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虞這下倒是有些慌了,趙堇城的府邸可是隨時都會有人登門的那種,而那個人彼時正在前廳,趙堇城又先行去了前廳,若是……他遇到了那個人怎麽辦?


    心頭一驚,若虞隻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等反應過來後,提著裙子就往前廳跑去。


    暗香剛想與王妃說說王爺是要去見什麽人呢,結果一轉眼,王妃人影兒都不見了。


    疏影則是跑到了院門口,瞧見暗香沒有跟過來,當下便轉頭往主屋看了一眼:“你愣著做什麽?王妃已經跑出去了!”


    若虞知曉那個人與趙堇城都在前廳,為了能讓兩個人不湊在一起,若虞可是拚了老命在跑的,但是,最後她好似還是晚了一步。


    若虞在跑到前廳的時候,趙堇城已經坐在主位上,笑看著客位上的人,兩人已經開始談論茶道了。


    因著若虞跑著有些急促,故而到的時候有些沒穩住,差點兒就摔了個狗吃屎。


    趙堇城心情本來不錯,一瞧見那慌張的女人那般毫無禮數的衝出來,當下嘴角一抽:“你可真給本王長臉啊。”


    一瞧到趙堇城的聲音,若虞感覺自己的皮都崩緊了一些。


    生怕趙堇城察覺到些什麽,所以若虞都不敢往客位那裏看一眼,似如柔水的桃花眼一彎,若虞原地整理了一番,前行一步,屈膝行了個福禮:“是妾身失儀了。”


    趙堇城聞聲,當下便是一笑:“你哪日沒有失儀?”


    話中帶著一絲嘲諷,若虞倒是聽出來了,但是卻並沒有將此話放在心上,唇角微勾,精致的臉上笑容未變。


    瞧著這女人一臉的假笑,笑得這般不情願的樣子,趙堇城微微搖頭。


    後來便想起客位上的人,當下便開始介紹:“讓華兄見笑,這位,便是方才與華兄提起的賤內。”


    說著,趙堇城起身拉過若虞,抬手有禮的伸手客位上的那位後,趙堇城道:“那位是華桒華公子,是本王最信任的朋友。”


    華……桒?手裏捏著的帕子一緊,若虞驚愕的抬頭看了一眼趙堇城:“王爺……您的……朋友?”


    這個華桒是不是她腦子裏頭想到的那個人?轉頭看向客位,原本坐在客位上的人卻又不知何時站了起來。


    那個人,依舊是襲一身白衣白袍,手裏拿著一把山水扇,一副道風仙骨的模樣。他五官精致且柔和,嘴角微揚掛著笑,餘風起,吹動他耳畔垂下的青絲,目光溫和地看著若虞:“趙兄無需介紹,我識得她。”


    瞧著若虞,華桒溫和的眸子又柔了三分。


    這個人突然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若虞,若虞心頭倒是有些不習慣。


    等等……方才……他說什麽?說他識得她?


    心頭一跳,若虞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華桒這個人溫柔是溫柔,但是,對若虞的那種溫柔卻是與對常人不同的。


    趙堇城是個精明的人,不,更確切地說,他就跟有一雙火眼金睛似的,準確的捕捉到了這一點。


    一個是自己至交好友,一個是自己新迎嬌妻。兩個人就這樣當著他的麵眉目傳情……雖然若虞看起向似乎有些抗拒……


    但說到底,這華桒的目光……當著他的麵似乎不太好吧?


    心頭就像是被個什麽東西堵上了似的,趙堇城覺得心頭不舒服得緊。


    雖是如此,但趙堇城依舊是裝做什麽事兒都沒有的樣子,伸手一把將若虞給攬入懷中,趙堇城笑問華桒:“華兄啊,我這王妃啊,就連我這做丈夫的,識得她也不到滿月,她常伴安家小姐左右,華兄又在何時見過她?”


    若虞壓根兒就沒有想到趙堇城會突然攬著她,更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麽一句話出來。


    心頭當下就是一跳,剛想推開趙堇城,卻沒有想到這人就跟會讀心似的,攬著她更緊了一些。


    一瞧著自己似乎沒有法子掙紮開,若虞便也放棄了,當下便連忙道:“興是華公子記錯了,他怎麽可能見過妾身呢?”


    說罷,若虞便轉頭看向了華桒,定定地看著他,用自己的眼神告訴華桒,讓華桒千萬別說他們兩認識。


    華桒是瞧見了若虞的眼神的,當然也讀懂了若虞的意思,華桒想著以前的種種,忍不住勾了唇,隻是他的笑容,看起來有些勉強。


    “我是真的見過。”


    若虞怎麽都沒有想到,華桒會無視她的意思,直接開始與趙堇城這樣說。


    當下若虞心頭更加慌了。


    華桒是知道她所有事情的人,若是他現在告訴趙堇城,那麽她……


    “華公子。”急忙的叫了華桒一聲,若虞沉了臉:“您可想清楚了。”


    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急切了。


    趙堇城自然是注意到了,當下便轉頭看了一眼若虞。好在若虞有所察覺,當下便又柔和了一些:“您大砥是記錯了,咱們當真不識!”


    趙堇城聽到若虞這話,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當下便笑道:“你且莫要說了,華兄的記憶十分了得,他說識得你,那定然是識得你的。”語畢,趙堇城又轉頭問著華桒,壓根兒就不給若虞說話的機會。


    “華兄,你見賤內是在何處?”


    華桒聞聲,當下便對著趙堇城拱了拱手:“是在……”


    聽到華桒即將要說出口的話,若虞隻感覺自己全身都崩了起來,華桒這個人,若是當真想做一件事情,她是沒有法子攔下的。


    今日他若是將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那麽,她之後應當想好什麽措辭?


    正想著呢,誰知道華桒突然道:“你大婚時我來了,瞧見了你迎親的儀仗,在新娘子下轎之時,隨風吹開了她的蓋頭,我是無意之中瞧見的。”


    若虞聽到這話的時候,終於是將提著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裏。


    趙堇城也是意外的,他原本就瞧著這兩個人似乎是有些什麽。


    他所了解的華兄可是一個有什麽說什麽的人,怎麽感覺……哪裏有些奇怪?


    心頭這樣覺得,但是趙堇城卻並沒有說出來。


    瞧著原本坐著的人都陪著他一起站了起來,趙堇城便笑道:“來,都坐下來聊吧。方才華兄說此番回來是有些事兒要辦,故而會在京城小住些時日?”


    華桒聞聲微微頷首:“著實,你應當也知曉我是一個遊野性子,若不是因著要緊之事,我也不願被困在這繁城之中。”


    趙堇城聞聲當下便笑了:“百人之中有九十九人都會向往平靜富貴,華兄你當真是與常人不同,就是過不慣這安寧的日子,非得喜歡探山涉險……”


    若虞坐到趙堇城旁邊,心頭一直不安著,趙堇城與華桒兩人在聊什麽,若虞也沒有聽進去。


    可能是因為之前的陰影,她覺得,隻要瞧見華桒,就準沒有什麽好事兒。


    就比如上次來說,她不過就是在大街上瞧了一眼這個人的身影,就被安玉容給引到深山去了。等等,這人恰好在京城,莫不是前些日子她瞧到的當真是他本人?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以至於趙堇城與她說話,若虞都沒有聽見。


    都是後來趙堇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若虞這才回過神來。


    “王爺,您方才說什麽?”


    瞧見這女人那魂不守舍的模樣,趙堇城當下便擰了眉:“可是因宮中那事兒給驚著了,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


    微微搖頭,若虞道:“不是,恐是妾身近日未休息好,有些犯困的原因罷,對了,您方才說什麽?”


    再三瞧了瞧若虞的臉色,趙堇城又問了她一句:“當真無事?”


    這人突然變得這般關心她,若虞當真還是很不習慣的,看著趙堇城,若虞有些哭笑不得:“當真。”


    瞧著若虞這般認真的回答,趙堇城才說回了正事兒。


    “本王方才說,今日天色已晚,華兄初到京城,其府也久未住人無人打掃,故本王的意思是想讓你安排安排,讓華兄在王府住下。”


    說到這裏,趙堇城又看向華桒:“既然華兄說要在京城小住一些時日,這王府也夠大,那華兄就一直在府上住著吧,一直到你辦完事再走不遲。”


    若虞本來想點頭的,倒是隨後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看著趙堇城,若虞問了一句:“王爺,華先生……要住下來?”


    這話一出,若虞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妥。


    當下便又補了一句:“您想讓妾身去準備?”


    趙堇城看了若虞一眼,有些好笑道:“你是府中當家主母,安排府中貴客入住,不是你的事難道是本王的事情?”


    一記白眼甩過去,趙堇城道:“那本王娶你,跟在府中養一頭豬有何區別?”


    嘴角微微一抽,若虞問:“豬?”


    點了點頭,趙堇城道:“在府中閑無世事,除了吃就是睡,養尊處優的,不是豬又是什麽?”


    若虞:“……”


    這男人……還當真是……睚眥必報!


    華桒瞧著這兩個人,當下便笑著搖頭:“趙兄啊,你們夫妻如此,倒當真是羨煞旁人啊!”


    趙堇城聞聲,當下便看向了華桒,“你倒也不用羨慕,說到底,你早到了適婚的年齡,瞧瞧,你比我年長,我卻比你早婚,都這麽多年了,難道還沒有個讓你動石心的姑娘?”


    華桒聞聲,“唰”地一下打開了扇子扇了扇,他無奈搖頭:“早前便與你說過沒遇到合適的,不過前不久倒是遇到了,隻是……為時已晚了。”


    若虞聽到這話,立馬看了華桒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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