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扶著耳機,緊張的等待回音,可惜對麵的謝征凡一直沒有說話。


    幾分鍾後,門倒是忽然被打開了。


    屬下噌的起身,喊了句“謝先生”,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然而在看到對方難看的臉色後,他吞了吞口水,默默把後麵的話咽下去了。


    謝征凡微微低下頭,看向房間中央。


    從門口看,人魚的身體被下屬擋住了一截,隻有頭尾露在外麵。


    那雙溫潤的眼睛已經疼的沒有焦距了,看到有人忽然出現,也隻是下意識的抬了抬眼皮,就又無力的垂下了眼睛。


    快要成型的雙腿倒是還在一下下抽動,偶爾蹭到碎瓷上麵,就會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親眼看到這一切,比隔著屏幕還令人不悅,謝征凡快走幾步,把地上打滾的魚抱起來,轉身看到呆愣的下屬,臉色一沉,“出去。”


    下屬應了一聲,麻溜的滾走了。


    身體忽然騰空,人魚略微回過神,看了他好一會兒,好像才認出他是誰,哼哼著蹭過來抱住他。


    可能是因為身體構造變得跟人類越來越像了,懷裏的身體不再像以前一樣冰冷,而是暖洋洋的。


    謝征凡心裏莫名一軟,走到床邊,把人放上去,輕拍著她的背哄她。


    人魚死死抱著他不鬆手,好像抱住了最後一塊救命的浮木。


    謝征凡眼底暗了暗,有點享受這種被全身心依賴的感覺,因此,在人魚被又一陣劇痛襲擊,慌不擇路的一口咬在他肩上時,他隻是微微蹙了蹙眉,卻沒有推開她。


    可能是因為靠在床上,比躺在滿是碎瓷的地上舒服,也可能是咬著人讓她覺得有了安全感,謝征凡發現,小人魚現在掙紮的沒有那麽厲害了。


    又過了不知多久,藥效完全發揮,她掙紮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摟著謝征凡的手臂慢慢鬆了勁,最後靠著他閉上了眼睛。


    這時,謝征凡的胳膊已經快沒了知覺。


    他活動了一下肩膀,低頭看過去,發現小人魚身上全是汗,已經筋疲力竭的睡著了。


    撥開發絲,才看到她唇邊有幾縷血跡,謝征凡一驚,捏著她下巴扳開嘴看了看,才發現不是她自己吐的血,估計是把他的肩膀咬破了。


    謝征凡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白零頭發的顏色沒有變,不過以往尖尖的耳朵,現在已經恢複了正常人的樣子,那條標誌性的魚尾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條修長纖細的腿。


    而且,顯而易見的……沒有穿褲子。


    謝征凡想到這兒,撫摸著自家魚的手不由一頓:“……”


    他這才意識到,除了一件被碎瓷劃的破破爛爛的襯衫,青姝現在,幾乎是全礻果的。


    ……對方拖著那條存在感巨大的魚尾的時候,哪怕她上身不著寸縷,謝征凡也隻是把她當條魚看,十分坦然。


    可現在,不知為什麽,他忽然覺得懷裏的人有點燙手,不由暗自移開了視線。


    想了想,還是不太妥當。


    於是隻好把人往床上一放,拉過被子蓋住,自己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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