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宇苦苦思索著,覺得腦袋裏一片霧茫茫的,感覺自己就象在黃山看雲一般,雲山霧海的,沒有一絲頭緒。


    這時,張石柱的聲音,如同從天外雲端飄進他的思緒裏:“你們在他家後院裏搜查時,有沒有看一看他家後院子裏有沒有水井?”


    水井!


    劉震宇昨晚搜索時,忽視了水井。


    幾年前,最高領導層擔心農村裏的老百姓村吃的是不幹淨的水,啟動了惠民工程,村村通了自來水,以前各家各戶自己挖的水井基本不用了。是以昨晚他和武建軍搜索時,在張德旺家後院裏根本就沒有留意水井。


    看來今天晚上務必再夜探一次張德旺家。


    張石柱來了一句天外之音後,又閉目在那裏打坐了,仿佛他自始自終,並沒有說話一樣。


    劉震宇對他表示感謝,“要不我叫人來給你把手銬腳鏈打開吧。不過你還得在派出所呆幾天,相信你能理解。”


    張石柱眼睛都沒有睜開,說道:“不必了,呆在派出所,戴上手銬腳鏈體驗一下失去自由的感覺,挺好的。”


    看來這個嫌疑人,不是一般的淡定,淡定得讓人懷疑他內心有恃無恐。


    他似乎根本就不怕警方無能,找不出凶殺的真相,從而葫蘆僧斷糊塗案,認定他是殺人凶手。


    他倚恃的究竟是什麽呢?


    劉震宇想不出,也不想浪費腦細胞去想,看著張石柱老神老在的閉目盤腿打坐,如老僧入定一般,搖了搖頭,走出留置室,不再妨礙這位高人靜坐冥想了。


    到了晚上,劉震宇和武建軍正準備出發時,王顯貴和鄭天民兩人已經返回派出所。


    他們向劉震宇匯報工作,走訪了唐影樂的父母,還有唐影樂以前的好友,最近五年裏都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


    而在五年前,唐影樂是經常跟他們打電話聯係的。


    他們兩人據此判定,唐影樂很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這些匯款很有可能是掩人耳目的。


    他們拿出在唐影樂老家匯款單拍照給劉震宇看。


    劉震宇看了所有的匯款單照片,上麵的字寫得隻有小學生水平,筆跡都差不多。


    五年前匯款單上的字自然一點,五年後匯款單上的字給人的感覺是在模仿。


    五年前的匯款次數多一點,之後的匯款次數就少一點,但每次匯的金額都一致,每次匯款五百元。


    隻有一次金額異常,五年前有一次匯款金額為五千。


    匯款人地址一欄,通篇一律都是張家村,無論是五年前郵戳是安全鎮的,還是近五年來蓋的外地的郵戳。


    當劉震宇看見匯款人地址中“張家村”的那個“張”字時,眼睛微微縮了一下,找出裝張翠鬆的那個麻袋的拍照,認真對比了一下,四人都一致認定:“這個張字,跟唐影樂寫的張字,出自於同一個人的筆跡。”


    也就是說,那個麻袋上的“張”字,是唐影樂寫的。


    那麽村裏出現的所有麻袋,都是張德旺家裏的了。


    劉震宇對武建軍說道:“帶上武器,帶上搜查證和拘捕令,我們準備出發。萬一我們搜查時他正好回來,就直接采取強製刑事措施。”


    武建軍點了點頭,表示該帶的都帶了。


    王顯貴和鄭天民聽說要去搜查張德旺的家,表示為了安全起見,他們也要一起跟去,為所長保駕護航。


    劉震宇搖頭拒絕:“不行。你們倆昨天和今天,都在趕路,沒有睡覺。今晚我給你們安排的任務,就是睡覺。”


    二人不接受睡覺這個任務,強烈要求跟他們一起下鄉。


    劉震宇眼睛一瞪:“我命令你們現在就去睡覺。手機要開著,如果有情況需要你們下鄉,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趕快去睡覺,這是命令,執行命令吧!”


    王顯貴和鄭天民這才乖乖到宿舍睡覺去了。


    劉震宇和武建軍驅車下到張家村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半了。他們還是將車停靠在路邊的大槐樹下,悄悄漫步進入張家村。


    整個張家村都陷入沉寂的夜色之中。


    夜空有微微的星光,能看見村落裏槐樹上點點白槐花的花影。花香沁人心脾,讓人覺得塵世是如此的美好。


    遠處入眼的是湖泊,在夜色中望去,如同玉帶一般圍繞著整個村落。


    在一片夜蟲私語聲中,夾雜著偶爾的幾聲犬鳴,使整個村落顯得很是安寧。


    夜間睡在這樣一個村落,感覺就如同睡在如詩如畫般的仙境。


    可是就是在這麽美好的仙境中,竟有人在夜間出來持刀行凶,破壞了這一片安寧,簡直是大煞風景。


    一定要找到這個家夥的犯罪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劉震宇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一定要抓到凶手。


    他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老百姓如詩如畫的田園生活。


    必須要抓到凶手!


    守護這一片鄉土,是他職責所在。


    劉震宇邁出的腳步更加堅定而有力。


    來到張德旺家的後院時,隔壁屋子裏的狗仍然象昨夜一樣,在黑夜裏狂吠了一陣。


    這次劉震宇和武建軍沒有理會狗叫,在看見張德旺家中沒有燈火後,徑直來到後院,縱身一躍,攀上院牆,快速爬入院內,跳進菜園中。


    一進入這個有點黑暗陰冷的菜園子裏,那種渾身不舒服的感覺就出來了。總感覺在每一根茂密的菜藤後麵,似都藏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一般。


    劉震宇沒有理會這種感覺,徑直在這個菜園子裏尋找起來。


    武建軍問:“宇哥,你在找啥?”“找水井。你也幫著找一找,看看這個菜園子裏,是不是有一口水井。”“好的。”


    武建軍也打著手電筒,在黑暗的菜園子裏搜索起來。


    他來到屋子後麵一處瓜藤處,在一塊圓形石板處停了下來,說道:“宇哥,你過來看看,這個是不是水井。”


    劉震宇走了過來,隻見地麵上砌了一圈圓形的水泥磚壁,一塊圓形的石板蓋在那裏,石板上還嵌有鋼筋,顯然是用來拉開石板用的。


    黑夜中不仔細看,在蔬菜和瓜藤的掩蓋下,根本就不知道這裏有一口水井,這就是昨夜劉震宇搜索時,沒有發現水井的原因。


    如果昨夜他能發現水井,也許今天他也不會被張石柱罵為豬腦子了。


    昨夜他判定如果張德旺的老婆是張德旺失手打死的,張德旺驚慌之下,肯定會選擇就近掩埋。


    他想到的隻是埋在土裏,沒有想到會直接扔到廢棄不用的水井裏。


    不知道昨夜他如果能找到這口水井,會不會想到張德旺可能直接將老婆扔下水井,造成事後即使被人發現了,也可以說成是他老婆投井自盡的。


    好一個奸詐凶惡的人!


    武建軍一看見這個石井,立即想到了他們昨夜搜遍菜園子,沒有發現動土痕跡的原因了:“張德旺殺了他老婆,把屍體往井裏一扔,井蓋一蓋,沒有人知道。即使有人知道了,也可以說是投井自盡的。估計他殺張翠鬆時穿的衣服,也是扔到水井裏了。宇哥,我打開井蓋,下去搜一搜!”


    劉震宇說道:“不急,我們先將那塊手表還回原地,再來打開井蓋,下水搜查一番。”


    “好。那你來打開他們家的後門。”


    劉震宇上前,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挑開門栓,二人在黑暗中輕車熟路地來到張德旺的臥室,將手表放回書桌上毛選下麵的桌麵上。


    劉震宇將手表放回原處的同時,還不忘了對著書桌上那幾本***的典籍拜了拜。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窗外汽車引擎“突突”的聲音,再一看窗外,一輛吉普小汽車已經駛到門前停下,汽車燈光已經照射到窗戶裏麵了。


    武建軍叫了一聲:“不好,可能是張德旺回來了。有小汽車,估計是他兒子張小全開養殖場裏的汽車,把張德旺接回來的。宇哥,我們趕快撤吧。”


    劉震宇搖了搖頭,“撤?為什麽要撤?別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麽的。我們是來找證據抓人的。既然他回來了,我們就在客廳找一把椅子坐下,等他送上門來。”


    武建軍擔心張小全叫來養殖場的打手,阻撓他們抓捕張德旺,從而引發血戰。因此想先回避一下,繼續麻痹張德旺,然後等張小全回到養殖場後,在張德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出其不意將其抓捕。


    劉震宇卻不想這麽畏縮,既然殺人凶手回來了,就直接向他攤牌,將他帶走。


    如果張小全膽敢叫來養殖場裏的打手,妨礙警方執行公務,那麽他就正好借這個機會,將這些不法之徒一網打盡。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


    上次他下到張家村,到養殖場和那些人發生衝突,雙方隻是就進場調查的意見沒有達成一致。


    並且他們當時是臨時調查,沒有搜查證,養殖場的保安不讓他們進場,並不違法。


    如果僅僅是因為保安襲警,就貿然開槍,一旦造成大麵積傷亡,他們會處在一個非常被動的位置上。


    這次不一樣。


    這次他們是抓捕殺人犯。


    如果張小全再次叫來養殖場裏的打手,阻撓他們抓捕,那麽他們的手槍就派上用場了。今天下來,子彈可是準備得很充分的。


    一槍在手,世界我有。來多少凶徒,劉震宇都有信心將其製服。


    武建軍拗不過劉震宇,和他一起來到客廳,在八仙桌前找了椅子上坐了下來,靜等張德旺開門進屋。


    他掏出手槍,將子彈上膛。


    在他看來,一場血腥的衝突在所難免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罪案謎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聖父老餘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聖父老餘並收藏罪案謎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