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著實過份了些。


    明裏說著若虞是為了風景而來,但是實際上他則是在指若虞是為了華桒而來。


    知曉趙堇城的意思,若虞也未打算解釋。


    瞧著若虞沒有什麽反應,趙堇城當下忍不住擰了眉頭。


    在場的兩個人是什麽性子,華桒都了解,當下便忙不跌的開始解釋:“趙兄,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我……”


    “華兄!”完全沒有打算聽華桒的解釋,趙堇城直接打斷了他,道:“你我既都要回京,而我們也正恰今日便會啟程,如此,你與我結伴同行如何?”


    結伴同行?


    華桒愣了一下,不光隻是華桒,就連趙堇城身後的若虞以及一直跟在趙堇城身邊的疾風都沒明白自家主子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其實……先前王妃懷孕之事,不希望王爺公開的第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華先生!


    華先生與王妃的關係著實不單單隻是認識的樣子,就連疾風這種局外人都能發現。


    當時也正是因為華先生的摻和,自家主子才生氣的。


    其實……自家主子也知曉自己這不言明的性子要不得,但是他骨子裏就死撐著那種死傲嬌的性子。


    要疾風說,兩個人好生坐下來一直談談,說什麽心情都不會那般的糟。


    若虞是不想與華桒同行的,畢竟她與他的關係,還並不想讓趙堇城知道,瞧著華桒與趙堇城的關係那般好,估計華桒收侯府嫡女為徒之事他定是知曉,若是告訴趙堇城她與華桒是師徒關係,那不就等於告訴趙堇城她的真實身份麽?


    但華桒的想法又不一樣了,他倒是覺得與他們同行,一路上倒也可以照看到若虞一下,於是乎,對於趙堇城這個提議,華桒當場便答應了。


    趙堇城看著華桒,臉上的笑意未減,若虞瞧著卻不知為何背後有些發涼。


    “倒是華兄,今日怎未瞧見你新收的女徒弟?莫不是因你貪戀這碧落亭之美景,讓人小姑娘獨自先回京了吧?”


    “趙兄說笑了。”微微搖頭,繼續道:“歸京之事有些倉促,她東西還未收拾好,正在客棧收拾行李,此時估計也差不多了,那在下便先行告辭!”


    說罷,華桒對著趙堇城拱了拱手,目光還是多瞥了趙堇城身後的人一眼。


    微風吹起,卷起若虞裙袂一角,雖是夏日,但這風一起,若虞還是涼了脖子,忍不住縮了縮。


    趙堇城擰著眉頭轉頭看了一眼疾風:“今兒個天氣是怎麽了?為何本王覺得如此炎熱?”


    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了下來,伸手傷勢要甩給疾風,疾風本來是要伸手接的,結果他接的動作是作出去了,但是那位爺壓根兒就沒有甩!


    疾風:“……”


    趙堇城淡淡的看了一眼疾風,若虞正恰是站在疾風她前麵的,他直接往若虞身上一扔,若虞順手便將披風接著,眉梢微動,趙堇城卻擰了眉頭:“你擋在那裏做什麽?”


    嘴角微抽,若虞心頭將趙堇城腹誹了一番,但麵兒上卻還是笑盈盈的對著趙堇城行禮:“爺若是熱著了,妾身幫您拿著便是,無妨的,無妨的!”


    趙堇城聽到若虞這話並沒有吭聲,看了一眼疾風後,便邁著流星大步往客棧走。


    瞧著趙堇城漸行漸遠的身影,若虞終是露了笑容,瞧了一眼趙堇城的披風,若虞直接往自己身上一裹,隻是趙堇城這披風大長了,若虞披著剛好拖著地,為了防止那位爺大發雷霆,若虞小心翼翼的提著披風的邊角,讓其不落在地上沾了灰。


    暗香本是想上前幫忙的,疏影卻笑著對她搖了搖頭。


    伸手指了指前頭的兩位主子。


    王爺正邁著大步子往客棧走,而王妃則跟條小尾巴似的,提著披風小心翼翼的跟著去,這畫麵瞧著……不知為何,還有些溫馨!


    疾風在旁邊瞧這著這兩位姑娘,當下便歎息了一聲兒:“主子們都愛將事情複雜化,其實,兩位主子坐下來談談將事情都推開來,不就什麽事兒都沒了麽?”


    暗香覺得也是這個道理,認同的點頭附和道:“就是啊,你可不知道,那天爺發脾氣走後,主子還自己生了許久的悶氣呢!”


    疏影瞧著暗香這般說,當下悄悄的拍了一下暗香的手,暗香不明其意,茫然的眨著無辜的大眼。


    微微歎息一聲,疏影道:“其實依我看主子是有心事的,她一向是個懂事之人,此翻也定是忌憚著什麽,故而未與王爺說明吧!畢竟,是個人都會有自己不想說的心事,主子自然也不例外!”


    疾風聽著這些話,隻是悄悄記下,未說什麽,與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提議跟上兩位主子。


    趙堇城對於若虞來講,一向都是陰晴不定的那種!


    像今日之事,若虞壓根兒就沒有打算放在心上。


    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倒也是個省事兒的,先前經她那幾番折騰著實是難受得緊,但這幾日養得好,肚子裏的孩子倒也是穩妥得很,害喜什麽的也沒有了先前那般嚴重。


    大夫也說了,她這肚子也不能大量的補進營養,不然之後不太好生,她也應當多活動活動,這樣以後生的時候才能少痛一些。


    生孩子若虞是沒有見過的啊,隻是聽過一些人說,生孩子就相當於是拿自己的性命與地府抗爭。


    爭贏了,便能帶回母子平安,若是沒有爭贏,不是一屍兩命就是有一屍體,而這屍體,不是大,便是小……


    如此一想來,她想要做的事情,是不是也得提前了?


    提著裙子想要追上趙堇城,但是前頭的人卻好似故意不想讓她追上似的,眼瞧著她快要追上了,那人又加快了腳步,但瞧著他倆距離拉開了好一些,他似乎又故意在等若虞似的,隻要若虞一快追上,他便又加快腳步……


    這一快一慢的,就跟逗狗似的,關於這一點讓若虞十分的惱,但卻又不好發作,隻是提著披風與裙子,在不動胎氣的前提下追上去。


    而趙堇城這也著實是故意的。


    因為……他放過消息出去,說他與若虞正在鬥氣,這是在外頭,也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趙堇城自然是不能與若虞同行。


    他不能與她同行,而他也知曉她在後麵追,更害怕這女人因著這一點而動了胎氣,所以這才出現了他一快一慢的局麵。


    前頭兩人各懷心思,後麵三人卻跟個看戲的似的,一臉茫然的追著兩位回了客棧。


    趙堇城說要回京的消息太過突然,她什麽都沒有準備。


    雖然此番出來是簡行,但是因著她這肚子,在這裏也置辦了不少東西,既要回京,自得好身收拾一番。


    而趙堇城則是回了自己的房間等著若虞。


    坐在太師椅上,趙堇城一手拿著玉扇,一手端著茶,輕輕一抿。


    疾風在一旁瞧了一眼自家主子,像是思考了許久似的,問了知家主子一句:“主子,您明明是不喜華先生與王妃接觸的,但為何此番歸京還要與華先生同行?”


    這不正是給了華先生與王妃接觸的機會了麽?


    趙堇城聽到疾風這話沒否認,也沒有惱。


    反倒是極其耐心的解釋了一番:“與其心頭擔心著,還不如放在自己眼皮了底下更安心不是?”


    這話一說完,趙堇城又連忙補上了一句:“再怎麽說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本王的,若是她與華兄之事被有心人知曉了去,那本王的嫡子又以何顏麵而存?本王可不希望他一生下來就被人指指點點!”


    這番解釋……雖然也合理,但是疾風知道,並不是事實。


    到底也是跟了自家主子這麽多年的人,自家主子是什麽樣的心思,他會不知道?


    但這位爺死要麵子,疾風也不會當著人的麵兒拆穿人家,當下便又點頭,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如此,還是主子您思慮遠大!”


    微微點頭,趙堇城輕笑,十分不要臉的將疾風這誇獎應了下來:“那是自然!”


    若虞這邊東西一收拾好,趙堇城便差人來叫她去乘坐馬車。


    趙堇城還“生著氣”,自是不會與若虞同乘馬車的,於是,趙堇城便上了最前麵的那輛極其華貴的馬車,而若虞則是上了後麵那輛特別簡陋的驢車!


    這瞧這反差的待遇,暗香當下便擰起了眉頭小聲嘀咕:“王爺可真是沒良心,明知曉您懷著小公子不宜顛簸,他倒好,自己上了舒服的馬車,將這破破爛爛的驢車留給您!”


    一聽著這話,若虞倒是笑了,伸手拍了拍暗香的手,她道:“你倒是想多了,驢車其實比馬車更穩呢!”


    正說著,華桒便帶著他新收的徒弟走了過來,瞧著若虞,剛想上前打聲招呼,結果馬車裏頭的人就跟在外麵長了雙眼睛似的,直接從馬車窗邊探出一個頭來,笑得生畜無害地道:“華兄,快來,我還有事些想與你請教呢!”


    華桒有些無奈的看了若虞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輕歎了一聲兒,便一撩袍子上了趙堇城的馬車。


    若虞眉稍微動,讓疏影扶著自己,剛要進驢車,便聽到一個姑娘喚她:“王妃,小女子可否有幸與您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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