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兒走了之後,疏影當下便也擰起了眉頭。


    方才玉兒已經將主子的情況告訴她了,她跟在了主子身邊這般久,也是知曉自家主子是什麽樣的人,她一向都是怕疼的,而玉兒也說了,主子身上的擦傷可不輕,她那麽害怕疼的一個人,竟然……


    手裏捏著的帕子又緊了些,疏影起身,便又連忙提著裙子尋來了皇帝安排到她身邊,專門方便他為她送信兒給皇帝的小太監。


    她將手裏的手帕交給小太監,隻道了一句:“且去送給皇上,與他說,這是懷晉王妃的血書!”


    血書?


    一般一個人書一封血書,可都有什麽好事兒發生,這懷晉王妃是什麽人,小太監也自然是清楚的,如今這懷晉王妃怎的都到了要自己寫血書的地步了?那懷晉王知曉後不還得急死?


    瞧著這人沒有動,疏影便又直接推了他一把:“快些去啊!”


    反應過來的小太監連忙點了點頭,拿著那東西便往大殿跑去,許是方才疏妃娘娘的話太嚇著他了,所以,他跑的時候沒有注意,直接踢到了門檻,摔了下去。


    這一下,小太監可是摔得不輕,不過,目前可沒有什麽時間讓他去管自己的傷了,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小太監便跑去給皇帝送信兒……


    這邊,若虞被李夫人扶到太醫院的時候,先前流的眼淚都在臉頰上幹了。


    講真的,她這一下可當真是傷得……


    心頭一陣兒覺得委屈,她覺得,她付出這般多,趙堇城若是不拿些東西來哄哄她,那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李夫人瞧著懷晉王妃哭得這般傷心,這一路上也沒有少安慰她。


    快到太醫院時,李夫人這又問了一句:“王妃,您這點疼都受不了,那日後生孩子,可不得哭暈過去?”


    在聽到李夫人這話的時候,若虞心不一跳。


    繼而便又想到了她生永兒之時,那個時候,她也著實是疼暈過的,當時情況多危險啊,她將永兒生出來,自己也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


    想到那時候,趙堇城也是被嚇了個半死,說什麽,打死都不要再讓她生孩子了!


    若虞也覺得,她不


    再生了,生孩子有多痛,她可是知曉的,現在……


    自己冒著生命危險生出來的孩子,竟然便宜了別人,管別人叫娘,還管別人叫爹!


    這樣想著,若虞也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永兒這孩子,自出生後,便也沒怎麽在她身邊呆過,那孩子嬰幼時,雖還在繈褓之中,但也是為數不多的乖巧。


    平常時候,不哭也不鬧,隻有在自己餓了,尿了才會哭兩聲兒。


    想著,若虞感覺自己心頭一酸原本還哭著呢,都停了下來。


    李夫人一瞧王妃這神情。


    當下便知曉自己說錯話了。


    在李夫人所知曉的事情來看,若虞與


    趙堇城都成親兩年了,這肚子還沒個動靜,想來也是她丟人的。


    畢竟,現在這世人,都認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懷晉王妃嫁給懷晉王都兩年多了,肚子還沒個動靜,這肚子還沒動靜,也太不對勁兒了!


    怎麽說呢,大家都知曉,懷晉王疼愛這王妃得緊,對王妃的恩寵,可算得上是得天獨厚的,也就是這懷晉王一直寵著王妃嘛,若是這王妃在尋常人家,兩年肚子沒有動靜,那可都會被人當作茶餘飯後的笑點的。


    這種事情,若虞也是沒有辦法與李夫人解釋的,她也隻是選擇沉默。


    這懷晉王妃不哭了,李夫人在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後,一時間也沒了個聲兒,所以,現在的氣氛也是尷尬得緊,李夫人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懷晉王妃,剛想要說些什麽呢,結果便有太醫從裏頭走了出來,瞧著兩人的時候,當下也是愣了一下。


    宮裏頭的太醫,這後宮的嬪妃們都是見過的,他們平常也不見那些大臣,隻有個別的臣子當真病而醫無靈時,才會進宮請太醫,至於後院的女眷……也是極難見著的。


    故而,即便是若虞在這大宋再怎麽有名,人家也隻知曉她的名氣罷了,並不知曉她之身份。


    故,那位出來的太醫瞧見她後,便上前直接問了一句:“兩位是何人?來此可是尋誰?”


    若虞還未開口,旁邊的李夫人便直接道了一句:“這位是太醫?正好正好,這位是懷晉王妃,我是李將軍之妻孟氏,王妃不小心摔傷,勞請太醫幫個忙,幫王妃瞧瞧。”


    “懷晉……王妃?”那位太醫聽著也是驚訝得緊,看了兩人一會兒,再看了看若虞手上的傷。


    那傷著實是不輕的啊,那太醫瞧著都給嚇了一跳,連忙側身讓了讓路,隨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位裏邊兒請。”


    若虞聞聲,當正點便也頷了頷首:“有勞太醫了。”


    說罷,便隨在李夫人的攙扶之下走了進去。


    李夫人進去後,便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著:“這位太醫倒也是古怪得很,尋常人在聽了您的身份後,可會特別熱情的!”


    這話聽得若虞嘴角抽了抽,這人還真是……


    突然間,她明白為何平常人家的那些夫人都不願意與這位來往了,做為一個正室來講,最主要的便是心胸得大。


    若虞不覺得自己的心胸有多大,多廣,但是,她至少不會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怨別人對她的態度問題。


    說句不好聽的話,別人敬著你,尊著你,多半也隻是看在了你家當家的人麵子上,並非是給你的麵子。


    這太醫許是性子就是如此,倒也是正常的反應,這李夫人都能夠說上兩嘴,也著實是讓若虞覺得意外又吃驚。


    不過,這話她倒是不好與這李夫人說,這李夫腦子簡單,性子又直,她若是說委婉一些吧,這人又聽不懂,到時候又得勞她來解釋,解釋這東西太費神了,她可不想沒事兒找事兒幹!


    但倘若她不解釋吧,這人定然又會想她對她有意見啊啥的了!


    而若虞若又將話說直白了吧,這人指不定還會拉著她講好一會兒道理呢!


    這種吃力又不討好,於她又沒有什麽好處的事兒,她還是莫要說了。


    李孟氏扶著若虞進了太醫院,裏頭幾位太醫都在忙著研究討論著些什麽。


    若虞隱約間聽到了皇上……


    突然間便又想到了皇帝的毒,想必這些人都在想法子怎麽能夠醫好皇帝的毒吧?


    不過,蕭後這個人也是個狠角色,下的毒都是那種狠的,就以皇帝現在這精神狀態來瞧,好轉的機率也並不大,這些太醫再怎麽努力,興許也都隻是徒勞了。


    她心頭雖然是知曉的,但是,在這種時候,她也不可直接說出來。


    太醫院院正在瞧著她們進來


    ,當下便讓周圍的太醫們都散了,各太醫聞聲,便都退下去,研究自己所專研的解毒藥。


    院正是老院正了,與趙堇城的父王……也就是原先的晉王交情不錯,趙堇城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而他先前也去過丞相府幫安玉容診過脈,也見過若虞,所以識她。


    再後外頭知曉的事情,他也就都知道,在瞧著她的時候,錢院正很意外,最後便又將目光停留在了若虞手上的傷上。


    “王妃是如何傷著的?”一邊說,錢院正還一邊引著若虞進屋子裏坐著。


    李夫人聽著倒也是意外:“院正大人識得王妃?”


    錢院正在聽到這話後,才注意到若虞身邊有這麽一個人:“這位夫人是……”


    到底是院子,瞧著李夫人的穿著打扮,便也知曉是哪家的夫人。


    李夫人聞聲,當下便笑了笑:“李將軍家孟氏。”


    點了點頭,錢院正隻是禮貌的叫了一聲“李夫人。”


    隨後便去尋了自己的藥箱過來,先看了看若虞的傷。


    “怎的就傷得如此之重?瞧著這傷,是擦傷吧?”


    若虞聞聲,當下便微微一笑:“不愧是太醫院院正,您這眼力可當真是極好的,這正是擦傷,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勞煩太醫幫我瞧瞧,可會留疤?”


    張院正瞧了瞧,隨後便從他的藥箱裏頭取了一個細頸藥瓶子,又取了一個圓盒子,放在了桌上,然後道:“您這傷就是看著嚴重,實際也就隻是一些擦傷,老夫這裏有兩種藥,您給多塗幾次,等傷口慢慢的結痂,待痂掉落之後,便也就慢慢的好了!”


    說著,便交那東西推到了若虞的麵前,他道:“這瓶中的粉末用於止血,您將其塗於傷處,抹均,之後再小心的將這盒膏給扶上去即可!您今日來此也未帶丫鬟來,那便請李夫人幫您塗一下吧!”


    若虞聞聲,當下便點頭謝過了錢院正,錢院正有禮回應後,便直接走了出去。


    李夫人待錢院正走後,當下便也笑著幫若虞上藥,然後道:“嘿,您還別說,這錢院正當真是不錯,竟然識得您!”


    這些廢話若虞不是很想搭理,但礙於禮貌,她還是回應了,她現在擔心的倒不是信能否順利到趙堇城手上,而是……玉兒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也不知皇後為難玉兒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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