,目露擔憂,忙追過去詢問。


    待將暮雲深送回屋內,此時何勇也請大夫來到太師府內。


    因為要為暮雲深診治,是以屋內眾人便先行退出來。


    張秀娥忙拉著白錦詢問,白錦麵色蒼白,身體因為虛弱有些虛晃,好在張秀娥扶著白錦。


    白錦將那日的事情大致說與張秀娥聽,就見張秀娥麵色一白,顫聲道:“炸雷?怎會如此?炸雷可是軍中之物,怎會流落在外……”


    可如今說這些已經為時已晚。


    得知暮雲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後,張秀娥微微呼舒了口氣。


    張秀娥見白錦麵色蒼白,忙問道;“錦兒你可有受傷?你看看你的臉怎麽這麽蒼白?流水,快些扶錦兒去休息,一會兒讓大夫也為錦兒看看。”


    流水忙上前扶著白錦,關心道;“姑娘,奴婢扶您去屋內歇歇吧?”


    白錦卻搖頭,低聲道;“我沒事。”


    張秀娥見白錦如此執拗,終是歎了聲,陪同白錦在屋外等候。


    半個時辰後,屋門打開,眾人急忙迎上去。


    隻見大夫眉宇緊緊皺,緩緩說道;“病人內傷嚴重,不過好在及時救治吃了藥,雖無救治效果,卻也緩解了,一會兒老夫開個藥方,你們按著藥方抓藥即可。”


    言罷,又見大夫捋著胡須,沉聲緩緩道;“內傷隻是其次,最嚴重的是病人的頭部。”


    “他的頭部受到重創,應是被炸傷又受到強烈的撞擊,是以腦後有一塊拳頭大小的腫塊,病人昏迷不醒,應就是因為這腫塊。”


    “那大夫可有救治的辦法?”張秀娥忙問道。


    這大夫一臉沉沉,抬手捋著胡須,緩緩說道;“要讓人醒來,必要清除他腦後的淤塊,然老夫醫術怕是還不能去除淤塊啊……”


    淤塊不除,血脈不通,這人如此昏迷下去,輕則終身不醒,重則喪命。


    這大夫一臉失落愧疚之色,白錦和張秀娥聽後,麵色一白。


    眼前大夫已是京城內的名醫,若他不行,那誰還能救得了暮雲深?  大夫見她們二人麵色煞白,心底愧疚更甚,想了想忽然道;“太師夫人,京城內的名醫不少,若說杏林聖手的那當屬太醫監的杜大人啊,杜大人乃太醫監之首,若杜大人肯出麵救治,想來這人是可以救


    的。”


    張秀娥一聽,麵上頓時染上喜色。


    是她一時急的糊塗了,竟然忘記了太醫監之首的杜禦醫杜大人。


    正在這時,忽見丫鬟流水快步趕來,隻見她一臉喜色道;“夫人,老爺回來了!”


    “還有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帶著宮中禦醫來了。”


    白錦和張秀娥麵上頓時染上喜色,就連一旁的大夫亦道;“太好了,若有了宮中禦醫醫治,想來這位公子是可以康複的。”


    很快,高淵和周淩玉趕來,而在他們身後穿著一身官府,手提藥箱的正是宮中太醫監之首的杜大人。


    高淵和周淩玉進宮複命時,將暮雲深遇襲稟報給聖上,當下聖上便恩準高淵請求,派太醫監之首杜大人前來為暮雲深醫治。


    白錦和張秀娥迎上去,不用她們多說,高淵忙道;“雲深的情況我已經向杜大人說明,咱們就在外等候吧。”


    這位杜大人有聖上之命,自是更為上心。


    他連忙點頭道:“二殿下,太師大人,太師夫人你們放心,臣定會盡心竭力救治。”


    言罷,杜大人快步進入屋內,白錦等人則等候在屋外。


    少時,杜大人出來隻道需要一個人來幫忙,恰巧那之前的大夫因為想要見識一下太醫監之首杜大人的醫術,便未曾離開,此時倒正好幫杜大人的忙。


    二人進屋後,便將屋門緊閉。


    白錦和張秀娥等人焦急憂心的等候在門外。


    周淩玉看向白錦,見她麵容蒼白,身形消瘦,不由走過去,溫聲道;“錦兒,你也勞累了一路,不如回屋好好歇息,暮雲深這邊有了消息,我可以差人告訴你。”


    周淩玉說完,張秀娥和高淵也忙看向白錦,張秀娥柔聲道:“二殿下說得對,錦兒一路上你也受了不少苦和驚嚇,你看看你的臉色實在太難看了,你去休息吧,等雲深有了消息,姨母就去叫你。”


    高淵亦點頭勸道;“錦兒,你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們。”


    此時的白錦麵色蒼白,身體虛弱之際。


    聞言,她笑著搖頭,沙啞著嗓子道;“姨父,姨母我沒事的,我想等雲深醒來。”


    高淵和張秀娥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一抹擔憂。


    周淩玉目光沉沉的看著白錦,忽然,他抬手在白錦肩上點了一下,本就虛弱的白錦瞬間便暈過去。


    周淩玉忙扶著,抬眼看向一臉擔憂的高淵和張秀娥道;“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張秀娥和高淵連連點頭,的確如此,為了照顧暮雲深,這一天一夜,白錦嫉妒都是徹夜未眠,在加上她自己也受了一些小傷,嗓子至今都未康複,若在不休息,隻怕白錦身體承受不住。


    張秀娥和流水忙扶著昏迷的白錦回到屋內,待將她扶到床上,又為她蓋好被子,張秀娥看著麵色煞白的白錦,眼眶一紅,抹了抹眼淚。


    流水忙扶著張秀娥,低聲道;“夫人……”


    “沒事。”張秀娥擦了擦眼淚,低聲道:“我沒事,我隻是替錦兒難過。”


    白錦和暮雲深這一路走來也算不容易,如今所有事情好不容易都快解決了,可誰知竟能發生這種事情?


    白錦和沐暮雲深的感情如此之深,如今暮雲深為救白錦落到此番田地,想來白錦心中定然是極為難受的吧。


    暮雲深是張秀娥的親人,如今暮雲深昏迷不醒,張秀娥看著心中亦是極為難過,又有些自責,雲深可是她妹妹的兒子,她這個作姨母的卻沒有照顧好雲深,將來去了地下,她可如何像秀雲交代?  張秀娥倒是沒有怪白錦,雲深深愛白錦,為了救白錦可以深陷險境,這是暮雲深他有擔當,現如今,張秀娥隻期盼那位杜禦醫能救雲深,如此,便讓她每日吃齋念佛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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