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深知道白錦和白守義在這邊一直照顧蕭黎,便讓人做好了晚飯帶過來。


    暮雲深扶著白錦坐下,白守義也跟著坐在白錦身邊。


    暮雲深將食盒內的飯菜一一擺放出來,然後將碗筷放好,這才坐下來。


    白錦見白守義不動筷子,知道他定是在難過,便拿起筷子塞到白守義的手中,溫聲道:“守義聽話,好好吃飯,養好自己的身體才能照顧阿黎。”


    白守義抿了抿嘴,點了點頭,端起麵前的一碗飯,就開始吃起來。


    白錦見白守義吃了飯,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快筷子也遞到白錦麵前,白錦垂眸看了一眼,而後看向麵前之人。


    “錦兒,你也要吃飯。”暮雲深道。


    白錦歎了口氣,接過筷子,吃了一口菜,又吃了一口飯,艱難的咽下一口後,卻是不想吃了。


    白錦停了手中的動作,白守義也停下來。


    白守義忽然抬頭,看著暮雲深,低聲問道:“暮大哥,蕭三爺他真的……”


    到了此時,不說蕭黎不相信,不能接受,就連白守義都不敢接受,不相信的。


    好好的一個人,咋就突然沒了呢?


    蕭三爺是常年在外麵做生意的,他做生意,極有頭腦,每一次出遠門,他也會顧一些身手厲害的人保護他,


    可即使如此,蕭三爺還是被害了。


    暮雲深麵色沉沉,聽到白守義的問話,眼底閃過一絲暗沉,卻是點了點頭,溫聲道:“是,那文書是真的。”


    白守義臉上的悲傷頓時有些難以抑製。


    方才他一直在安慰蕭黎,告訴自己一定不能哭,要堅強!要照顧蕭黎!


    可是現在聽了暮雲深的話,白守義還是忍不住的哭起來。


    在蕭宅內,蕭三爺於白守義可謂是亦師亦友。


    蕭三爺欣賞白守義,更喜歡白守義那堅毅不服輸的性子,所以在宅子內,隻要蕭三爺在時,就會主動同白守義探討私塾先生給他們布置的一些課業,有時候,蕭三爺更是會同白守義講一些經商之道。


    蕭三爺讓白守義當了蕭黎的書童,還供他去私塾念書,給他月銀,傳授他的一些經商之道,白守義受益匪淺。


    那時,白守義就暗暗發誓,他知道蕭三爺待他不薄,他白守義日後不管有沒有本事,能不能考得上科舉坐上大官,他都要好好報答蕭三爺!


    可他都還沒有參加科舉考試,還來得及報答蕭三爺,蕭三爺就突然遇害了!


    白守義不管怎麽隱忍,他也是個少年,這情緒終究還是沒有壓製住。


    白錦忙給白守義擦眼淚,將白守義抱在懷中,手輕輕的摸著白守義的頭,柔聲道:“守義,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


    白守義也不敢大聲的苦,他哽咽著,抽泣著,壓抑著哭泣起來。


    暮雲深見狀,眼底同樣閃過悲傷神色。


    待白守義發泄一通,心底的鬱結總算是好了一些。


    白錦將白守義麵前的碗內夾滿了菜,叮囑道:“守義,哭過之後,就好好吃飯,有了精神,養好身體,才能好好照顧阿黎,你要知道,往後的一段時間內,你更需要好好的照顧他。”


    白守義抬手抹了一把臉,紅彤彤的眼睛看著白錦道:“姐,我知道了!”


    說完,白守義就開始大快朵頤的吃飯。


    見白守義如此,白錦這才鬆了口氣。


    屋內十分靜謐,隻有幾人吃飯的碗筷碰撞聲和咀嚼聲。


    白錦吃了會兒,見暮雲深不動筷子,輕聲問道:“你咋不吃?”


    暮雲深溫柔的笑了笑,冷峻沉暗的麵容在看著白錦時,變的溫柔如水。


    “我已經吃過了,不餓。”


    白錦的黑眸細細的看著暮雲深的臉,過了會兒這才低下頭,繼續吃飯。


    白錦吃的並不多,倒是白守義吃了兩大碗飯。  白守義在蕭宅照顧蕭黎,已經照顧了好些時日,所以晚上白錦便讓白守義回屋好好歇息,一開始白守義自是不願意的,不故一旁的暮雲深站出來,看著白守義,聲音溫和卻又帶著某些壓迫。道:“守義


    ,聽你姐的話,回屋好好睡一覺。”


    白守義心中雖不不願意,可也知道白錦是為了他好,關鍵白守義看到暮雲深那冷峻的眼神,好似他在反駁白錦,就會被扛著走……


    最終,白守義還是回屋歇息了,他少年的身體雖然結實,可是連著好幾天的照顧蕭黎,又經曆了蕭三爺突然離世的消息,受了一些驚嚇,身體的確疲累不堪。


    杭躺下一會兒,白守義便熟睡過去。


    暮雲深在屋外站了一會兒,這才回了屋。


    “放心,守義已經睡著了。”


    白錦這才舒了口氣,屋內燃著一支蠟燭,光線不甚明亮。


    白錦看著暮雲深走到她身邊,然後坐下。


    白錦直直的看著暮雲深,直看的暮雲深有些不自然的咽了口口水,溫聲問道:“錦兒,為啥這麽看著我?”


    白錦吸了口氣,低聲問道:“你沒有吃飯。”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暮雲深麵上雖看不出啥,可他也忙碌了一天,神色間怎麽也會帶著一絲疲累,而他的嘴唇幹裂的厲害,別說吃飯了,他恐怕漣水都沒有喝。


    暮雲深無奈一笑道:“錦兒,還是你了解我。”


    “你勸別人知道不吃飯,雖身體不好,自己卻不吃。”


    聽白錦語氣有些生氣了,暮雲深忙道:“錦兒,我的確沒有吃飯,不過白天我吃了幾塊糕點,現在確實不餓。”


    白錦又看了一眼暮雲深,見暮雲深雙目晶亮,精神也還好,點了點頭。


    屋內一燈如豆,床上蕭黎也睡的安穩了,高熱也退下去了。


    白錦和暮雲深坐在一處,過了會兒,暮雲深笑聲道:“錦兒,若是累了,便靠著我歇息一會兒?”


    白錦想了想,將頭靠在暮雲深肩上。


    “暮雲深,你心中也很難過吧?”


    安靜中,頓了頓,才聽暮雲深低沉的聲音,低聲道:“嗯。”


    蕭三爺和暮雲深也認識幾年,二人兄弟相稱,感情深厚。


    如今蕭三爺突然被歹人所害,暮雲深心中怎會不難過?不痛苦?


    “若是難過,便哭一會兒,你放心,我不會笑話你。”


    暮雲深垂眸看著白錦,沉沉眸光中帶著一絲溫柔。  “我心中的確難過。”暮雲深伸手將白錦抱緊,沉沉眸光看向桌上那盞燭火,低聲緩緩道:“蕭三爺離開時,曾邀我一同前往豐州,得知蕭三爺出事,我心中難過,卻更為愧疚,我想,若是當時我同蕭三


    爺一同前往豐州,路上或許還能多加勸阻助他一臂之力……”


    聽了暮雲深的話,白錦忽然坐起身,她抬眼看著麵前之人,歎了口氣,低聲到;“暮雲深,你可知我此時心中在想啥?”


    暮雲深看了看白錦,搖了搖頭。


    “我在想,幸好,幸好你沒有一同前去。”說完,白錦眼眸微垂,輕聲道:“我是不是很自私,竟然這樣想……”


    暮雲深隻深深的看著白錦,深邃雙眸如幽深深潭,讓人看不真切,卻又被深深吸引。


    “錦兒。”暮雲深將白錦抱在懷中,嘴唇在白錦的發頂輕輕一吻:“我很高興。”


    夜色靜謐,夜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寒風呼呼刮著,吹打著窗戶,寒風從窗戶縫隙中發出嗚嗚的聲響。


    “暮雲深,人這一生,終有一死,隻是有早有晚,你不要太難過。”白錦靠在暮雲深寬大溫暖的胸前,低低出聲。


    暮雲深聽著白錦聲音中竟是帶著一絲蒼涼,他隻覺心底一疼,忙垂眸去看白錦,隻見白錦已然閉了眼睛緩緩睡去。  這一日,白錦和白守義一直在照顧發著高熱的蕭黎,時不時的就要用溫熱的布巾給蕭黎擦拭身體,身體早已疲累,現下,蕭黎已然安穩睡著,白錦說了會兒話,便覺身體有些沉重,眼皮子更是在打架


    。


    暮雲深目光靜靜的看著懷中的白錦,光線昏暗的燭光下,隻見白錦長而密的睫毛靜靜垂著,挺翹的鼻梁,緊抿的嘴唇,睡著的白錦透露著一絲嬌憨之態,隻一雙秀眉緊皺著。


    暮雲深聽著白錦均勻的呼吸聲,而後緩緩伸手動作輕柔的撫了撫白錦的眉毛,直到白錦的眉宇舒展之後。


    暮雲深唇角露出一絲溫柔,而後暮雲深緩緩低頭,在白錦的額頭間,輕輕落下一吻。


    ……


    接下來的幾天,白錦和白守義一直在照顧蕭黎,而福伯那邊,也準備等蕭黎的身體好一些,便派人去京城的衙門領取蕭三爺的屍體。


    白高忠和沈氏得知了蕭三爺的事情,亦是極為震驚,不說蕭三爺對他們白家三房有恩,那蕭三爺好好的一個人,咋就突然沒了?


    當天,白高忠和沈氏來了蕭宅,給蕭三爺虛設的靈堂上了香,便忙去看了蕭黎。


    蕭黎不過同白守義一般大的年紀,便自幼沒了娘,現在又沒了爹,白高忠和沈氏心中很是心疼蕭黎。


    他們還在蕭宅內照顧了蕭黎一天,且一直在寬慰蕭黎,隻道讓蕭黎莫要太過悲傷,還讓蕭黎去他們家住,說日後蕭黎就是他們白家三房的兒子,他們就是一家人!


    蕭黎自又是一通大哭,白高忠和沈氏緊緊抱著蕭黎,安撫他。


    這幾日在白錦和白守義的悉心照料下,蕭黎的身體終於好了許多,而福伯這邊也準備派人去京城。  福伯年紀大了,暮雲深將蕭家的一些事情安排妥當以後,便準備親自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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