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事情交與朱將軍與杜雲安,趙堇城是放心的。


    因著是晚間,三人都吃不了多少,所以這場宴很快便結束了。


    趙堇城出府的事情,果不其然傳了出去。


    等到他回府的時候,疾風連忙上前道:“您出府的時候雖沒有人瞧見,但是消息卻是傳到了丞相那裏。”


    眉梢微動,趙堇城卻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因為,他知道這個消息為什麽會傳出去。


    先前也說過了,趙堇城的一舉一動,不但有皇上在監視著,還有丞相大人!


    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咱們這位丞相大人似乎已經打算要與皇上撕破臉了,但是恰巧的是,皇上也有這種想法。


    在這種時候,用趙堇城的行蹤去分散丞相的注意力,這種事情對於趙岷來講,百利而無一害,如此,你說皇帝會怎麽做?


    不過,皇帝竟然這麽做了,那便表示,那個人也當真是沒有打算將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裏,如此,趙堇城還用顧慮著些什麽嗎?


    答案當然是不用的!


    回到房間裏,趙堇城心頭還是不安得緊,記得很早之前,他便修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去給遠在外遊玩的八皇子趙齊。


    先前的動向雖然他料不全然,但是也準了七八分。


    大致的情況已告知過了趙齊,但是吧,咱們這位齊王殿下卻是悠哉得緊,直到現在,都快一個月了,那人都還沒有回消息回來。


    這再怎麽說也是先帝一手打下來的天下,他就那般放縱著不管?


    這事兒倒也不是趙堇城主要關心的,最令他擔心的還是若虞。


    天牢那地方他是呆過一陣子的,裏頭夜裏是有些陰冷的,她才生了永子沒多久,那裏頭她肯定會受不了。


    於是乎,咱們的懷晉王爺在這夜半三更裏……哦不,此時應當是寅時末,在這種時間,他夜闖了皇宮,悄悄的進了天牢。


    彼時,正因為一件案子裏要監視犯人完比的顧行之打著嗬欠想要離開,卻無意見瞥見了那頭一抹暗黑色的人影。


    顧行之一愣,但又瞧了一眼那個方向關著的人,輕笑一聲,揮手屏退了部下,自己邁著緩慢的步子,悠哉悠哉的走了過去。


    趙堇城是習武之人,聽力自然是不是一般的好,聽到顧行之那細微的腳步聲,待他近身之時,反手一把好掐住了他的喉嚨。


    顧行之是被趙堇城這反應給嚇了一跳,想開口說話吧,這人力氣大得緊,掐著他的喉嚨裏的力道也大得很,他壓根兒就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不過也好在趙堇城反應夠快瞧見了他,眼神一變,鬆了手。


    因著被他用力掐過,剛得以換到氣的顧行之剛要咳呢,結果趙堇城反應比他還快,直接上前捂住他的嘴,直接將他給拖到了牢頭值班的地方!


    顧行之:“……”


    到了牢頭值班的小房間後,顧行之才當真是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


    猛咳了幾聲,顧行之道:“你……你這個時辰不好好在家睡……睡覺,沒事兒怎麽就……就往這個地方跑?”


    半眯著眸子瞧著顧行之,死盯著顧行之那慘樣,趙堇城一點兒欠意都沒有,反倒是十分悠哉地道了一句:“你明知曉我是為何來此,何故來此一問?”


    一記白眼兒差點兒沒有翻過去,顧行之看了一眼旁邊被他們吵醒,卻一直不敢插嘴的牢頭:“你還當真是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啊?什麽人都敢放進來?!”


    顧行之這模樣似乎是有些生氣了。


    那牢頭一聽到這話,連忙跪了下來:“大人息怒啊,小的……小的壓根兒就不知道王爺來了這裏。”


    趙堇城是什麽樣的人啊,他若是想來這裏不想讓人發現,一般人又怎麽可能會發現得了?


    方才他能瞧見他,也隻是想瞧一瞧那頭的嫂夫人休息沒有。


    畢竟,那位嫂夫人在昨夜……哦不,現應當說是前夜了吧?前夜的時候,嫂夫人可是一宿未眠呢!


    趙堇城知曉顧行之隻是在嚇那牢頭,當下便道了一句:“你倒也別玩了,牢頭先出去吧,我與你家大人有話要說。”


    懷晉王出口相顧,牢頭還能不識趣的留在這裏不走?


    當然不會!


    聽到懷晉王這話,牢頭就就像是如獲新生一般,點頭先謝過了趙堇城,隨後便給麵前的這兩尊佛行了個禮,便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順手便貼心的幫兩位大爺帶上了門!


    等到人出去了之後,趙堇城便看著顧行之,問了一句:“她這兩夜怎麽樣?”


    這話問的是誰,顧行之不用想也知曉,翻了個白眼,跑到旁邊的桌子前坐下,先為趙堇城倒了一杯水,隨後便又為自己倒了一杯。


    “還能怎麽樣?就那樣唄!”


    聽到這話,趙堇城是莫名的火大,直接在顧行之旁邊坐了下來,然後一巴掌拍在了石桌上,石桌瞬間裂了一條縫。


    顧行之:“……”


    嘴角微微一抽,顧行之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他道:“不過是想讓你放輕鬆一些,逗你玩兒呢,你生那般大的氣做什麽?”


    看了一眼那緊閉著的門,顧行之便如實道了一句:“狀態並不是那般好,第一晚來時,徹夜未眠,似是在擔心你。不過,她夜間的冷暖你不用擔心,我派人送了好幾床被子去,比你先前蓋的都多,當是不用染上風寒。”


    這話顧行之說出來倒是輕鬆得很,但是……趙堇城聽到耳裏卻是心疼得不行。


    剛想起身去瞧人呢,結果他才剛剛站起來,旁邊的顧行之就像是知曉他要做什麽似的,直接拉住了他,搖了搖頭:“我勸你這時最要不要去,畢竟你現在是夜闖皇宮的,正好,皇上那頭還沒有抓著你什麽把柄吧?”


    趙堇城:“……”


    這話……說得是沒有錯的。


    但是讓他就這樣在旁邊聽著不去親眼瞧瞧,心頭怎麽都是不舒服的。


    顧行之到底是了解趙堇城的人,瞧著趙堇城這般,也知曉他心頭在掙紮著,歎息了一聲兒,他搖頭道了一句:“夜闖著實是不妥,畢竟若是讓別人知曉,你非但不能再幫嫂夫人,說不定還會害了她的,如此,你明日不是無事嗎?那你可是明日來瞧她,不過,我相信像嫂夫人那樣的性子,估計是不會告訴你的。”


    顧行之說得沒錯,趙堇城雖然心頭實在是不想聽這類的話,但是顧行之所言,也是極有道理的。


    如此,趙堇城也隻好作罷。


    剛想說自己先回府呢,後來又反應了過來顧行之方才的那話,他說……


    眉頭擰得死緊,瞧著臉色也不太好看。


    顧行之瞧著,還以為是趙堇城沒有被他說通,剛想再說兩句什麽呢,麵前這人卻突然開了口。


    “你方才說像她這樣的人估計是不會與我說的。”目光死死的緊著顧行之,趙堇城那眼神似要將他活剝了似的問他:“你與她很熟?”


    被趙堇城這表情、眼神跟口氣給嚇了一跳,顧行之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隨後便微微側了側頭:“您說什麽呢?我可是前日才見到嫂夫人,哪會了解她啊?”


    這話趙堇城顯然是不相信的,半眯著眸子,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殺氣。


    “哦?是麽?”


    這聲音冰冷得,顧行之都忍不住打了個抖,正想點頭呢,麵前的人卻突然道了一句。


    “既然顧兄都說不熟了,那麽,本王姑且暫信於你,若是日後知曉顧兄你騙我,可就莫要怪我了!”


    本王……


    趙堇城這個人,雖為王,但是極少於人前自稱本王。


    而在顧行之麵前,除卻第一次與他見麵時自稱“本王”,自那之後都沒有再這樣自稱過。


    而時隔這麽多年,他卻意外的在這種情況下聽到了這個自稱,不免讓顧行之覺得有些發毛。


    自己說的那話沒有信服力,顧行之也知曉,如此,他覺得這樣就不有必要在瞞他些什麽了。


    當下便老實道:“實話說吧,前日知曉了嫂夫人是原定遠侯之女,我才知道,她竟然是我小時所識的一個朋友。”


    小的時候?


    趙堇城一愣,他似乎也聽若虞說過,小的時候她母親因為帶著她需要生存,便去了周家做工當下人,周家老爺與夫人都待她不錯,她自小也與周竹青玩得很好,可是……娘子可也沒有提起過顧行之這個人啊?


    這一下,趙堇城便認定了顧行之是騙他的。


    瞪了一眼顧行之。


    顧行之到底也是認識了趙堇城多年的,瞧著他這眼神,便也知曉他不信的。


    顧行之有些哭笑不得:“她先前是一直陪著周家少爺一同玩耍的,你也知曉我出身貧寒,自幼父親癆病去世,母親靠幫大戶人家洗衣維持生計,那小時也挺自卑,隻是在旁邊瞧著他們一同玩耍,自己並未參與。”


    趙堇城一聽,當下便輕笑了一聲,“那你還說是你小時的朋友?如此看來,你們倒是一丁點兒的交集都沒有啊!”


    瞧著趙堇城這模樣,顧行之覺得特別好笑:“在她被侯府的人帶走的前一天,我被同同齡的小孩欺負,是她將我救下,並稱我與她自此是朋友!”


    其實,直到她被帶走的那天,顧行之都不知道,帶走她的人會是戰功累累的定遠侯!


    直到現在,顧行之都還記得那天,那個時候的小姑娘已是二八年華,她抬著下巴,暖陽照在她臉上溫柔極了,當時她得意地對他道:“那從此你便就是我薑芷榆的朋友,今後這裏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自那之後,顧行之便力願讓自己變強大,他遠赴京城趕考,遇上趙堇城,才有了今日的輝煌,隻是……顧行之沒有想到的是,時間不過才過了三年,當年的那個小姑娘如今已成了他恩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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