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深神色微頓,後無奈道:“錦兒,真是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白錦知道這段時日暮雲深時常同高淵做事,雖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但想來必定隱秘危險的。


    見白錦麵容緊繃,嘴唇微微抿著,暮雲深柔聲道:“別擔心,等我們吃完飯在說。”


    白錦點了點頭。


    店小二很快便上了飯菜,這徐老三飯館的飯菜味道果然極好,身邊又有暮雲深陪著,白錦便吃的多了一些。


    暮雲深見白錦胃口還不錯,嘴唇彎了彎,一雙眸中滿是柔情蜜意,抬手為白錦夾菜。


    二人偶爾聊幾句,很快便吃完了飯,眼見著來飯館的人越來越多,太過嘈雜,白錦和暮雲深倒是也沒有多待,結賬後,二人便相攜著離開飯館。


    已是三月末,初春時節,倒春寒過去,天氣也越來越暖和,即使是在晚上,天氣也不像前段時間那麽冷。


    白錦和暮雲深在京城的街上逛著,看著街上擺出來的夜市,二人還去幾處小攤前逛了逛。


    待走了一段路,周圍也漸漸安靜下來,夜色下,隻見並排行走的二人挨著極近,月色下,地麵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還有緊緊拉著著雙手。


    “錦兒,過幾日你便同守義和蕭黎離開京城。”安靜中,隻聽暮雲深溫聲緩緩說道。


    白錦腳下一頓,低聲問道:“那你呢?”


    “我要留下來協助姨父。”他要做的事情太過危險,更何況還涉及到了當朝的兩位皇子,暮雲深不能讓白錦他們留下來涉險。


    如今隻要他留在京城,想來那位三皇子必不會在為難白錦他們。


    不過即使這樣,暮雲深也早已打算好,請求高淵派幾名高手保護在白錦姐弟二人身邊。


    顯然,這些事情,暮雲深早已打算好。


    白錦腳下停住,而後抬眼望向暮雲深,低聲道:“很危險嗎?”


    暮雲深不願騙白錦,卻也不想讓白錦擔心。


    白錦的一雙黑眸中倒映暮雲深的身影,滿是柔情的眸中微微有些濕潤。


    “雲深,你可曾還記得我說的那個夢?”白錦低聲道。


    暮雲深嘴唇微抿,而後點頭:“我記得。”


    “所以。”白錦抬手緊緊握著暮雲深的手,低低的,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暮雲深同白錦對視著,而後他身體微傾,嘴唇在白錦的額頭落下一吻,而後柔聲道:“我會的。”


    白錦知道,暮雲深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他不能告訴自己,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可心中即使知道,白錦心中怎能不擔心?怎能不憂心?


    白錦嘴唇抿了抿,低聲道:“那你啥時回來?”


    暮雲深安撫的笑了笑,柔聲道:“慢則一月,快則半月。”


    白錦抬頭,同暮雲深對視良久,而後點頭,神色認真而又堅定道:“好,我等你。”


    白錦和暮雲深已經許久未曾單獨相處了,此時,二人緊拉著彼此的手,踏著清輝徐徐朝著太師府走去。


    二人一邊走著,一邊說這話,月色將他們二人緊緊相挨的影子拉的很長,看著溫馨而又親密。


    不多時,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街之上,過了會兒,隻見不遠處的一處的酒樓二樓,一人身體筆挺的站在窗下,雙目深深的望著遠處那漸漸消失的背影,眸光深邃而又執著。


    一隻大手輕輕拍在周淩玉肩膀上,周淩玉收回思緒,也將目光收回來。


    “既然喜歡她,又為何放了他們?”身旁的人溫聲問道。


    周淩玉轉過身看向這人,溫潤的麵上滿是誌在必得的神色,他溫聲道:“我放她離開,自有辦法讓她乖乖再回來。”


    站在周淩玉麵前的男子年約三十五,姿容華貴,舉手投足之間更為尊貴,細看過去,隻見這人同周淩玉的眉眼竟是五六分相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周朝的當朝太子,周淩軒。


    相比起周淩玉溫和的麵容,周淩軒的麵容便要冷硬一襲,眉宇間更是露出一絲高貴之氣。


    他比周淩軒大了五六歲,也過了而立之年,然,他如今依舊還是個東宮的太子,而朝堂不穩,聖上的幾位皇子中,最有能力,最有野心同他爭皇位的便是哪位三皇子周淩雲了!


    周淩雲是周淩軒最為忌憚,亦是最為痛恨的人,因為周淩雲雖不是太子,卻得到了聖上的眷顧,得到了太子應有的一切尊榮!


    這一切隻因周淩雲有一個極為得寵的貴妃娘娘!


    而他周淩軒雖幼年被封為太子入主東宮,然而他的母後不受寵,連帶著他也不受聖上的喜愛!


    如此,朝堂之中便有兩股勢力,一方支持他這個太子,而另一方,則奏疏他這個太子失得,請聖上廢太子另立周淩雲為太子!


    雖當今聖上如今都沒有做出明確回應,可這也不代表聖上沒有廢儲之心!


    周淩軒不敢打任何賭,而他和周淩雲私下也是鬥的愈加厲害。


    如今周淩軒的胞弟周淩玉查到周淩雲有可能藏私銀,囤兵器,更重要的是周淩玉撒了一個大網,試圖籠絡人心,控製大周朝的一大半的生意商業命脈!  周淩軒雖沒有實證,可周淩雲已然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死去的蕭三爺便是一個突破口,然,蕭家雖是個意外,可周淩雲身邊的謀士仲伯太過老謀深算,事事做的滴水不漏,是以他們暫時仍舊是有些無


    從下手。


    而隻要查到這些證據,就可奏疏聖上,周淩雲有了反叛之心!


    然,蕭三爺身死,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意外的是,他們沒有想到蕭家獨子和朋友來到京城,竟同太師府有了聯係。


    如今,隻要他們能聯到太師府這條線,就一定鬥贏周淩雲。


    而太師府固若金湯,這麽多年,太師府不站任何一黨,手中更是有著聖上親賜的私兵,不管是他們還是周淩雲都想將太師高淵拉到自己的陣營,然,這麽多年他們始終無從下手。


    即使高淵有三個兒子,然這三個兒子各個都無從下手。


    如今太師府出了變數,變數就是暮雲深和白錦。


    如今不管是他們還是周淩雲那一方,都使勁渾身解數想要從暮雲深突破。


    周淩軒坐在桌邊,為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茶後,周淩軒抬眼看向周淩玉道:“暮雲深似乎極受高淵重視喜愛,那白錦既是暮雲深的人……”


    “皇兄。”周淩玉抬眼看向周淩軒,溫和的笑了笑道:“我明白。”


    頓了頓,周淩玉又道:“我既放了她,便不打算利用這些來讓她回到我的身邊,我會讓她心甘情願的回到我身邊。”


    周淩玉說的篤定,周淩軒卻皺眉,他道:“淩玉你如此,我很是不放心。”


    頓了頓,周淩軒道:“她不過一個村姑而已,你何必對她如此執著?”


    周淩軒實在不明白周淩玉一個堂堂的皇子,一個王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卻偏偏看上一個窮山溝的村姑。


    即使那村姑長的在美,她也不能同京城的的那些世家小姐們相提並論。


    周淩玉溫和的笑了笑道:“皇兄,其實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對她如此執著,或許是他同別的女子不一樣吧。”頓了頓,周淩玉低聲道:“更重要的是,她的繡藝。”


    提到繡藝,隻見周淩軒的神色都微微變了變。


    雅間內一時間寂靜無聲,少時,隻聽周淩軒淡淡疏導:“淩玉,到了如今,你都還放不下那個女人?”


    周淩玉溫潤的麵容漸漸有些失神,他低聲道:“皇兄,她……畢竟才是我們的生母。”


    是的,周淩玉和周淩軒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在世人眼中更是當今皇後的皇子,然他們自己心中很清楚,他們的生母根本不是當今皇後,皇後隻是他們的養母,他們的生母實則是一個江南的繡娘。


    雅間內一時間沉悶無比,周淩軒麵容冷沉,淡淡道:“不管如何,我們暫時不易得罪太師府。”


    周淩玉道:“我明白。”


    ……


    白錦和暮雲深一路走回太師府,剛到大門口,旁邊忽然竄出個人影,直接撲倒暮雲深麵前。


    這突然出現的人影,著實嚇了白錦一跳,暮雲深立時擋在白錦麵前,抬腳便朝著那黑影踢了一腳。


    這黑影先是痛叫了一聲,而後便撲倒在地上,哭求道:“暮大哥!求你別趕走我走,嗚嗚……”


    原來這黑影不是別人,而是今天被趕出太師府的趙美娥。


    趙美娥見自己在太師府外求而不見,府外還有侍衛把守,便也不敢造次。


    可她也不甘心離開京城,她舍不得這裏的繁華,這裏的富貴,更舍不得那唾手可得的權勢!


    是以趙美娥根本沒有立即太師府,而是隱在一處,等著暮雲深出現,再次哀求。


    “暮大哥!我是為了你才到的京城!你不能不管我,嗚嗚,求求你,別趕我走。”  “暮大哥,我無處可去,我離開太師府隻有死路一條,暮大哥我是為了你才來的京城,你便眼睜睜看著我死嗎?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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