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見郭大商人望著白高忠溫聲道:“但我若是不說,並且讓人追查下去,黑醋坊的名聲傳到鎮上,那你們鎮上的鋪子恐怕也會受牽連吧?”


    這郭大商人哪裏是幫他們的,簡直就是來威脅的。


    白高忠隻是憨厚而不是傻,他怒目瞪著郭大商人道:“有勞閣下關心了!不過我們醋坊的醋都是好醋,從並不曾吃壞人!這事就是鬧到衙門去,我也不怕!”


    郭大商人望著白高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是麽?鬧到衙門也不怕?那你們醋坊的名聲可是就要遺臭萬年了。那今後還怎麽賣醋做生意?”


    白高忠麵色沉黑,怒瞪著這郭大商人道:“我釀的醋都是好醋!就算告到衙門,衙門也會為我們醋坊討回公道!”


    郭大商人眯了眯眼睛,看著白高忠嗤笑一聲道:“名聲都毀了,討回公道又如何?”


    白高忠被這人的話氣的發怒,一隻溫涼的手握住白高忠粗糙的大手,緊接著白高忠耳邊就傳來白錦溫軟平穩的聲音。


    “郭掌櫃今日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些麽?”


    郭大商人轉眼看向白錦,眯眼笑了笑道:“小姑娘你可比你爹聰明許多啊。”


    白錦神色依舊平靜,隻淡淡道;“郭掌櫃有話請說。”


    郭大商人眯眼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讓人不舒服。


    趙英和李氏也走到白錦身邊,如臨大敵一般的瞪著郭大商人。


    郭大商人坐在凳子上,神色淩然的望著白高忠一眾人道;“我來自是來給你們指一跳明路。”


    “哦?什麽明路?”白錦問道。


    郭大商人緩緩說道;“如今你們醋坊的名聲已然臭了,即使日後開張,生意也不會太好,更別說你們賣出去的醋說不定還會吃壞別人。”


    說著,郭大商人的眼睛很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錦。


    白高忠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


    “你胡說!我釀的醋都是好的!不會吃壞人!”


    郭大商人唰的一下將手中的扇子打開,扇了幾下,目光很是輕蔑的看著白高忠道:“哦?那怎麽還會有人來你們醋坊門前鬧呢?”


    “那是因為……”


    “總之,我是來給你們指明路的,你們可好要聽?”


    白高忠口中的話就這麽給憋回去,他咬了咬牙,沉聲道:“你說!”


    郭大商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你們這家醋坊在縣裏臭名昭著,不出幾日,鎮上的醋坊也會人盡皆知,到時候你們的醋坊不管是開到哪裏都是開不下去的,與其這樣,倒不如將鋪子賣掉。”


    白錦聽著郭大商人的話,忽然輕笑一聲,道:“郭掌櫃所謂的賣掉鋪子是何意?”


    郭大商人笑了笑道:“賣掉鋪子,當然,這釀醋的方子也賣掉。”


    “而我。”郭大商人收起扇子,抬眼看向他們道:“作為商人堂會的堂主,自會幫忙,便勉為其難的收了這方子。”


    “啥?!”


    白高忠和趙英等人麵色震驚,幾雙眼睛怒氣的瞪著郭大商人斥道:“放屁!”


    白高忠很少罵人,隻有在他極為氣怒失去理智後才會罵人。


    郭大商人麵上笑容依舊深不可測,幽幽道;“這是一條明路,你們要不要?”


    白高忠聽到郭大商人的話後,早已氣的渾身顫抖,他怒瞪著郭大商人斥道:“什麽狗屁明路!我們家的鋪子不會賣!”


    郭大商人看著並不生氣,他睨著白高忠幽幽道;“如今你們的醋坊是開不下去了,既然開不下去,那不如早些關門,將你們的釀醋方子賣掉,如此也能掙一筆錢。”


    說完郭大商人忽然轉眼看向白錦,意味不明的笑著道:“白姑娘是個聰明人,你認為呢?”


    白錦神色沉沉,聞言她淡淡道:“若我們不賣呢?”


    誰知這郭大商人竟然笑起來,他道;“你們的醋坊很快就會臭名昭著,待黑醋坊的名聲穿到鎮上,你們認為你們在鎮上的鋪子還能開的下去?”


    頓了頓,郭大商人又道:“更何況你們這間醋坊的醋已經吃壞了人,若在被告到衙門,你們這間醋坊還開的下去?”


    白高忠氣的渾身發抖,張口就要說話,誰知卻被郭大商人打斷。


    郭大商人看著白高忠冷笑一聲道;“我既是羅商縣商人堂會的堂主,那自是確保縣裏每一家的商人都不會作虧心的生意,如你們這種情況,是不能在縣裏開醋坊做生意的。”


    “我們醋坊沒有作虧心的生意!我們也不怕去衙門!”白高忠氣憤不已,他雙目圓睜,怒瞪著郭大商人恨不得現在就將人給趕出去。


    白錦神色沉暗的望著郭大商人,她吸了口氣,淡淡道:“郭掌櫃今日來,就是特地告訴我們這些麽?”


    郭大商人麵帶溫和的笑了笑道:“自然,三日,我給你們三日的考慮時間,三日後我我會再來,屆時,我希望聽到一個滿意的答複。”


    說完,郭大商人起身帶著那名眼高於頂的小廝離開鋪子。


    “……他是啥人?”李氏和趙英神色不定的看著這郭大商人離開的背影,神色擔憂的說道;“他方才那些話是啥意思?”


    白高忠在憨厚在老實,他也賣了多年的醋,方才那郭大商人的話,白高忠自然也聽明白了。


    正是因為聽明白了,白高忠才如此生氣。這郭大商人方才一番連欺帶壓的話,明裏暗裏都在告訴白高忠,他們的醋坊這是惹到了大人物,在縣裏開不下去了,不僅如此,他還威脅白高忠,若他們不將釀醋的房子拿出來賣掉,他們鎮上的鋪子怕是


    也開不下去了!


    “爹,您先別生氣。”白錦扶著白高忠坐下,溫聲道;“這羅商縣這麽大,哪裏是他一個商人可以隻手遮天的,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一旁的趙英神色沉沉,顯然也是明白過來。


    李氏一臉疑惑和擔憂,她急忙問道:“錦兒,方才那人的話是啥意思啊?嬸子咋聽不懂?他,他不是來幫咱們的麽?”


    白錦搖頭,對李氏道:“嬸子,他並非來幫咱們,他是來威脅咱們,讓咱們將鋪子關掉,且日後不能在賣醋。”


    “啥?!”這一下,李氏可明白了,隻見李氏臉上滿是怒責,啐道:“他是個啥東西啊!憑啥讓咱們關門?!”


    “阿錦,那人說他是縣裏商人堂會的堂主,這堂主又是啥?”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醋坊內又來了一人。


    見到這人,白高忠忙走過去,對這人道;“賈掌櫃……”


    不待白高忠說完,就聽賈掌櫃道:“白三弟,醋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來,咱們坐下慢慢說。”


    要說對縣裏熟悉的,自然就是賈掌櫃。


    賈掌櫃坐下後,就詢問起了那日的事情。


    一旁的趙英細細說與賈掌櫃,賈掌櫃聽後麵色微沉,眯著眼睛幽幽道;“醋坊出事後,傳的十分快,我也著人將那人的身份查了一下。”


    白錦見賈掌櫃麵色沉沉,想了想,出身道:“賈掌櫃,那人的身份是否有些特殊?”賈掌櫃抬眼看向白錦,點點頭道;“的確特殊,他本名王老虎,性情陰晴不定,喜好鬥毆,跟隨他的老母親住在縣裏豬兒巷的破屋子內,他並非羅商縣的人,聽說在外地似是打傷了人,做了幾年的牢獄,這


    才來到羅商縣投靠親戚。”


    白錦聽後,眉宇微蹙,問道:“那親戚是否就是羅商縣商人堂會的堂主郭掌櫃?”


    賈掌櫃眉頭跳了跳,抬眼看向白錦,目中露出一絲驚疑,道:“正是,你怎麽……”


    白錦道:“賈掌櫃,那位郭大商人方才來過醋坊。”


    賈掌櫃眉宇緊蹙,歎了聲道:“果然如此……”


    白錦是猜測,而聽了賈掌櫃的話後,白高忠和趙英等人也立時明白過來。


    那王老虎同這位郭大商人既是親戚關係,他自然是為郭大商人做事。


    王老虎來醋坊找麻煩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如今看來,這王老虎正是受了郭大商人的吩咐才會來醋坊找麻煩,而郭大商人的目的,正是他們白老三醋坊的釀醋方子!


    白高忠氣的麵色發白,憤怒不已。


    這郭大商人顯是預謀,讓王老虎來醋坊找麻煩,如今又說了這些話,顯是仗著他的威勢要將他們醋坊往絕路逼的。賈掌櫃顯然是知道郭大商人的手段,他歎了聲幽幽說道:“這位郭大商人乃是縣裏商人堂會的堂主,同衙門的縣太爺和主簿都有些交情,是以他在羅商縣有一定的勢力,前幾年還成立那所謂的商人堂會,縣


    裏有一大部分的商人全部入了堂會,包括我在內。”


    這位郭大商人在羅商縣有一定的地位和威勢,認識衙門的人,難怪他今日來醋坊會說出那些話。


    賈掌櫃忙問道:“他來可對你們說了什麽?”


    白高忠冷哼一聲,抬手在桌上狠狠捶了一下,咬牙道:“他要我將釀醋的方子賣給他!”


    賈掌櫃歎息一聲,他似是早已知道郭大商人的目的,低聲緩緩說道:“我實在不解,如他那般的大商人,怎會看上這樣一間小小的醋坊?”


    據賈掌櫃的意思,如郭大商人這種人,怎會看上一間小小的醋坊。


    郭大商人手中的生意都是茶葉,錦緞,首飾,而那些入了堂會的商人,也都是有一定產業的。


    即使以前那些被郭大商人看上的生意,也都是如酒樓,食肆這種的,是以才不明白,為啥郭大商人怎會看上一間小小的醋坊。賈掌櫃將郭大商人的事情說與白錦等人聽,白錦幾人這才知曉,原來這位郭大商人以前沒少做這種逼迫別人的事情,但那都是一些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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