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就是在孔媛的命令下,附體到何月的身上的,附體過程也由孔媛一手操辦。


    現在,顯然是她的“主人”自身難保,沒再有多餘的精力顧著她了。


    封哲的注意力一大半在白零身上,眼前的人才剛一晃,他就察覺到了,伸手上前扶了一把,臉色微變,“這個陣對你有影響?”


    一邊說著,他一邊行動力很強的半扶半抱,拖著人後退了幾步。


    白零搖了搖頭,頓了片刻,隨口解釋道,“是孔媛的問題,不用管,正常的。”


    “……嗯。”


    封哲一時接不上話,看她現在這副臉色蒼白,下一秒就要魂飛天外的樣子……到底哪正常了?!


    風助火勢,幽藍火光隨著靈力帶起的風愈演愈烈,把窮途末路的孔媛一點點裹在其中,消磨著她僅剩的一點防護。


    靈魂被灼燒的感覺,遠比噬骨更甚,那是全方位的,沒有一絲空隙的疼痛,像整個人被塞進千萬片旋轉的刀刃中,一絲絲一寸寸的劈砍消磨。


    孔媛終於忍不住嘶聲驚叫起來。


    她活了許久,優雅一世,親手煉化了許多靈魂,可到了生死關頭,她自己卻遠沒有那些被她殺死的靈魂從容。


    血魂幡早被她收做本命法器,與她的靈魂是一體的。


    在孔媛的最後一點靈魂也被吞噬幹淨,徹底泯滅在世間後,它隨之發出一聲哀鳴,寸寸斷裂。


    與此同時,周圍的景象扭曲變幻,別墅瞬間消失了,舉目四望,他們處在溫泉鎮幾千米外,一處荒草遍布的山丘上。


    ——血魂幡是啟動這處上古蠱陣的鑰匙,也是推動它正常運作的關鍵。


    如今這個關鍵的承軸斷了,蠱陣也失去了它詭異莫測的效力,足以對人的感官造成全方位幹擾的力量消失,周圍的一切,便都順理成章的原形畢露了。


    幾具可怖的屍體或遠或近,從空中劈裏啪啦的落下,橫陳在一旁。


    除了它們,先前的事發生過的唯一痕跡,就是戚諾眼前,尚未完全燒盡的火光了。


    火光星星點點的浮在半空,此刻天色還沒亮,周圍漆黑一片,它們零星散落著,像誤入凡間的星光,也像貼地飛行的螢火。


    幾縷火光附著在黑傘上,血魂幡已經在地上碎成了幾塊。


    一開始,它周圍還是一片死寂。


    然而漸漸的,隨著它力量消逝,空間隔膜被打破,血魂幡裏那些已經被打上孔媛印記的魂魄,和另一些尚未完全被煉化的魂魄,慢慢試探著飄了出來。


    戚諾剛用完龐大的陣法,而且此刻,他被別墅壓製的力量,也還沒完全回歸,隻是站著都有些吃力,腦中脫力似的一陣陣發暈。


    然而意識到黑傘的異狀後,他還是略微退了半步,強撐著保持清醒,低頭朝地上看過去。


    其間鑽出的靈魂,讓他警惕起來,手又移向了自己腰間的符紙。


    然而飛動的魂魄們卻並未攻擊。


    他們飄出來後,大多呆呆停在原地,身形逐漸變得透明。


    而一些剛被捕來的魂魄,居然還很人性化的露出了些劫後餘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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