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虞倒也並不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但是安易山卻硬是往這方麵想。


    有時候,若虞都在懷疑,自己母親到底與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嫡親姐弟!


    若虞的母親一向都是個溫柔的人,即便是先前帶著她過著真正農婦的生活,也沒有被現實給磨出性子來!


    結果眼前的這位倒是好,脾氣大還倔,倔就算了吧還愛好鑽牛角尖,你說鑽就鑽吧,還是那個死板眼的!


    在那些百姓麵前,丞相大人是德高望重的,是個為大局著想的。但在若虞眼裏,他就是一個長了腦子的莽夫!


    可是,你說他橫是橫吧,對安玉容那可當真是好得沒話說,當真是安玉容是他親生女兒,她不過是他名義上的女兒,說到底隻是親戚的那種啊?


    “您明知曉我不是這個意思。”說了那般多,若虞倒也是有些冒火了,“您也應當知曉,我如今也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朝中局勢如何,我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並不懂,但也知曉幾位皇子的意思。”


    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安玉容,若虞繼續道:“王爺他的身份特殊,不論是我與王爺一同回來,還是自己一個人回來,到哪裏都會有別人的話說,您若當真是覺得哪裏有錯,那便怪您將我送進懷晉王府吧!”


    丞相是想說家事的,而若虞帶回來的兩個丫頭是懷晉王府的,所以,彼時的大廳裏隻有他們三人,而暗香疏影則是因為擔心自家主子,便在院子外頭侯著的。本來裏頭是隻能聽到些許丞相大人發火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的那種,聽不真切。而自家主子的聲音幾乎是沒有的。


    結果這才半會兒功夫,她倆卻聽到了主子動火的聲音。想著主子肚子裏還有個小公子,兩個丫頭生怕主子動了胎氣。


    本來這孩子兩位主子的意思都是想要不傳出去的,若是王妃在這裏動了胎氣,一來對主子腹中的小公子不好,二來是這丞相府裏一病,那肚子還瞞得住?


    當下暗香倒是有些慌了:“如此下去怎行?明知曉這丞相府是個坑,王爺知曉主子要歸府,怎就不隨同一塊兒回來呢?”


    疏影與暗香比起來,倒也算是一個淡定的,當下便看了一眼暗香,她歎息了一聲兒,然後道:“你可忘記,王爺是被端王殿下請去的,你再想想,那裏頭除了丞相與咱們主子,還坐著個誰?”


    暗香再蠢,一聽到這話也都反應了過來。


    當下便擰眉問:“那你說咱們當如何?就裏頭那些人的身份,咱也不可能直接衝進去將王妃帶走吧?”


    這倒是一個問題,疏影想了想,便道:“你且在這裏等王妃,我先去尋王爺。”


    如此一想,好似隻有這個辦法,暗香點頭,便道:“你可得快些。”


    疏影應了應,提著裙子便往外跑。


    而彼時的趙堇城正被端王約至城西的一坐涼亭裏,觀賞著那一池白蓮。


    趙岷正為趙堇城倒著一杯酒,瞧著那一塘荷色,他笑得如沐春風:“你我兄弟二人,怕是從未這樣賞著景,小酌一杯吧?”


    趙堇城聞聲,看了一眼趙岷,他知曉趙岷想說什麽,今日約他來此,除卻幫安玉容害安若虞之外,還有一個目的,便是想再打探一下趙堇城的心意。


    趙堇城知道,先前帶著若虞去寺中尋母妃時,月餘不聞窗外事讓他起了疑心。


    也是啊,現在這種情況下,擱他身上他也會起疑心的啊!


    知曉趙岷想說什麽,故,趙堇城也未再拐彎抹角的,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與我均是明白人,有什麽便直說吧,我也為一個武將,做事兒並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趙岷聽到趙堇城這話,麵兒上掛著笑,但是心裏卻是一陣兒的腹誹。


    他是個武將沒有錯,但若是說他不喜歡拐彎抹角,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的!


    你說,一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會為了繞他與兩個皇兄而故意跑到外頭去躲一個多月麽?那行為,說得好聽是為了見許久未見的母親,說難聽點兒就是在故意吊著他們三兄弟。


    但這事兒趙岷知曉,卻不能當著人家的麵兒明說。


    當下便笑道:“堂兄您當真是個明白人,知曉我邀請您來此並非是單單的尋您來小酌一杯的。”


    將手中倒好的酒端到趙堇城的麵前,趙岷笑道:“但您有些事情可能有些誤解了,此番尋您前來,不過是想著咱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罷了,再怎麽說也是親人,關係不能生疏了不是?”


    趙岷說這話分明就是為了討好趙堇城的。


    趙堇城也不傻,自然是知曉的,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依舊沒有領情,反倒是道了一句:“如此,你與太子及平王殿下才是真正的親兄弟,此番兄弟相敘,何故不將他二人叫來一起呢?”


    趙堇城問這話是當真沒有打算給趙岷一點兒麵子的。


    趙岷聽到這話,心頭自然是不爽的,但是,他現在需要的就是趙堇城,若是趙堇城還如以往一般忠心為他,他倒是不會擔心什麽的,可是,如今時局不一樣了,趙堇城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他也把不準,以前吧,至少還能有個安玉容在中間撐著,但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對安玉容是當真死心了似的……


    兄弟情誼這條路,趙岷覺得,怕是走不通了,如此,他便想著換一個法子來。


    當下便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石桌旁放著的玉扇扇了扇,趙岷微笑道:“我倒是聽聞,堂兄您最近對於堂嫂的事兒很上心呐,雖然外界傳得你倆那般的不和,但是我倒是覺得,您心頭是很在意她的。”


    這話趙岷說得很肯定,趙堇城聽到趙岷這下,動了動眼皮,隨而抬了抬眸,瞧著對麵的這人,自己也淡定得緊:“她是什麽人?”


    “什麽?”趙堇城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趙岷一陣霧水。


    趙岷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便有些不太確定的問一句:“您意思是說她不算什麽?”


    搖了搖頭,趙堇城道:“我意思是,她現如今是什麽身份!”


    不太明白趙堇城問這個話做什麽,雖如此,趙岷還是答了他:“懷晉王妃啊!”


    頷首點頭,趙堇城道:“皇家最重要的,便是麵子,我雖算不上什麽,但到底也是個皇親,我的一切,也都關乎著皇家的聲譽。而安若虞那個女人,從最始我便一直討厭她,時記她個一二,也不過是想保留皇家的顏麵罷了。倒是端王殿下你,在這個時候跑來與我說這些,到底是有何目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趙堇城是有些生氣了,趙岷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是聽出來了。


    他這般一說,好似說得也沒有什麽問題似的,想來也是,趙堇城做的那些事,似乎真的是在防止皇親失顏。


    但是吧……他還是覺得……


    正要往下頭想,趙堇城卻突然開口打斷了他思考的事情。


    “端王殿下,我知曉那女人與貴府王妃有過節,但你再怎麽想幫自己的夫人出氣,也不能傷及了兄弟之情誼,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堂兄的話!”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嚴重了趙岷倒是被趙堇城給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趙岷這才笑道:“堂兄多慮了,我一下很重視咱們的親情的,不然我……”


    正想要說下去,趙堇城卻十分準確的打斷了趙岷欲要說的話,他道:“你心裏想著什麽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是端王殿下,有一點燃倒是很想問你,你派殺手刺殺我是為何意?”


    趙岷一聽,當卻便是一愣,但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連忙問趙堇城:“堂兄,您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派人刺殺你了?!”


    也料想到了趙岷不承認,趙堇城並沒有理會趙岷否認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回京的消息一早便是通了京的,我這一生罪孽深重,在得知我在外未歸,想取我性命之人,自然是不會放過這般好的機會的。而端王殿下,你似乎也是一樣!”


    這話是直接肯定了趙岷的行為的,並不是疑問,或是反問。


    趙岷一聽,臉色當下一變:“堂兄,您……”


    壓根兒就沒有打算讓趙岷說話,趙又直接道:“當日的刺客我可都是清理幹淨了,即便如此,我行軍多年,會不知道留一活口?要知道,我在戰場上審了那麽多敵軍,手段可當真不是一般的,想要知道點兒什麽真相,似乎也不難的吧?”


    一聽到趙堇城說這個,趙岷這下倒是有些慌了。


    幹笑了兩聲,趙岷還想試圖力挽狂瀾:“怕是……怕是有心人想挑撥你我兄弟二人的關係,故意如此說的吧?”


    趙堇城聽到這話,當下也未做何解釋,起身對著趙岷行了個拱手理,直接道了一句:“告辭!”


    說罷,也未等趙岷回應,趙堇城直接轉身,帶著疾風便離開了這裏。


    經過趙岷今日之舉,趙堇城心頭所想的事情,又落了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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