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嗎?”


    “我確定。”


    “那的確有點奇怪哎。”


    “我們去調查一下怎麽樣?”


    “為什麽要去,又不關我們的事。”


    “不是啊,不調查怎麽知道是不是關我們的事呢?說不定能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這樣您還能再跟吳叔浩談價錢。”


    “可以嗎?”胡小酒皺皺眉頭,“他不會答應的吧。”


    “不試試怎麽知道,老板,您也說了,我們這是服務行業,服務行業就是要想客戶所想,有些事不要等客戶提出來你再說,要料敵於先。”項白振振有詞地說道。


    胡小酒托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你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那去吧,可是去哪裏查比較好呢?直接問張俊他應該不會講吧。”


    “我有一個思路,我覺得我們可以去保險公司調取一下視頻。”


    胡小酒看看路標:“所以你現在是去保險公司咯?”


    “對啊。”


    “你還是先斬後奏啊!”胡小酒抄起文件夾就往他頭上打,“先斬後奏!”


    “老板,老板,開車呢,危險!”


    保險公司外,胡小酒看著他:“你打算怎麽查?”


    “調監控啊。”


    “人家會調給你嗎?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以前就是在這兒的,老板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把監控要出來。”


    胡小酒抱著手臂點點頭:“好啊。”


    項白熟門熟路地來到保衛科,敲敲門:“小孫?”


    叫小孫的保衛一看是他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喜悅地笑容:“你怎麽又回來了,我聽說你被炒魷魚了?”


    “哎呀,不提也罷。”項白撓撓頭,“其實我這次來有點兒事兒想麻煩你。”


    “嗨,咱倆什麽關係,有什麽事兒你說,上刀山下火海,我肯定給你辦了。”小孫拍著胸脯說道。


    “不至於不至於,”項白笑道,“就是想看看監控,24號那天的。”


    “沒問題啊,我給你找!”


    項白衝胡小酒得意地一笑。


    胡小酒撇撇嘴:“切。”


    看了一會兒,項白說道:“不對啊,這怎麽沒有vip接待室的?”


    “啊?”小孫臉瞬間長了,“你要看vip接待室的,看那幹嘛?”


    “我有事兒。”


    “什麽事兒啊?”小孫的笑客氣起來,“哈哈,你是知道的,這個vip接待室是關乎客戶隱私的,得有上頭的批文才能看,都是兄弟,你不能難為我是不是?”


    “我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這怎麽要批文?”


    “哈哈,那就不能調出來啊。”


    “通融一下嘛,對不對?改天請你喝酒。”


    “喝酒可以,調監控不行,哈哈。”小孫默默地推開了門,“那個,小白啊,這樣,你今晚有空嗎?我請你擼串。”


    “不不不,我請你,我請你。”


    “不不不,我請你。”


    就這樣相互寒暄著,項白被小孫客客氣氣地請出了辦公大樓。


    胡小酒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模樣,推推眼鏡說道:“就知道不行。”


    項白撓撓頭,歎口氣:“我再跟他說說。”


    “別去了。”胡小酒勾勾手,“就知道橫衝直撞地開開開跑跑跑,這種事哪需要那麽麻煩?”


    “那怎麽辦?”


    胡小酒歪歪頭:“走了,上車再說。”


    胡小酒爬上車拿過電腦:“這種事啊,早跟我講省得你跑那麽遠了,這就是你不及時匯報的懲罰。”


    “你打算怎麽辦啊?”


    “怎麽辦,黑進去咯。”胡小酒推推眼鏡,手下彈指如飛,“好了,vip接待室,就是這個吧?”


    項白默默接過電腦:“這麽快?”


    胡小酒歪歪頭:“不然呢?”


    “不過……這麽做是違法的吧?”


    “那你私自托關係調監控就不違法咯?”


    項白笑了笑:“我不是這意思,挺好的,挺好的,老板,您真是藝高人膽大!”


    胡小酒冷冷地看著他:“虛情假意,拍個馬屁都這麽不走心,真的很想辭退你。”胡小酒伸長脖子看看他,“喂,我在跟你講話,聽見沒有?”


    “嗯。”


    “我說我在跟你講話!喂?”


    “喂。”


    “喂?有人嗎?”胡小酒冷冷地盯著他。


    “喂。”


    “你被炒魷魚了。”


    項白專注地看著視頻:“他……為什麽是他呢?”


    “誰?”


    “吳叔浩。”項白抬起頭,“24號無論是陳佳麗還是張俊都沒有來過,來的是吳叔浩,為什麽是他呢?”


    “他是辦什麽業務?”


    項白搖搖頭:“說不通啊。”


    “他可以幫陳佳麗給張俊辦業務嗎?”


    “當然不可以。”項白說道,“他們已經離婚了,即便是婚姻狀態,也不能在未經陳佳麗允許的情況下買一份價值四百萬的保險,這麽大的資金走向,陳佳麗會不知道嗎?”


    “那……她或許知道,你今天說起來的時候,她說她知道。”


    “不,她的第一反應不會騙人,她是不知道的。”項白摸摸脖子,怎麽也想不通,“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喂,你能不能等一下?”


    “老板,您有什麽吩咐。”


    “我剛才說,你被炒魷魚了。”


    項白滿臉茫然:“不,等一下,為什麽?”


    “因為我不喜歡別人不理我,所以你被炒魷魚了,現在,下車。”


    “不,老板,你聽我說,你才剛付錢給我,現在就炒我魷魚,不是很虧本嗎?”


    “我不介意,就當是救濟災民,你走吧,再見。”


    “不,你等等!啊!”項白眼前騰起一陣灰塵,胡小酒已經開著車走遠了,他歎口氣,有點兒無奈,忽然回過神來,“等一下,我的包!”


    項白默默地掏出手機撥通電話:“魏秋山,來救我。”


    魏秋山有點兒高興,笑容滿麵地看著項白:“你不是能嗎?怎麽把自己甩大馬路上了?”


    項白鑽到副駕駛座上,翻個白眼懶得搭理他。


    “哎,你之前說有個神秘女人跟蹤陳佳麗,那女的是誰啊,查明白沒有?”


    項白搖搖頭:“別提了,就一無聊的富二代,不知道是不是腦袋瓜子讓門擠過,好好的富家小姐不當出來玩兒偵探遊戲,還有點兒中二病,晚期。”


    “這麽說跟她沒關係?”


    項白撇撇嘴:“暫時沒看出來什麽關係。”


    “遺憾,還以為是吳叔浩的小三兒呢,這麽說你是查無所獲啊,虧得你又是混保險公司假扮三失青年的,白費功夫。”


    “也不是這麽說,”項白係上安全帶,“哎,去陳佳麗那個高檔別墅小區,邊走邊說。”


    “去哪幹嘛?”


    項白歎口氣:“截那個中二病少女,我把包落她車上了。”


    “得嘞,可憐啊。”魏秋山一腳油門,車就衝了出去。


    陳佳麗的別墅在半山別墅區,從市區過去起碼一個小時,再趕上上下班堵車,項白他們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到。


    剛到小區前麵的半山中路,項白忽然指著前麵迎麵過來的一輛車喊道:“就她!快,追上她!”


    好在這條路上沒什麽人,魏秋山調頭就追,不料前麵的胡小酒卻越開越快。


    “我去,這女的開車夠野的!”魏秋山說道。


    “追上去,快點兒,快點兒!”


    魏秋山也不是吃素的,哪能真拿她沒辦法,逼停胡小酒,隻見她跳下來立刻指著項白鼻子大罵:“怎麽是你啊!”


    “什麽意思?”


    “你追我幹嘛!”


    “我包在你車上,不是,你跑什麽呀?”


    “我……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追我啊?我以為你是歹徒要殺我滅口啊!神經病!”胡小酒罵罵咧咧地打開自己車門就要走。


    “等等,你站住,你有問題。”


    “我有什麽問題?你才有問題吧,有毛病。”


    “站住,你給我站住!”


    “憑什麽!你算老幾,來人啊,綁架!”


    胡小酒被魏秋山反手摁在車上,眼前一張警官證,照片上的人有點眼熟,胡小酒眨眨眼,又艱難地回頭看看項白:“假的。”


    “哎,睜開了你的鈦合金眼看清楚點兒。”


    胡小酒又眨眨眼:“鬆開。”


    “說吧,幹什麽好事兒了?”


    她轉轉眼珠忽然嚴肅起來:“那個……”


    “說啊,非得審訊室裏才說實話是不是?”魏秋山瞪著眼睛。


    “你嚇唬誰啊!眼睛那麽小,再瞪也沒有多大!”


    “我讓你說實話。”


    項白推推眼鏡問:“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我好像……我好像發現了,又好像沒有發現……”胡小酒歪著頭,似乎自己也很迷茫。


    “什麽意思?中二病是這種症狀?”魏秋山帶著求知的眼光看向項白。


    “你才中二病!”胡小酒撓撓頭,“就是……我……我好像目睹了一場凶殺案。”


    “好像?”項白也不懂,“那你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


    “哎呀,你來,你過來。”胡小酒鑽進車裏抱出自己的電腦,就地開工,“你看,這是我剛才黑進陳佳麗那棟別墅監控看到的東西。”


    監控裏剛好有一個女人走進視野,正是陳佳麗無疑,剛走到別墅門口,忽然衝出來一個穿深藍色衝鋒衣戴黑色口罩的人從背後襲擊了陳佳麗,陳佳麗立刻倒在地上,胸口被染成紅色,隨後歹徒拖著陳佳麗躲進兩棟別墅之間的過道,失去了蹤影。


    “看到沒有?這是不是謀殺?”胡小酒問。


    “當然。”


    “可是問題是,我剛才去了陳佳麗的樓下,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你怎麽知道?”


    “我去找他們的保衛了呀!我找到保衛室的人,他說他剛剛換班什麽都沒看到,我讓他調4號監控的錄像,他死活不肯答應,說我是娛樂小報的記者,還說陳佳麗說過,不允許給任何人透露她的隱私,總之就是說不清楚,後來他被我纏的不行,帶我去陳佳麗樓下,可是什麽都沒找到,我就被趕出來了。”胡小酒無奈地攤攤手。


    “那你報警啊,你跑什麽?”


    “我是要報警啊,可是我怎麽報,我要有憑有據對不對,我就是打算拿著我留下的證據去報警,不就遇到了你們嗎,莫名其妙對我窮追不舍,所以我才以為是歹徒同夥啊!”


    項白與魏秋山對視一眼,然後對胡小酒說:“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為也是違法的?”


    胡小酒立刻瞪眼:“喂,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那你不要看啊,今天在保險公司前麵的時候你也沒有攔著我啊,看得也津津有味啊!我說警察同誌啊,你一個警察裝成三失青年在我這裏騙吃騙喝,我是不是可以告你欺詐?”她舉著手機,“轉賬記錄還在我手裏哦!”


    魏秋山看著項白:“你欺詐?還騙人家錢?”


    “我什麽欺詐!”


    “抵賴是不是,兩萬!四萬!”胡小酒劃著手機,“你自己看,是不是證據?”


    “不,我這是執行公務,錢我早晚要退給你的。”


    “誰知道啊?”


    魏秋山狐疑地看著他:“你打報告了嗎?”


    “我打什麽報告,就今天的事兒,我哪來得及打報告?”


    “一天!聽到沒有啊,警察同誌!”胡小酒扯著魏秋山的袖子憤慨地說道,“這個人,你的同事,僅僅一天時間就騙了我六萬塊!這是多麽可怕!”


    “哎,你不要血口噴人啊,我警告你!”


    “怎樣啊,還威脅我啊,怎樣啊?”


    胡小酒和項白吵成一團,魏秋山夾在中間頭都大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勸和下來,坐在路邊的花壇邊,宛如一個廢人:“我說你倆可歇會兒吧,也讓我歇會兒吧。”


    項白咬牙切齒:“潑婦,中二病!”


    胡小酒瞪回去:“白眼狼,窮光蛋!”


    “哎,哎,行了吧,我說還能不能有點兒正事兒,你報案了嗎?”魏秋山質問道。


    胡小酒再次翻臉:“你們不是警察嗎?你們都是警察了,我還要報什麽案啊!”


    “就是,你傻了?”項白說道,“這麽半天你幹嘛呢,趕緊讓大家夥兒過來啊!”


    “哎!我幹嘛,我不是給你們勸架啊?”


    “那你現在勸完了,打電話吧。”


    魏秋山憤怒地撥通號碼:“喂!出事兒啦!行不行啊!死人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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