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虞在這裏慌得不行,但是趙堇城就像是不怕被人發現似的,平靜得很。


    伸手捏了捏趙堇城的手,趙堇城看了一眼若虞,隨後便啟了啟唇齒做了一個口型給若虞。


    雖然若虞現在慌亂得很,但是趙堇城那無聲的唇語,她是看懂了,趙堇城的意思是讓她裝睡。


    這一下若虞反應了過來,對哦,她裝睡,她一個睡著了的人,太子應當不會為難吧?雖然說於禮她是該“醒”過來給人行禮的,但是,隻要趙堇城在她麵前擋上一擋,她不見著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再者,太子來此重點就是為了趙堇城的不是?


    想著,若虞當下便點了點頭,直接在旁邊空曠處側躺了下來,閉眼裝睡。


    瞧著若虞那可愛的模樣,趙堇城當下便忍不住勾了勾唇,不過片刻,便收了起來,輕咳了一聲,趙堇城無聲的下了馬車,動作之輕。


    太子瞧著趙堇城如此,當下也驚訝得緊,下意識的往馬車裏頭瞧了一眼,趙堇城卻正恰在這個時候,隻身擋了過來。


    “太子殿下,若是您有心送在下,如端王殿下一般在城門口送送即可,何必勞您親自跑一趟至此?”


    這不過隻是一個客套話,趙然也不傻,這人不願意說明白,但是趙然卻不得不要與他說明白。


    當下便是擰眉,“堂兄,幾個月前您與我承諾過的事兒,可忘記了?”


    “沒有。”直接了當的否認了這一點,趙堇城不慌不忙道:“當初在下與殿下說過什麽,您可記得?”


    臉色驟然一變,趙然看著趙堇城好許久,最後啟了啟唇齒:“堂兄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邁著步子往旁處一挪,趙堇城看了一眼遠處京城城門的方向,他道:“當初在下隻問了太子一句,可願相信在下一回。您當時是信了在下的,難道,您看不出,在下現在所做的,便是給太子殿下的回禮?”


    回禮?這話說得可當真是好聽的,但是太子卻並沒有因此而動容些什麽。


    沉默了好一會兒,趙然問了趙堇城一句:“堂兄的意思是,不站在二皇弟那邊,便是給在下最好的回禮?”


    瞧見趙然如此通透,趙堇城眉頭微展:“您倒也是個明白人。您當初做什麽堵在下至軍營,忘記了?”


    趙然聞聲,當下便變了臉色。


    當初他將人圍至軍營,不就是因為這人權力過大,而且還傾向於趙岷麽?當初他去將人圍在軍營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按道理來講,這人應當是要記他仇的,但是,這人卻並沒有,到了最後的時候,他卻選擇了遠走。


    這樣一想來,好似他所做的,確實是為他考慮。


    趙堇城做為一個朝廷重臣,無論是他傾向於誰,誰都是有利的。


    先前本來他是二皇弟拉攏的人,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趙然才會對他有敵意。


    而如今他遠走,就代表著徹底不管二皇弟的事情了,這樣一想來,好似著實是對他有益無害的。


    可是……他還是覺得,這人就這樣走了的話,似乎不太妥當。


    正想開口說些什麽,趙堇城卻搶先他一步開口了:“殿下覺得,您生於皇家可算是幸運?”


    趙然與趙岷是不一樣的。


    怎麽說呢,趙然雖然頑劣了些,那也隻是因為他的身份將他給慣出來的,他的本質倒是不壞,不像趙岷,趙岷是得不到趙堇城的助力,是寧願將其毀之,但是趙然卻並不一樣。


    趙然這樣的人,在趙堇城看來,生在皇家真的是生錯了,他就應當在民間好好的享受普通百姓的生活,比如……商賈之家。


    趙然覺得趙堇城這話問得有些白癡了,當下便回答著趙堇城:“堂兄這話問得好生奇怪,本宮之位可是好多人都羨慕不來的,您現在問我算否幸運,不覺得問得有些多餘麽?”


    當然是幸運的啊!


    趙堇城聞聲,當下便勾唇笑了,這一笑,是真心的笑容。


    趙然瞧著都些呆,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笑得那般真誠的啊。


    笑過之後,趙堇城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對著趙然行了個禮:“在下能做的事情已經做了,殿下之後的路當怎麽走,便由您自己決定。”


    說罷,趙堇城站直了身子,瞧了一眼趙然,然後道:“說真的,在下還當真是希望您與端王之爭中,勝利的人,是您!”


    這是真心的。


    趙然聽著這話倒是有些恍惚,怎麽說呢,他並沒有想到趙堇城會想讓自己勝。


    趙然覺得,一直以來,自己的這位表哥便難接近得緊。


    記得小的時候,大皇叔將他帶入宮中,是想讓他們兄弟幾個一同陪養陪養感情的,那個時候趙然聽說了,說是將人放至宮中與他們陪養兄弟感情,其實就是父皇將堂兄扣下做為質子。


    畢竟當時的晉王,也就是他的大皇叔的權力也很大,可以說是功高震主。


    父皇一向是個多疑的人,當下也動不得晉王,便想著由頭將堂兄扣下做質子。


    當時趙然還小,不懂什麽是質子,後來長大了才發現……


    記得當初堂兄進宮時,冷漠得緊,幾個兄弟整天圍著他轉,他都不帶理人的。


    明明都是六七歲,差不多大的孩子,他卻顯得十分的老成,若是隻瞧他的性子,就跟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似的。


    之後過了幾年,晉王便又請了旨,帶著堂兄去了戰場。


    戰場可是一個危險的地方啊,隻要一去,是生是死都不過一瞬。可能父皇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晉王請旨時,很快便答應了晉王。


    再之後,趙然見堂兄的次數便越發的少了,到了這人功勞蓋過其父的時候,趙然也發現,他印象中的堂兄完全不見了!


    等到趙然回過神的時候,趙堇城已經讓疾風駕著馬車繞開他們繼續行路了。


    旁邊的隨從瞧見趙堇城離開,當下便拱手問了太子一聲:“殿下,要追嗎?”


    抬了抬手,趙然微微搖頭:“罷了,且讓他行吧,其實,這嫡奪本就是本宮與二皇弟之間的較量,堂兄選擇公平,一家都不幫,已經算是人至義盡了!”


    其實,堂兄暗地裏也幫過他一些,趙然是知道的。


    先前他衝運的將他扣在軍營,他非但沒有計較,還在後來幾次二皇弟要陷害他的時候,出手相助。


    趙然知道,但瞧著堂兄不願讓旁人知曉,所以他也瞞著沒說。


    還有此次,他之所以將胡守山的口供交給二皇弟,沒有交給他,並不是因為他明麵上是二皇弟的人的原因,而是因為保全他……


    怎麽說呢,他若是拿到那口供,定會直接衝去交給父皇,他就是一個衝動的性子,但是,二皇弟不一樣,他會將他拉著一起去見父皇,當然,在去之前,還得製造一個大的動靜……


    堂兄也就是知曉他與二皇弟的性子,所以最終才會想著將這口供交給二皇弟的。


    看著那漸行漸遠,直至消失的馬車,趙然這才鬆了口氣,微微勾唇,他轉身揮了揮大袖:“回宮吧!”


    若虞裝著睡,聽著外頭兩人的談知,到最後趙堇城上馬車,她都不敢睜眼,生怕一個不小心出了動靜就被太子給抓了出來。


    趙堇城瞧著若虞裝著睡,也沒有想要將人給叫起來的意思,而是直直的盯著某個裝睡的人不眨眼。


    若虞自是感受到了趙堇城那雙炙熱的目光,恨不得要將她給盯穿似的。


    忍受著趙堇城炙熱的目光,等馬車行了好長一段路後,若虞才敢起來。


    隻是她現在身子有些不太方便,起身的時候有些吃力,也好在趙堇城還有點點良心,瞧著她起身困難,伸手扶了她一把。


    “您當真是希望太子能夠更勝一籌?”


    眉稍微動,趙堇城看了若虞一眼,過了好一會兒,他便問:“你覺得呢?”


    嘖嘖了兩聲,若虞道:“妾身隻是覺得您說的這話是在忽悠太子,若是太子知曉了,他會放過您?”


    聽著若虞這話,趙堇城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笑了。


    “你這是在擔心我?”


    一個白眼差點兒沒有翻過去,若虞道:“您可要點兒臉吧,妾身隻是不明白多問了問而已!”


    擔心你,我腦子被門夾了還差不多!


    當然,後麵那話若虞是不敢說的。


    趙堇城當下便笑了一聲,問:“你最近……是不是膽子肥了許多?這話也敢對本王說了?”


    不用平稱了,擺起了王爺的架子。


    若虞聽著還是驚了一下的,嘿嘿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若虞討好道:“您想多了,妾身就是想與您裝裝感情好的樣子!”


    “你是覺得你與本王的感情不好?”


    差點兒咬斷自己的舌頭,若虞突然發現,自己現在說什麽好似都不對了。


    瞧著若虞那呆然的樣子,趙堇城再次勾了勾唇,隨後便問了一句:“你覺得,咱們怎樣才能算關係好?”


    想了好一會兒,若虞弱弱地道了一句:“您不凶我,咱們的關係就好了!”


    嘴角微微一抽,趙堇城硬生生從唇間吐了兩個字出來:“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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