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這邊,玉兒將若虞那處的情況都告訴了皇後,皇後心頭還是生了疑竇的,但是,就現在這情況,她可不能出任何錯反應。


    看了玉兒好一會兒,然後連忙站了起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了玉兒一句:“你說什麽?皇嫂她……摔傷了?”


    順手直接拿起了一個茶杯,她用力往地上一摔,“砰”地一聲兒,茶杯碎了,杯塊四濺,直接從玉兒的臉頰邊飛了過去,好在玉兒反應快,側頭躲了一下躲得及時,不然,她這張臉怕是不能要了。


    “你身為皇嫂身邊的貼身丫鬟,怎麽照顧自家主子,還需要本宮親自來教嗎?”


    皇後彼時激動得緊,像極了一個護嫂心切的妯娌,伸手抓住扶著她的小宮女的手,她的手極用力,將小宮女的手抓得,疼得臉都變了色。


    但是,皇後彼時正在怒氣上呢,小宮女也不敢吭一聲兒,別說吭聲了,大氣都不敢出,隻得任由皇後這樣抓住她。


    玉兒低著頭,她知曉,皇後為了演好自己這個尊敬嫂子的角色,定然還有很多的戲份等著她。


    再怎麽說,人家是皇後,而且,她家主子受傷也是事實,她這個時候也自然是不敢多說半句,隻得等人家氣消了,再看下一步應當如何做。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皇後也太能演了一些!


    在場看著的那些命婦,當下一瞧皇後娘娘一聽到懷晉王妃摔傷的消息,便勃然大怒,這還當真是一個合格的弟媳!


    下頭對皇後的稱讚聲也越來越多,皇後也自然是聽得高興的,等到她瞧著戲演得也快差不多了,便開始歇了一會兒,未多久,隻等自己正常喘完氣兒,便直接問了玉兒一句:“李夫人陪同著,一起去了太醫院?”


    直接對著皇後磕了一個頭,玉兒答:“回皇後娘娘,主子與李夫人一道兒去的,讓奴婢來給皇後娘娘您報個平安,望您莫要擔心她!”


    “都摔進了太醫院了,本宮如此不擔心?”甩了甩自己的衣袖,蕭後沉著臉便道了一句:“各位夫人,今日也著實是算本宮失禮,皇嫂在太醫院,本宮也著實擔心,各位且先在這裏好好的坐著聊聊天,等本宮去瞧了懷晉王妃的傷無礙後,再來陪大家!”


    不愧是皇後啊,都這種時候了,還不忘在自己走前給這些人喝一碗“安神湯”!


    皇後這一番表現,在場的人都是看在眼裏頭的,如此,那些夫人又怎麽可能會怪她?


    下頭的那些夫人當下便直接對著她行禮,然後答:“娘娘您言重了。”


    “對啊娘娘,咱們這麽多人也不好一道兒去瞧懷晉王妃,所以啊,您便辛苦一些,也替臣婦們走這一遭。臣婦們感恩於心!”


    隻要你嘴巴會說,表情會演,不論在什麽時候,都十分的吃香!


    就比如說現在的皇後。


    本來若虞這一跤摔得,摔出個矛盾啊啥的,也是極有可能的,但是,哪知道人家皇後娘娘嘴巴會說啊,瞧瞧,這三言兩語的,便將這些事情都給磨軟化了!


    皇後在聽到那些命婦說的這些話,感激涕零的,安排了一下自己的貼身宮女留下來“好好地照顧”一下各位,便抹著淚離開了。


    大殿中……


    今日的朝會開得異常的久,這午時都過完了。


    大家都是一早來,早膳都未來得及用的那種,如今,午膳是錯過了,這晚膳……瞧著都怕是有些懸。


    一些在朝中混久了的人,在遇到這次情況後,心頭差不多都是有了底的,所以,他們的心態保持得都還好;不過,那些初為官,為官不久的,在瞧著今日朝會這般久的時候,心頭是崩的!


    其實……最為主要的還是,老的臣子們經曆得多,所以,早便練就了一身的避難本領!


    皇帝專門派人疏影的人,又跑來找他了。


    趙堇城在下頭,也認出了那個小太監,當下便微微的擰了擰眉。


    就以他的推測,這皇宮,不論是哪個角落,守衛都特別的森嚴,這疏妃雖然說是帶得了消息給他們的,但是,就以皇後那樣的人來說,疏影帶的消息,最多也隻能是一條,而她,已經送過消息來了,而這裏又來了一次,那便說明,這應當是若虞想法子送的。


    在宮中,她身邊也算是沒有人的,疏影雖然沒有什麽能力吧,但是,她好歹也是宮中的妃子,皇帝那處給她派了人,他自己也安了人進去,所以,她能輕鬆的交東西帶給他們,可是,在那麽多雙眼睛都盯著的情況下,榆兒……又是怎麽將這信送到了疏影的手上的呢?


    想到這裏,趙堇城的心一緊,他差不多都已經猜到了,但是,心頭還是有些心疼她。


    他真後悔今日讓她進了宮,早知曉的話,他將她尋個由頭於府中禁足多好的啊?


    手緊了緊,趙堇城蹙了蹙眉,抬頭看著上頭皇帝正讀著那東西。


    上麵書的內容是什麽,趙堇城是看不見的,雖然說,皇帝在看的時候,用東西稍許地將那物給擋了擋,但是,眼尖的趙堇城瞧著那物什的一角,還是認出了那東西,那是榆兒的手帕!


    不知為何,他瞧見了那手帕上有紅紅的,這宮裏頭,她又怎會那般容易的尋到朱砂?就算是要尋,也是尋普通的墨啊,這也是最好找的東西。


    如此一來,那麽,那手帕上麵的那些紅色,是……


    趙堇城的目光是完全定格在了皇帝手裏頭那東西上不。


    皇帝在看到這東西呈上來的時候,當下也是嚇了一跳。


    皇帝又不是傻子,再者,這宮裏頭的情況他也是熟悉的緊的那種,自然也知曉,這帕子上那紅色的東西是什麽,再者,他拿到手裏,便直接聞到了那一股子的血腥味兒……


    這懷晉王妃一向都怕疼,他也是有所耳聞的,咳,不對,一般的人是聽不到這樣的傳言,一段時日,皇帝正恰對於自己這皇嫂起了興趣,所以便派人去打聽過她的一些消息,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是記得的,她一向都怕疼。


    一個那般怕疼的人,竟然下得了狠心書血書,可想而知,這人是有多拚。


    這東西,是萬不可拿給他所皇兄瞧見的,他了解自己這皇兄,他有多寶貝他那個王妃,他也是知曉的,這若是讓他瞧見,指不定會做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呢!


    將那東西給收了起來,皇帝下意識的往趙堇城那處看了一眼,哪知,自家這皇一直都是盯著他的,所以,他那麽一看,也百被趙堇城給瞧見了。


    一對上自家皇兄的眼神,皇帝就像是一個做錯事兒被發現了的孩子一般,連忙將視線收回來,輕咳了兩聲兒,然後繼續著方才的話題:“再過不久秋考便要開始了,今年還是如往常律吧!”


    下頭的群臣聞聲,當下都愣了,就這般簡單的一句話,那皇上為何要與他們提那般多的方案?這方案不提也就罷了,提了一堆之後,皇帝又說:“如往常”,這很明顯是在逗著他們玩兒啊!


    趙堇城聽著趙岷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要緊,但是,他的目光還是死死的盯著皇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那種,恨不得將皇帝給直接盯穿,好看看,他心頭到底是怎麽想的!


    被自家皇兄這一


    瞧得,趙岷心頭有些發虛了,突然間,他好似明白,為何當初父皇還在世時,便一直很忌憚皇兄了,也是那個時候父皇不知曉皇兄的真實身份,不然的話……有倫是著,他們幾兄弟相殘了?


    雖然手裏頭的這個東西不能給皇兄看到,但是,這上頭的內容,還是得告訴他才行。


    方才已經借過折子一事兒來做掩護了,現在若是再用同樣的法子,似乎很容易被人發現。


    這樣的險,皇帝暫時還不敢冒。


    可是,若是不用此法子的話,他還能如何給人傳遞這消息?


    正想著犯愁呢,趙堇城卻突然開口道了一句話:“皇上,臣聽聞,柔然那邊一直蠢蠢欲動,我朝才與西夏與匈奴的戰爭平息,這柔然一向都覬覦我朝,此番,他們怕也是有一些不該有的想法了!


    柔然?


    柔然那這有動作,他也是洞悉著的,今日本來也沒有打算提這事兒,畢竟,這事兒他是想等走後交給趙堇城去苦惱的,結果這人卻率先提起來了。


    正想開口回答些什麽呢,突然間,皇帝好似明白了自家皇兄的用意,原來,他提起柔然,並非是想要真的與他討論柔然方麵的問題,而是想借著這次討論為由,讓他將方才那東西上麵的內容,想著法子通過討論柔然事情來傳遞給他!


    也不愧是他一直忌憚著的皇兄啊,突然間,他覺得自己當真是比不上他,也是,若是皇兄當真是要爭他在意的那些東西的話,那還哪裏輪得上他來得啊!


    清了清嗓子,皇帝看了一眼下頭的大臣們,然後便問了一句:“各位愛卿對於柔然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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