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牢後,仇小三和猛虎張商議下,決定將段天德和陳老頭的通信交到大理寺卿傅天仇的手中,這樣下來,他也不算是欺騙陳家老頭。


    “大人,傅天仇會幫我們嗎?”駿馬呼嘯,飛馳而過,猛虎張騎馬和仇小三並肩而行,猛烈的狂風讓聲音聽著模糊。仇小三拉住韁繩,胯下馬匹四蹄急停,在地上留下道長長的溝壑,他笑道:“傅天仇可不是段天德之類的豺狼,我時常在師傅口中聽到對他的誇讚,稱他是國之棟梁,況且也隻有大理寺能夠為陳寡婦翻案。”


    “可……”猛虎張想了想還是沒把話說出來,仇小三不理會他,複又駕著馬匹在城中疾馳。


    京城身為天子之城,一國之都,夜間宵禁,有禁軍小隊四處巡守,自然聽到了動靜,見兩人身上穿著六扇門的官袍,又有令牌在身,不敢阻攔,一路暢通無阻。


    大理寺離著天牢不遠,也就隔著兩條街,夜以至深,傅天仇肯定沒在大理寺,仇小三帶著猛虎張直接去了傅天仇的府邸。


    想要為陳寡婦翻案,而且還是複審定刑的案子,其難度非常之大,更何況對手還是兵部尚書段天德,朝中黨羽無數,勢力龐大,勾結了許多豺狼虎豹做同流合汙之事。仇小三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傅天仇的身上。普天之下,除了那尊龍椅上坐的人外,唯有身為大理寺卿的傅天仇能還寡婦一個清白。如果最後還是不行的話,他隻能選擇最後個法子,那是後話暫且不談。


    穿過東直門,繞過兩條長街,從西城門略過,幾乎走了大半個京城,兩人才來到傅天仇的府邸。


    一條小河安靜的從門前淌過,月光落在水麵上,大片大片的白光,好似一尊綿延玉盤,白中帶著一點翠,清風吹過,掀起片片漣漪,碧波蕩漾,好精致的夜景。


    景雖美,人卻無心識風景,府前兩座石獅子威武不凡,腳踩銅球,口吞日月,眼中流過片片白光。


    “你在這裏侯著,有什麽事進來通報。”仇小三剛吩咐完,猛虎張便牽著馬匹藏到陰暗的角落中,警戒四周。他瞥了一眼猛虎張的藏身之處,然後走過七層石梯,拉動銅環敲著大門,梁上掛的燈籠上下飄動,燭火將他的影子照在宛若白紗鋪就的地上,燭火飄忽,他的影子也隨著一長一短。


    敲了有十多下,終於驚動了門裏傅家的仆人,仇小三後退半步門剛好打開,一個穿著麻衣的佝僂老頭提著燈籠,一手拿著根大杖,一臉警惕的瞪著他,問道:“夜班三更,有何事需鬧出大動靜惹人清眠,知此為當朝大理寺卿的府邸否?”


    “還望老伯莫言怪罪,深夜來訪實為迫不得已,我有急事找傅大人,還望老伯通傳一聲,若是大人怪罪下來,由我一力承擔便是。”待仇小三平靜的說完,老仆又道:“大人已經歇著了,有什麽事你明天再來吧。”說完就要關門,他一手抵在門上,將門卡住,又道:“老伯,人命關天的大事,拖不得,今夜我一定要見到傅大人。”


    老仆人沒辦法,偌大的府苑中除他之外,就隻有個負責做飯洗衣服的老嫗,無人可喊來收拾這捕快,隻好道:“你在這等著,我去叫大人,見與不見尚不清楚。”說完就把門鎖上,把仇小三留到門外麵,不多時,兩道輕微的腳步聲傳到他的耳中,分明是兩人,仇小三心頭猜測傅天仇來了。果不其然,朱門打開,提燈老仆的身後還有一人,麵白無須,約摸三十歲不到,雖然瘦卻很挺拔,站著就像一棵鬆樹身軀挺拔。


    此人正是大理寺卿傅天仇,太玄老道口中的國之棟梁,他見仇小三兩人乃是六扇門的捕快,便問道:“你二人有何人命關天之事須深夜前來。”


    “可否到院中一談。”仇小三道。傅天仇轉身回去,仇小三和猛虎張跟著進去,提燈籠的老仆留下關門。


    三人進了大廳,燈火尚明,房間擺放的很有雅致,正上方掛著副一丈長的山水潑墨圖,古鬆蒼勁,山石嶙峋,畫中一道人居山巔,負手背立,隻有個背影,卻好似天地之間獨此一人,浮雲不遮眼,仙鶴繞指尖。


    瞧了落款處,竟是仇小三的便宜師傅瞎眼老道士,他沒想到老道還有這般鬼斧神工的筆力,不由得讚道:“山不凡,人為仙。”惹得傅天仇多看了仇小三一眼,心頭暗道:“此子頗有些眼力。”


    落座後,一佝僂老嫗端上茶來,仇小三泯了口,入口醇香,苦中帶澀,澀中又帶著淡甜。上方傅天仇放下茶盅,道:“現在可以說出你們的來意,若是在戲耍本官,定要治你們的罪。”


    “大人可還記得月前審過一個寡婦通奸的案子。”仇小三問道。傅天仇想了想點頭:“你說的可是由兵部段天德遞的陳家莊寡婦一案?”


    “正是此事。”仇小三道:“我前些日子上任天牢總捕頭,見了這寡婦,從她口中問出些不為人知的東西,特意前來呈遞給傅大人。”


    “案子已經結了。”傅天仇淡淡道:“她的事情我無能為力,能留的性命就已經是本官法外開恩。”


    仇小三站起來,雙眼直視他,問道:“大人就不覺得這樁案子從裏到外都透露著詭異嗎?為何兵部尚書要參與其中,還是大人真的以為陳寡婦坐下通奸荒淫之事。”


    “你是六扇門的人。”傅天仇道:“本官信與不信與此案並無關係,重要的事證據。”


    “所以我把證據帶來了。”他笑了,然後從懷中摸出一打厚厚的信封,正是從陳老頭那騙來的和段天德的往來書信。將所有的書信滴到傅天仇的身前,仇小三抱拳懇求道:“還望傅大人主持公道,重審陳家莊寡婦通奸一案,還她一個清白之名。”


    傅天仇一頁一頁的翻著書信,眉頭越皺越緊,看完最後一頁手掌甚至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翻倒,茶水灑了一地。他還猶不解氣,罵道:“段天德這個混蛋,當真是下作,枉讀聖賢書,竟做下如此不堪之事。”罵完後,他對仇小三道:“你既是六扇門之人,為何還要將證據交到我手中。”


    仇小三輕笑兩聲:“我這人最見不得別人做惡,欺負個寡婦。”


    “好”傅天仇大讚一句,又道:“你二人暫且回去,明日我便向陛下請旨,將卷宗發回大理寺重審。”


    “多謝大人,我便靜候大人佳音。”仇小三感激一笑。


    兩人即刻出了傅天仇的府邸,趕回天牢,把陳寡婦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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