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損失大嗎?”


    “具體我還不清楚,我跟這條線沒有任何關係,但應該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巨大的麻煩,被捕的那個老羅,是我們的人,但其他人不是。”


    “老羅是被派派過去發展組織的嗎?”


    “應該是,那邊工人比較多,長期受壓迫,是我們最優先的團結和發展的對象……”


    “這麽說來,隻需要切斷跟老羅的關係鏈,損失就能降到最低?”


    “這一次要感謝哥,要不然損失可就大了,甚至連整個冰城地下組織都會牽連……”


    “你沒說是我提供的消息吧?”


    “當然沒有。”


    “那就好,跟你聯係的人可靠……”


    “大清早的,你們兄妹在說啥?”白玉嵐從屋內走了出來,看到周森跟薑柔二人在院子裏私欲竊竊。


    “哦,小柔新寫了一個本子,讓我幫她看一看。”周森揚了手中一個薄本子說道。


    “小柔要排新戲了?”白玉嵐驚訝道。


    “這不是要過年了,總要弄幾出新戲,讓觀眾有新鮮感,總是那些老曲目,對貪圖新鮮的觀眾來說,沒有什麽吸引力。”薑柔笑嗬嗬的一聲道。


    “也是,新戲首演,我和你哥一定去捧場。”白玉嵐點了點頭。


    “那是肯定的,這部新戲,我哥提了不少意見,我準備把他署在聯名編劇上。”


    “別,小柔,你可是你和老常的功勞,我就是從觀眾的角度給你一些建議,中不中聽還不知道,可別給我什麽署名聯名編劇!”周森連忙搖手拒絕道。


    “哥,你太謙虛了,你的才華不輸給常先生,可惜,你不從事我們這個行業,不然,也能成為大編劇。”薑柔說道。


    “抬舉了,抬舉了,我是學文不成,才去當警察的,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去上班了……”


    “吃了早餐再走吧?”


    “不了,路上買點兒就行了。”


    “那今晚能早點兒下班回來吃飯嗎?”


    “再說吧。”


    ……


    薑柔跟“益友”書店不是一條線上的,這個基本可以肯定,“益友”書店具體什麽情況。


    薑柔不清楚,這也不在她的了解範圍,但是薑柔能夠通過自己的聯絡人聯係上。


    這說明,薑柔的聯絡人與上麵是有交叉聯係的。


    當然,有交叉聯係並不等於就是不安全的,隻要不是關鍵人物出事兒,這就沒有問題。


    當然,最好的狀態是單線聯係,不予其他線有任何的交叉。


    這也不現實。


    因為,中間某一個環節斷了,那就成了斷線的風箏,在目前這樣的局勢下,那可就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這種事兒,在地下潛伏工作中那是經常能夠見到,好好的一條線,就這樣斷掉了。


    ……


    “山本敏昨天晚上又來找我了,讓我臥底在你身邊,並隨時向他通報有關你的情況?”安娜推門進來,打斷了正在看報的周森。


    “你怎麽說?”


    “我拒絕了,我要是在三心二意的話,隻怕到時候最慘的人是我。”安娜說道。


    “他沒死心吧?”


    “應該還沒吧……”


    “他要是再找上你,你不妨答應下來。”周森放下報紙,認真的說道。


    “啊?”


    “與其讓他費勁心思在我身邊找人監視我,還不如一個熟悉的人在身邊強的多,至少我能天天看得見。”周森說道。


    “那我都拒絕了他,再答應,他會相信我嗎?”安娜吃吃一聲道。


    “他未必會相信你,但暫時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周森說道,“知己知彼,他利用你來監視我,我們又何嚐不能通過你來了解他那邊的動向?”


    “你是在利用我?”


    “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好,你好,這算不算是利用?”周森反問道。


    “好,我明白了。”安娜道,“昨天晚上山本敏還告訴我一件事,我想你一定不知道。”


    “什麽事兒?”


    “娜塔莎化名辛西亞來冰城了,她現在是蘇俄駐冰城總領事館的醫生。”安娜說道。


    周森臉色平靜,沒有流露出一絲訝然。


    “你早就知道了?”安娜問道。


    周森點了點頭:“她踏上冰城土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


    “你,你跟娜塔莎是不是……”


    “你想多了,鬆田長官到任哪一天,我跟澀穀老師一起去火車站迎接,她就在那趟火車上,我親眼看到她下火車的。”周森解釋道。


    “你們沒相認?”


    “相認,我看到了她,她卻沒有看到我,再者說,我的身份,能夠在火車站跟她相認?”


    “這麽大的秘密,你居然隱瞞不報?”


    “你怎麽知道我沒上報?”周森嗬嗬一笑,反問道,“其實當天晚上,我就跟澀穀老師匯報了這件事。”


    “那我為什麽不知道……”安娜眼底閃過一絲暗然,喃喃自語一聲。


    “你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周森問道,“她現在的身份是蘇俄領事館的醫生,是受外交保護的外交官,就算遇上了,你還能跟她相認嗎?瑪莎小姐,還是她會再把你當做是她的朋友?”


    安娜被問住了。


    是呀,她知道又能如何,難道跑過去找娜塔莎,拆穿她的身份嗎?


    人家被派過來,還換了名字,明顯是蘇俄的政府行為,而且人家還有外交身份,你敢動嗎?


    而且,你想見都未必能見到,人家基本上都在領事館內,平時不出門,怎麽見?


    “山本敏告訴你這個,明顯是居心叵測,挑撥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周森道,“以後有什麽事兒,別輕易相信就是了。”


    “好的,我知道了。”安娜看了一周森一眼,點了點頭道。


    ……


    沒有桉子,也不需要加班,自然能夠準時下班。


    在警察廳,他不好研究《聖經》,畢竟人多眼雜,被人看到了,總歸不是一件好事兒。


    隻有等晚上回去,一個人才有時間,對照莫比司祭給的那部《聖經》舊約,將俄文翻譯成英文。


    排版和段落都要一致,因為有可能一個小小的錯誤,會影響到接下來的分析的結果。


    這個工作是極為耗時間和耐心的。


    周森估算了一下,自己少說得要三個晚上才能完成。


    ……


    被抓的三個夥計中,終於還是有人扛不住酷刑和家人被威脅,供出了一些人來。


    但是唐飛帶人去抓人的時候,這些人早已人去樓空了。


    所有消失的人都有一個特征,走的十分匆忙,許多隨身物品都沒來得及帶走。


    明顯是過了最佳抓捕時間。


    這些人有一個跑了,其他的想抓都抓不到了。


    這些人甚至很有可能早就離開冰城了,他們沒被通緝之前,都是自由身。


    可以進出冰城,甚至可以直接乘坐火車離開。


    這個桉子從目前來看,已經沒有查下去的價值了,唯一有價值的就是書店老板羅益友了。


    至少從招供的夥計口中得知,這個羅益友確實是一名地下黨員,還是什麽區委委員。


    這樣的人自然可能知道更多的機密,所以,對他的審訊自然由警察廳的司法科接手了。


    司法科是專門搞審訊的,尤其是對“反滿抗日”分子的審訊很有一套,在這方麵可是立下不少的功勞。


    這樣一來,周森想打探消息可就難了,畢竟,他跟司法科那邊沒什麽熟人。


    除了一個李紹棠,可是,他去找人家,得有理由,無緣無故的找上門,那不是得讓人懷疑自己。


    不過,這個羅益友是個硬骨頭,應該輕易不會招供的,即便是他開口說話。


    那破壞也不會有那麽大了。


    三個晚上的時間還不夠,直到第四個晚上,周森才把一部《聖經》舊約按照安東尼老爹留下的俄文版轉換成了英文。


    然後,他開始嚐試用自己所學的破譯方法,對照新翻譯出來的《聖經》開始破譯。


    周森使用了,頁數,行數,字母來,六數字一組,當湊到一個完整的單詞的時候,他興奮了!


    如果後麵都能湊到完整的單詞的話,那這就說明,他的推測是對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在鈴木毅雄送的煙的紙條那句話的提示下才獲得的靈感。


    他不認為這是巧合,這個鈴木毅雄一定有問題。


    周森開始艱難的破譯工作,這是個細致活兒,錯了一個,那就不能搞清楚完整的意思。


    還要,他是個聰明人,在抄寫那些數字的時候就注意間隔,然後中鉛筆劃線。


    六個數字一組,這樣就不容易出錯,提高了破譯的效率。


    安東尼老爹真是個人才,即便是密碼本和微縮膠卷落入日本人之手,他們沒有“將俄文對照翻譯成英文”的這個秘鑰的話,根本無法破譯出微縮膠卷上的內容。


    而這個,就憑周森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如果不是鈴木毅雄提醒他的話。


    如此一來。


    安東尼早就回到,鈴木毅雄會找上自己,把這個秘密告訴自己,隻是這個時機得是自己主動去,而不是他主動來見自己。


    這微縮膠卷裏藏得的卻是“來歐”小組的名單,不但有名字,還有代號和聯絡方式。


    這上麵的名字基本上很陌生,有差不多一半兒以上的日本人,有軍中的基層軍官,滿鐵公司調查部成員,黑幫成員,比如玄洋社和黑龍會小頭目,還有在偽滿政府內工作的日本人,他們大多數不起眼,但位置卻相當關鍵……


    生活在冰城居多,新京也有,jms,海拉爾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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