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個人?


    若虞不太明白。


    據她所知,不管是在無妄城還是在玉虛城,都應當沒有與趙堇城熟悉得能同桌吃飯的人啊!


    瞧著趙堇城那似笑非笑地樣子若虞能夠看出來,這個人他不是很想見,但卻又不得不見。


    雖然自己看出了這一點,但是若虞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輕輕點了點頭,若虞又問了一句:“咱們應當在哪裏見呢?”


    沒有著急回答若虞這個問題,趙堇城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似在下著小雪,攬起若虞便要下城樓:“算是一個幫助了為夫的人,城樓上風大,又似要下雪了,咱們還是先下城樓等吧!”


    瞧了一眼趙堇城,若虞也未再多問,應了一聲,便隨著趙堇城下了城樓。


    心頭還是擔心永兒,雖然國與國之間的交戰,暫時還未影響到南方那一帶,但是若虞還是擔心永兒,心頭的不安,又或許是因為她許久未見到永兒的原因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永兒應當……有八個月大了吧?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自己吃飯,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走,會不會爬,長了牙沒有……


    心之掛念,但目前她又不能立馬到南方去,於是,她回到房間後,立馬讓玉兒尋來了紙筆,開始修書至南方去。


    趙堇城瞧著若虞這般,當下便笑著給她寬心:“永兒那邊有薑伯照顧著,再者,你還將暗香疏影留下來照顧,還不放心嗎?”


    若虞也自然是知曉的,而且,她也知道趙堇城還派了些人在南方保護著,怎麽說,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但是不知道為何,若虞還是覺得不安得緊。


    “倒也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母親掛念兒子的心是天性,我出來也有好幾個月了,永兒那邊我一直沒空得消息,心裏總覺得……”


    抱了抱若虞,趙堇城便又拿過若虞的信,幫她裝進信封後,便喚來了疾風。


    “你且將此信送至南方。”


    “南方?”疾風一聽,眼睛亮了亮,立馬拱手行了個禮,高興的拿著信封退了下去。


    “這你……表情也太明顯了些!”趙堇城笑了疾風一聲,然後又道:“也是,畢竟他與暗香分開也算是久的了。”


    聽到趙堇城這話,若虞有些哭笑不得:“他能借著我的信送至南方的由頭再帶一封至暗香,很正常的啊!怎麽,你是不願疾風與與暗香好?”


    趙堇城聽到若虞這話有些哭笑不得,他不過就揶揄了疾風一句,怎麽就變成自己挖了一個坑險些將自己埋了?


    “娘子想太多,為夫隻是覺得一直說不得疾風兩句,便想借此打打趣罷了,為夫心思怎會那般惡毒?”


    也是……


    若虞聞聲,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然後又道:“來這裏的這些日子我也往南方送過信,隻是要避開朱勇,便有些麻煩,所以送出去的信也很少,再者,永兒的事兒還沒什麽人知曉,大戰在即,我也不好書一些明目的內容。”


    趙堇城自然是明白若虞的意思,伸手將若虞扶了起來,便道:“為夫大致也能猜到,因著戰爭之事,娘子送出去的信也不一定能夠收到,想必娘子收到南方的回信也沒寄出去的多吧?”


    點了點頭,若虞道:“如你所料。”


    趙堇城聞聲笑了笑,喚了一聲玉兒打水進來,然後便開始拆下若虞的珠釵:“天色不早,娘子早些歇息吧,近來娘子也累了,今晚便睡著安穩覺,明日陪為夫一同去見那個人!”


    最近若虞也著實是累的,點了點頭,便開始準備更換寢衣入睡。


    趙堇城因著還有些公事要處理,所以便命玉兒將她照顧好,自己去找華桒與蕭祁了。


    他們議論了什麽事兒,若虞不知曉,但是,她做惡夢了。


    她夢見,永兒長大了,轉眼成了六七歲的模樣,眉目俊氣,小臉精致得緊,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像極了某個人。


    瞧見永兒的時候,若虞驚訝極了,但也高興壞了,伸手就想要去抱永兒,可是,永兒卻連連往後退。


    “永兒,我是母妃啊。”若虞哭了,叫著永兒的時候,聲音都沙啞了。


    而永兒卻瞪著她,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不……你不是我母妃,她才是!”


    說著,永兒往旁邊指了指。


    若虞順著永兒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頭的石桌邊坐著一個端莊的女人,她優雅地煮著茶,聽到永兒喚的那一聲“母妃”,她溫柔的抬了抬眸,對著永兒張開了手:“玨兒過來。”


    永兒一聽,跟風似的跑了過去直接撲了那女人個滿懷。


    那女人若虞見過,她不是別人,正是蕭祁的親姐姐,蕭妃!


    蕭妃抱著永兒,溫柔的摸了摸永兒的頭,然後便起身,拉著永兒至她麵前,笑道:“懷晉王妃見笑了,這是本妃之子,亦是皇長子,昨日已被皇上冊封為太子,名喚……奕玨!”


    奕……玨?若虞被蕭妃這話嚇得連連後退。


    奕玨,趙奕玨,這是她師父為永兒取的名字,他是永兒,是她與趙堇城的兒子,怎麽就變成了蕭妃與皇上的?


    看看他的眉眼,再看看他的小臉,怎麽看也是她與趙堇城的結合啊。


    他怎麽會是皇上的兒子?不,不,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若虞嚇得連連後退,最後感覺自己腦袋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炸了一下似的,若虞崩了,直接雙手抱著腦袋大叫了一聲:“不!”


    趙堇城是被若虞給嚇醒的!


    習武的人在黑夜裏也能看見些東西,趙堇城伸手將若虞抱住了,連忙問:“怎麽了?娘子可是做惡夢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若虞一下子便崩不住了,直接環手抱住了趙堇城的腰,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不知道她做了什麽樣的夢,趙堇城也不敢亂安慰,隻得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等到若虞安下神來之後,他便溫柔地問了她一句:“娘子是怎麽了?”


    回過神來,若虞一邊哭一邊道:“我做夢了,夢到永兒長大了。”


    聽到這話,趙堇城愣了一下,繼而笑問了一句:“永兒長大娘子便要哭?”


    頭搖得比波浪鼓還厲害,若虞道:“可是,他說他不是我的兒子,是蕭妃與皇上的兒子。”


    一說到這裏,若虞哭得更加厲害了:“你說……是不是因為我一直沒有陪過他,所以永兒在恨我啊?”


    這話說得……


    趙堇城歎息了一聲兒,然後輕輕的拍著若虞的背,道了一句:“老人們不是常說,夢是反的嗎?你啊,就是想太多,咱們已經修書回過南方了,等咱們後日回京時,便走南方去偷偷瞧上一瞧,你若是想待在南方,那為夫一人回京,等將職務辭去,便立馬回南方尋娘子可好?”


    若虞也是一個理智的人,也不會因為這麽一個夢便開始無理取鬧,這也是目前最兩全的法子,微微點了點頭,若虞信了。


    也就當真信老人們常說的那樣,夢是反的。


    等到若虞回到京城的時候才發現,她今夜所做的夢,也著實是與現實反的,隻不過……這已是後話。


    若虞自夢過那一場後,心頭的不安感越加的濃重。


    次日晚,趙堇城帶著若虞來到了無妄城的一家醉香居酒樓。


    二樓天字包間中……


    趙堇城帶著若虞去的時候,裏頭已經坐了兩個人,酒菜都已經備好。


    若虞去的時候,倒是看到了華桒,但是華栽旁邊坐著的人卻……


    “趙兄!”


    若虞不識得的那人瞧見他們一進來,連忙起身打著招呼。


    趙堇城聞聲,微微頷首,然後喚了一殷兄。


    那位被趙堇城喚為殷兄的人也瞧見了她。


    趙堇城連忙介紹道:“內子。”


    “嫂夫人。”


    若虞聞聲,連忙見了個禮。


    殷攸笑看著兩人,道了一句:“兩位快坐。”


    華桒坐在那裏喝著茶,一直未動過,等到四人都入了座,他倒先給若虞倒了一杯茶。


    “聽華兄說,嫂夫人還是華兄的首徒呢?”


    若虞聞聲,頓了一下,然後看了華桒一眼,微微點了點頭:“是的。”


    華桒聽到則是笑了笑:“是啊,江湖俗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也算是她半個爹,話說回來……”


    華桒看了一趙堇城一眼,笑得生畜無害:“趙兄,我應當也能算你半個嶽父吧?”


    若虞:“……”


    這還有客人在呢,這兩人見麵就掐了起來?


    若虞正想開口打斷一二呢,結果旁邊的人卻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配合地來了一句:“嗯,放心,我日後定會為你送終的。”


    若虞:“……”


    嘴角一抽,若虞轉頭看了華桒一眼,果不其然,那人臉色難看得很。


    場麵有些尷尬,殷攸也不好說些什麽,若虞便連忙開口問了殷攸一句:“夫君有與妾身提過,與西夏之戰多虧一個殷將軍幫忙,那定是您了。”


    殷攸聞聲,笑應道:“嫂夫人過獎了,在下了聽聞嫂夫人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被人這樣一誇,若虞心頭樂開了花兒,但是,身邊總是會有那麽一個不識趣的。


    華桒當下便冷笑了一聲:“殷兄還是別太抬舉她!”


    若虞:“……”


    她啥時候得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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