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尚在幾個屬下注視神經病一樣的眼光裏,轉頭平靜的對李四道,“買回來,不惜代價。”


    ……她原本是個自由自在的生命,可現在卻被帶到這種地方,當貨物一樣販賣。


    殷尚怕若自己親自喊價,出口的不是價格,而會是脫口而出,要把那些賣家拖出去砍了。


    李四點了點頭,顯然也是見過不少這種場麵的,喊價喊的不疾不徐,眼神偶爾轉向一樓展覽台上的籠子裏。


    白零裝死似的,趴著一動不動。


    她腰上捆了把細長的刀,在狼皮的遮掩下看不出來,但動作一大,就可能給自己開道口子。


    她倒是也不擔心殷尚會扭頭走掉。


    有心算無心,就算今天他不想買,總也有安排好的人會拍下她,把她送過去。


    一開始,競拍的人很多。


    到了最後,連暗影的托都悄然退場了,隻剩下兩道聲音交錯著出價。


    在一樓一處廂房裏喊出五百兩黃金的高價時,白零微微朝那邊轉了轉視線。


    喊價的人中氣十足,語調隱隱帶著點桀驁,不像殷尚或他府上的人,八成是原文裏那個楊將軍。


    她才看了一眼,就聽二樓的包廂裏的聲音沉了沉,一錘定音道,“一千五百兩。”


    白零怔了一下,視線朝二樓偏過去了,心想,殷尚難道是認出她了?


    原文裏,或許是為了給尚未出場的女主留足麵子,殷尚在拍賣時,並沒有對她這麽勢在必得,隻是在自己能輕鬆承擔的範圍內喊價而已。


    當時,兩人一點一點磨到了八百兩,就在殷尚有些不耐煩,不想繼續加價時,楊晟卻也碰巧興趣缺缺的放棄了。


    可這次……他居然加價加的這麽果斷。


    殷尚其實並不缺錢。


    先帝不敢給他官位,不敢給他軍權,值錢的玩意兒倒是賜了不少。


    一千五百兩黃金雖然是個多到駭人的數字,但殷尚若是想要,也並非出不起。


    他絲毫沒怨李四擅作主張,反而在另一個競價的人緘口不言,他競拍成功後,鬆了口氣,不自覺繃緊的身體慢慢放鬆,靠回了椅子裏。


    這個暗衛頭領,比他想的還要上道,可堪大用。


    競拍結束後,籠子會被幾人原樣搬回後院,等這場交易會結束後,殷尚就可以前去提貨了。


    搬運籠子的幾人動作並不算輕,殷尚看到白零在籠子裏被抬起來時,身子略微失去平衡,抓了把欄杆,才總算穩住了。


    他目送著籠子消失在視野盡頭,眉心緊緊蹙了起來,有些不放心,“李四,趙六,你們去後麵盯著些。”


    兩個暗衛點了點頭,帶上鬥笠,也沒招搖的從門口走,而是從窗戶翻了出去。


    殷尚留在房間裏沒動。


    雖然提前提貨也並非不可,但他剛大動作的拍了個人回去,這時也不想更加惹眼,於是決定待到全場結束再走。


    然而坐了半盞茶都不到,他就覺得茶館的後院裏,像是裝了把小鉤子,勾著他的魂一個勁兒的往那邊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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