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喚人來揍我試試看?”任不鳴攥住呂藝伸過來勾住他脖頸的手,肩膀用力一抖與呂藝拉開距離,同時曲肘搗向他腹部,迫使呂藝閃退幾下,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任不鳴居高臨下的俯視他,“你做什麽生意我管不著,可作為一個男人,你覺得暗示一個女孩子撕衣裳是一個正確的行為?還敢威脅我?”他哼了一聲,朝呂藝揮了揮拳頭,恐嚇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許是毫無防備時摔得那一下有些重,呂藝白著臉在地上坐了半天才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嘴唇毫無血色,竟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樣。他扶著腰嘶了一聲,“不敢惹不敢惹,不愧是漢子啊,不是小姑娘的力氣能比的。”


    “你最好知道。”任不鳴冷著臉哼一聲。


    “行啊行啊,姑娘我跟你說你的生意我做不了了。”他扶著腰進了書齋,從門後的紅木桌子裏把樓初起的半節袖子拿來遞給她,“我委托給你的事你也不用辦了,就當我今天開門沒看黃曆,倒了大黴認栽吧。”


    樓初起直愣愣的看著呂藝遞過來的東西,固執的把手扭到背後,就是不肯接,“你答應了我的,怎麽可以反悔呢?”


    “我也不想的,”他偷偷摸摸的瞥了眼任不鳴,意有所指道,“可是某些人在,我這生意不好做啊。又是摔又是打的,我的顏麵何存?”


    “我……你……”樓初起看了眼任不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驚愕的伸手指著呂藝,“你這是要我選?”


    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嘴角一扯,隨意道:“我可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樓初起正想說些什麽,卻忽然被人用胳膊肘擋開,匆忙移動幾步又被人扯住衣裳扶穩。她慌忙看過去,卻見任不鳴站在她左邊,胳膊一抬戳呂藝一下,一下一下戳的呂藝頻頻退步。


    他卻一步一步的逼近呂藝,“你牛氣什麽?不就是個開了個分店當了掌櫃麽?你當我不知道你是店小二出身?換個名改個姓就當自己貴氣了,嘖,您可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任不鳴噗嗤一笑,諷刺的呂藝臉色越發蒼白,他抬手拍了拍呂藝的臉頰,迫得呂藝偏過臉去不看他,“長了張小白臉就是好,隨便傍個有錢的寡婦就不知道少走了普通人多少年的彎路。喲,還敢跟我哼聲,怎麽,你不服氣?”


    任不鳴掰正呂藝的臉,看得嘖嘖稱奇,“看這臉白的。我有這麽可怕?”


    “任公子!且適可而止。”樓初起高呼一聲,生怕呂藝反駁一句任不鳴失手就把他打得失去半條命。


    任不鳴哼了一聲,放開呂藝退步到樓初起身旁站住,“你以為沒了你我們就辦不成事了麽?我看你是做了幾年一簡的掌櫃就不知道人外有人了。你莫要忘了,沒了我們的支撐,這一簡可就是個破爛的書齋,還是連本書都賣不出去的破爛書齋。”


    呂藝反應甚是奇怪,被任不鳴威脅半天半句話都沒有多說,好似壓根無力反抗。此刻他白著臉低頭盯著地麵,聲音壓得低低的,“您,說得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二位,請二位恕罪。”


    樓初起立馬坐不住,慌忙擺手,“沒有沒有,你也沒有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卻被任不鳴攔住,“知道冒犯了最好,不然以後你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拽住樓初起衣裳拉著她離開書齋,邊走邊說,“聽說樓敬予擾亂公務罪被關起來了?”


    “誒,你知道?”樓初起暗暗使了點勁拉袖子,示意任不鳴鬆手。


    他卻如同沒有感覺到,依舊拉得緊緊的,“隻是聽說。你們走的時候我並不在那裏。”


    “那你……”是專程來找我我們的嗎?樓初起猶豫著咬咬唇,生怕自己問出來丟臉。


    “我?”任不鳴輕笑一聲,“你是閑我多管閑事嗎?畢竟是我搞砸了你們之間的交易。不過我是真的氣不過他仗著點容貌仗著手裏有點把柄就開始耀武揚威的……”


    樓初起垂著眼睛看腳下的石板路,“並沒有。他交給我的委托我怕是完成不了,所以找到師……樓昭澈本就是奢望。與其一棵樹上吊死,還不如想想除了找到樓昭澈,還有什麽法子能救出哥哥的實在。”


    “樓昭澈?”任不鳴駐足,“找到樓昭澈能救出敬予兄弟?誰跟你說的?”


    “裴護啊,把哥哥帶走的那個衙役。”看前麵的身影立在了原地,樓初起也停了下來,“我去一簡查過了,十幾年前裴護跟樓昭澈有過交鋒。聽說是在明都樓家的老宅發生過一起鬥毆事件,樓昭澈是嫌犯。可不知道他做了什麽,裴護竟然找不到證據說明他有罪,被縣令判了證據不足,無罪釋放了。裴護對此耿耿於懷,這不就抓了我哥想逼他出來麽。”


    任不鳴質疑,“你們在明都生活了幾十年,怎麽到現在才想到抓你們逼處樓昭澈?是他越老越心急還是被人慫恿來針對你們的?”


    樓初起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


    街上行人稀少,隻有三三兩兩的孩子老人在街邊遛彎。中年婦人托著小孩子蹣跚學步,小孩子胖乎乎的,握緊白嫩嫩的小拳頭往嘴裏塞,吃得滿嘴的口水泡泡。中年婦人放下孩子跑遠幾步,拍拍手呼喚站在對麵的小孩子,“來,寶兒,走過來,奶奶在這接著你。”


    如同找到了關竅所在,任不鳴忽然問,“你們為何要突然下山?山下可有人接應?”


    樓初起看孩子看得有趣,“沒有啊,我們是偷跑出來的。”


    “這就對了。”任不鳴手指跳動著敲擊自己的大腿側麵,認真推測起來,“你們知道自己是偷跑出來的,可裴護不知道。兩個從未出過山門的半大孩子急匆匆得下山直奔南城,若說城裏無人接應,怕是連我都不會信。裴護是衙役,自然會用普通人的思維來思考,由此判定樓昭澈藏在南城的某個地方接應你們。哪怕不是他親自前來,接應的人看到你們身處險境,自然也會上報引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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