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孤驚訝地看了眼薛文遠,然後仔細地閱讀案件的介紹,事情的大致經過是這樣。


    東門村是大別山西南麓一個偏遠的小山村,村裏年輕人大多都外出務工或求學。


    照片上的死者叫馬進,是東門村唯一的大學生。暑假從學校回到家裏,誰知開學前卻意外墜井身亡。


    事發的這口井在村西邊山腳的一顆老槐樹下,因為井水枯竭,所以荒廢了大概有四十年。平日裏用一塊三百多斤重的青石板蓋在上麵。然而事發當天,青石板被人掀開。


    警方根據對青石板的研究得出結論,青石板是被馬進掀開的。但是馬進身形非常瘦弱,按理來說以他的力量不可能掀開青石板,同時附近也沒看到相應的輔助工具。


    發現屍體的人是本村村民馬大懷。他路過荒井時,發現青石板被人掀開,於是就去看個究竟,從井口往下看時,隱隱約約看見井底有個身影,於是他拿手機一照,發現竟然是具屍體。


    隨後警察對現場進行偵查。


    一開始警方斷定此案為他殺,但警方並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可疑的蹤跡。


    同時經過警方對屍體的研究,發現死者在溺亡時沒有任何掙紮,很有可能是在昏迷的情況下溺亡。但警方解剖屍體後沒能在屍體體內提取到任何關於麻醉藥或昏迷劑之類的成分。同時屍體上也沒發現任何被重擊的痕跡。


    可以斷定,死者死前沒有被藥物昏迷,也沒有被擊打昏迷。但死者卻在無掙紮地情況下溺亡。於是隻有一種可能,死者被催眠,或者說意識被他人控製。


    然而最讓警方困惑不解的是,第一案發現場就是這口枯井。然而這井早已經枯竭了四十年,不可能致人溺亡。而且警方下井底撈屍體時,井底是幹燥的,根本就沒有水的跡象。


    最後警方斷定這是一起靈異事件,於是這件案子就轉手到了明福茶樓。


    “怎麽樣,案子看完有什麽頭緒沒?”薛文遠問道。


    張少孤將材料重新放回檔案袋搖搖頭說:“這種案子我還是第一次接觸,看完後一頭霧水。你呢,有什麽頭緒嗎?”


    薛文遠也搖了搖頭,頓了會兒,他又道:“對了,我聽聞會看相的人,通過照片也能看出這個人的麵相,照片裏剛好有一張正麵照,不如你試著看一看,或許能有線索。”


    張少孤倒吸了口冷氣搖搖頭說:“如果是活人照片,我或許能看出一二,可照片上是個死人,我沒有太大把握。”


    “試試看。”


    說著,薛文遠就從檔案袋裏拿出了那張屍體麵部的特寫照遞給張少孤。


    張少孤接過照片定神觀測。


    爺爺跟他說過,人死後,麵相就會定格在他死前那一刻,稱為定相。但人死後,命氣會慢慢消散,所以定相上的很多信息也會因此消失。


    張少孤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第一次看死人的照片,讓他不禁感到瘮得慌。


    馬進的屍體從死到被警察撈起並被拍照肯定過了很長時間,命氣已經消散殆盡。


    況且這還隻是一張照片,以張少孤的能力,除了能在馬進的印堂處發現濃厚的黑氣外,實在是難以從中發現其他什麽重要的線索。


    不過印堂有黑氣,那就證明,馬進死前的確是被鬼物纏身。


    在這裏要說明一下,印堂發黑跟印堂有黑氣區別很大。


    印堂發黑指的是印堂處出現黑印或者黑斑,這種情況表示人近段時間會出現無妄之災。而印堂有黑氣,則是印堂的表層附著一團黑氣,這種情況多表示人遭受到了陰物的侵擾。


    張少孤繼續觀察照片,兀地,他發現,馬進印堂的那團黑氣全都來自於奸門。而奸門一般表示夫妻或男女關係,那說明,馬進的死可能跟一個女人或者女鬼有關。


    再接下來,張少孤無法從照片上獲得任何有價值的信息,於是他將自己剛才看到的兩個要點告訴了薛文遠。


    薛文遠滿足地點點頭讚賞道:“很好,能看出這些,對我們這次行動已經有了很大幫助。先吃飯,吃完我們就出發。大別山離這上千裏,開車得一天。”


    吃完飯,張少孤隨薛文遠出發直奔大別山的東門村。


    一開始全程走高速,非常順利,但車開到大別山境內的後,因為山路居多,所以車速自然也降了許多。


    路上,張少孤跟薛文遠聊了不少事情,但張少孤並沒有托盤而出,很多涉及隱私的事情他都有所遮掩。


    比如薛文遠幾次試圖詢問張少孤爺爺的名號,但張少孤都刻意避開了。還有他欺騙薛文遠說他從小跟爺爺生活,沒見過自己父母,既然也就不會講他父母自殺的事情。當然,爺爺暗中幫他渡劫的事兒,他更不可能說。


    與之相反,薛文遠卻毫無保留地向張少孤介紹他的身世。


    他告訴張少孤說,他是個孤兒,從小被師父收養,並且教會他本領。不過他的師父三年前出門雲遊四海,蹤跡不定。而且他師父從不用手機,所以他們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係。


    張少孤相信薛文遠沒有騙他,因為他隱約可以發現,薛文遠的父母宮上命氣暗淡,這證明他的確跟他父母沒有什麽來往。


    之後,張少孤又向薛文遠詢問明福茶樓的情況。


    但薛文遠告訴張少孤,其實他對明福茶樓了解得也不是特別多。他師父雲遊之前,將他介紹給了明福茶樓。他隻知道,明福茶樓以茶樓為掩飾,實際上是一個派發靈異案件的中轉站。


    如果有案子,茶樓會聯係天師,然後派發合適的案件給他。每個案件會根據它的難易程度有相應的報酬,不過隻有在天師完成案件後,茶樓才會支付報酬。


    至於這個茶樓是誰在經營,以及張少孤爺爺所說的李道炎是誰,薛文遠也不知道。


    大概晚上十點鍾,張少孤和薛文遠到了東門村所在的管轄市,去東門村至少還要四個小時,於是他們便在市裏留宿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個早飯後兩人繼續上路,一直到中午,車才開到東門村的管轄鎮。在這裏他們要見一個人,是鎮子上的幹警名叫李同。


    李同是鎮派出所的所長,今年三十五歲。個頭一米八多,比張少孤還高幾公分。人長得很魁梧,濃眉大眼,四方臉,皮膚黝黑,整個人看上去有股淩人的霸氣。


    因為這是一起人命案件,所以由李同親自接待張少孤和薛文遠。


    看到張少孤和薛文遠兩人隻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李同一臉詫異,在他的意識裏,懂陰陽的大師怎麽也得七老八十吧,這兩人,與陰陽師的形象完全不符。


    不過薛文遠有上麵的介紹信,身份不容懷疑,於是他嚴肅地說:“兩位小師父,這可是一起人命案件,如果真是鬼怪作祟的話,那肯定是個厲鬼,不知兩位小師父能有把握對付?”


    薛文遠不以為然地一笑說:“放心吧,我薛文遠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兒。”


    聽薛文遠這麽說,李同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這時,張少孤仔細地看了下李同的麵相。父母宮、夫妻宮、子女宮統統沒有命氣,這就說明此人父母已經離世,且無妻兒子女,隻有他孤零零的一個人。


    同時,他的田宅宮、財帛宮、福德宮、官祿宮全都非常暗淡,又說明此人福祿稀薄,財運坎坷,天生一副勞碌命。


    唯一比較好的是,他的命宮纏繞一股浩然的正氣,說明此人現實生活中,為人正直,剛正不阿。


    就在這時,張少孤兀地看見,李同的印堂突然開漸漸發黑,呈現大災大禍之相。而這黑印全都來自於他的官祿宮,這就說明,他的災禍源於他的工作。


    聽李同剛才介紹,他似乎要跟他們一起去東門村,難道這就是他災禍的根源?


    他想起,來之前薛文遠的麵相也是印堂發黑,於是他又看了眼薛文遠,發現薛文遠印堂的黑印更濃了。


    張少孤堅信,其實他的印堂也已發黑,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很想照照鏡子給自己的麵相也看一下,但爺爺跟他說過,一個人千萬不能自己給自己看相,否則立遭天譴,即刻斃命。


    這時亙古不變的規矩,張少孤自然不敢去挑戰。


    “難道說這個案件真的非常危險?”張少孤的心裏不免開始有些發毛。


    李同招呼張少孤和薛文遠在鎮子上隨便吃了頓簡餐,然後一起坐上薛文遠的車去往東門村。


    吃飯的時候李同又大致上將案子的經過向二人介紹了一遍,關鍵性內容跟張少孤看的那份案件介紹少不多,隻是多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半個小時後,三人來到東門村的山腳下。因為村莊在山上,車開不上去,三人隻能徒步前行。


    村莊不大,大概隻有百十戶人家。村裏的房屋以磚瓦房居多,並且相對都比較老舊,看來這個村相對比較落後。


    村裏看不到什麽年輕人,隻有一些風燭殘年的老人和寥寥無幾的不諳世事的小孩兒。


    到了村裏,因為李同穿著警服,所以吸引了不少村民圍觀,他們都知道,肯定又是為了馬進那件事來的。


    來之前,張少孤和薛文遠都推測這口井肯定有古怪,說不定髒東西就在井裏。否則枯井怎麽會淹死人?


    於是薛文遠決定,讓李同先帶他們去枯井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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