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堇城要幫那老頭子翻案,這是若虞怎麽也想不到的事情。


    她知曉趙堇城與老頭子有點交情,但不過那隻是戰場上的杯水之交罷了。


    據若虞所知,趙堇城與老頭子的緣分不過不是也征時同飲了一杯壯膽酒,畢竟當時他們倆上戰場是一人以東,一人以西。


    除此之外怎麽也沒有交集的人……


    瞧了一眼趙堇城,若虞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王爺,妾身問您一件事兒唄。”


    問他事兒都還要這試探性的說一句,這女人是想怎的?


    眉梢微動,趙堇城細細的打量了若虞好一會兒,隨之便問:“說吧,你想問我什麽?”


    提著裙子往旁邊挪了挪,若虞道:“您好好的,怎麽會想到為定遠侯翻案呢?要知道,那案子可是皇上親自給定下來的,您若是貿然去將此案翻了,那皇上又當如何看您?”


    老皇帝本來就對趙堇城多疑了,這個時候他還跑到老虎身邊去提醒他蓋過的疤,那不就是等於茅坑裏點燈,找死麽!


    趙堇城聽到若虞這話,當場便笑了:“你當真覺得,老皇帝會讓自己那幾個兒子安生?”


    若虞聞聲愕然。


    講真的,趙堇城這話,她是當真沒有理解到的,老皇帝雖愛自己那高高的位置,但是再怎麽說也是快進入皇陵棺中的人了,即便是再舍不得自己的高位,那也是得讓出來的。


    他若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好,那他又在想什麽?


    瞧著若虞那茫然的樣子,趙堇城當下便輕笑道:“你也太不了解老皇帝了,你也知曉,他是多麽的看不慣我,但我依舊安然無恙的過到現在,你覺得,僅僅隻是因為我立的功多?”


    難道不是?


    趙堇城這種有心機的人,知曉老皇帝是對他有異心的,他做事情,定然也是那種滴水不露的那種!


    就這種情況,老皇帝就算是想尋他的麻煩,也是比較困難的吧?


    心頭是這樣想的,但是若虞並沒有說出來。


    而這事兒即便是若虞不說,趙堇城這種成精的妖一瞧她的眼神,便就知曉了她在想啥。


    伸手撫過若虞耳邊的鬢發,趙堇城也難得溫柔的解釋道:“皇上這個人矛盾得很,我今有此成就,也有一部分是他故意給的機會。”


    拿過一旁的燕窩,趙堇城輕輕的舀了一勺,吹了吹,溫柔的喂著若虞,若虞瞧著趙堇城想著趙堇城所說的那話,並未反應過來趙堇城此舉,直接張嘴接了趙堇城喂過來的燕窩。


    瞧著這女人難得如此乖張,趙堇城心情也好了些,他繼而道:“從側得到消息,定遠侯那件事情是有內幕的,而那件事,皇上好似是知曉有人牽扯其中,而此刻那人正悄然對他下手,皇上自也有除他之意,隻是他深在宮中,手下的人也被那人給控製一大半,彼時他正愁沒有一把利刀救他於水火呢,若是我甘願當救出他的那把利刀,你覺得,他會不喜?”


    若虞聽到這話,當下心頭“咯”地一聲,原來,那老頭子的事情,當真是有隱情的。


    可是……那事兒是老皇帝知曉的?


    那為什麽,為什麽老皇帝知曉實情,卻還是定了那老頭子的罪?


    本來想到這裏若虞還是挺氣憤的,氣憤老頭子傻,被人當了刀子使,最後還被匠人磨平。


    但繼而又想了一下趙堇城的遭遇,似乎那老頭子的事情,也沒有好般的奇怪了。


    但有一點倒也是神奇得很,既然老皇帝那般愛殘害忠良,為何那些人都沒有反他呢?難不成他的表麵功夫做得太好,所以沒有什麽人看得出來?


    對於此,這是若虞目前想到最好的解釋。


    趙堇城瞧著若虞老實,便認認真真的將燕窩給若虞喂完,瞧著若虞那臉色似乎也還是不太好看,便開口道了一句:“府中的事情你還是莫要管太多了,那些雜事兒就將由下麵的人去做吧,你自己且安生養好身子便行,等到再過兩個月,我們便去外麵遊玩,好生的過過瀟灑日子!”


    遊戲?


    瞪大眼睛一臉防備的看著趙堇城,這次他所謂的遊戲還是去山寺廟裏去尋太妃?


    那可不成啊!再過倆月,他趙堇城的事情可能是處理好了,但是她的事兒呢?她的事兒可還沒有呢!


    瞧著若虞那滿臉戒備的模樣,趙堇城當下便翻了個白眼兒。


    “你想得可真多!”


    若虞聽到這話的時候,嘴角抽了抽:“您知曉妾身在想什麽?”


    點了點頭,趙堇城道:“自然,與你講一件事,你且莫要激動。”


    “嗯?”茫然的眨巴了一下眼,若虞問:“您想說什麽?”


    目光移至她微凸的小腹,趙堇城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我暫時不想讓外界知曉。”


    意思就是……讓她偷偷的生唄?


    很平靜的點了點頭,若虞道:“可以啊,若是爺需要妾身做什麽,您大可以吩咐,妾身照做便是!”


    這語氣平淡得,就跟是東街賣小菜的阿婆要賣小白菜似的,他可是不想讓人知曉她要生他孩子哎,這女人怎麽就那般淡定?


    再怎麽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一落地,不論是公子還是小姐,那可都是王府裏頭的寶貝,她做為其生母,自有享受不完的榮華富貴,這女人……當真是不在乎?


    趙堇城是不信的,所以瞧著若虞的目光都變了些。


    若虞被趙堇城這般瞧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當下便有些哭笑不得,瞧著趙堇城,若虞道:“妾身講的是真的,您這不信任的表情,是怎麽個意思?”


    趙堇城聞聲,當下也毫不掩飾地道:“你能這般平淡的放棄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我著實意外得緊!”


    知曉趙堇城的意思,若虞耐心道:“妾身明白您所想,但是妾身想要告訴您的是,妾身信您。您這樣做著實是為了妾身與孩子考慮,妾身都是明白的。”


    趙堇城著實是這樣。


    要知道,懷晉王府一般不出喜事,一出便連著來,再加上身份上太過搶眼,很多事情,想低調一些都不成。


    如今朝中局勢混亂,原本以為嫡奪之戰隻有太子與端王展下兩虎相爭,可誰知道就在兩虎鬥得頭破血流毫無力氣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了一個名同獅子平王趙鈺。


    獅虎之爭,虎尚且能勝,可若是一隻殘虎與猛獅呢?


    也正是因為局勢混亂,趙堇城是處於那種高處不勝寒的人,盯著他的人自然也不少,但若是讓那些人知曉了王府即將迎來第一個孩子呢?


    那可保不準有人會借此機會以孩子來挾持趙堇城呢!


    趙堇城本來是以為自己還要多費一些口舌與若虞解釋來著,結果這女人倒也是聰明,一下子便想到了他心中的顧慮,能夠允許他那般做,也是讓他意外得緊。


    正想開口再為自己說幾句呢,結果麵前的女人卻搶他一步道:“爺想為定遠侯翻案,可想好了這事兒是從何開始?”


    趙堇城被若虞這個問題給問怔了一會兒,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若虞會問他這麽一個問題的。


    既然她要問,他也無心瞞,自是老實的答道:“前些日子便派人著手了,皇上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他心頭自然也是想快些尋個陪同他的,所以,現在我需要做的,便就是尋一些當時案子最有力的證人罷了,隻不過……侯府裏頭原本的人,也都未能幸免當時的慘案,而能尋到的府上丫鬟也就隻有八皇妃,至於定遠侯原手下的副將胡守山……”


    說到這裏,趙堇城忍不住擰起了眉頭。


    若虞聽出了趙堇城的無奈。


    胡守山著實是一個人精,先前她也幾次去尋過他,但他基本上都是沒有見她的,即便是見過,那也是若虞費了很大的心思去與其“巧遇”的。但是,當事人都很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巧遇”!


    瞧了趙堇城一眼,若虞問:“王爺,您覺得,胡將軍那個人,靠譜嗎?”


    趙堇城聽到若虞這一聲問,當下便擰起了眉頭搖頭:“可莫要瞧著他表相一臉正氣的,實則是夾著大尾巴的兒狼,你可知,當初定遠侯的事兒,他在背後可沒有少捅刀子!”


    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呢,結果便又聽到了趙堇城這麽一句話,當下若虞便驚了:“您說什麽?”


    趙堇城微微擰了擰眉頭,當下便道:“雖沒有直接證據,也真相及可信度,至少八成。”


    都八成了還用得著可能呢?


    但是……若是他當真是參與了其中,那麽,她的身份……


    “王爺。”瞧了趙堇城一眼,若虞道:“若是……若是妾身有事情瞞您,您可否會討厭妾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懷著孩子太過於沒有安全感的原因,她突然間很害怕趙堇城會因為她騙他而不再理會她。


    趙堇城也是沒有想到若虞會這樣問他的,當下便是一愣,不過也隻是片刻。


    片刻過後,趙堇城直接回答若虞:“會,所以,你最好不要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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