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宇航在床上繼續躺著,順便小憩了會兒,直到下午兩點,才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交完費的他近乎身無分文。


    鄧宇航戶口並不是在江南的,享受不了這兒的醫保,因此醫院費用對他這個小工薪階層無異於是一筆巨款,頗有點因病致貧的味道。


    他摸了摸自己幹癟的錢包,無奈地歎了口氣,接著便向江南廣電大樓趕過去,即使鄧宇航的腦海裏不斷閃著周冬梅的怨毒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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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c區的一棟大樓,外表雖然因為很久沒有粉刷而顯得暗淡無光,但是它在這一辦公區內僅次於區政府的大樓的高度就彰顯著它過去的不凡。


    江南報業大樓。


    原本是編製內的,但是由於國有企改革的力度不斷加大,在深水區攻堅的時候,也是被分離了出來,交由企業經營。


    但這畢竟是文化宣傳的陣地之一,和政府單位的關係仍然十分密切,這也成為一些官僚主義、享樂之風暗地裏生根發芽的隱患。


    其中這種習氣最重的地方,就是江南都市報業旗下的一個子報業,《江南都市早間娛樂報》。


    雖說是它與其他的什麽《江南新聞觀察》《江南社會新聞報》《江南日報》同為子報,


    但是因為它報的內容與時事政治不是那麽密切相關,有關部門的上級對其並不是很重視,而且娛樂專業性又比不上新興的網頁上的報紙,經濟效益無法保證,企業這塊也對它不聞不問的,就漸漸地也對他不聞不問,


    這樣“天高皇帝遠的”的,就導致形成了一個權力的小真空,負責這報紙的主編就成了那裏的大王。


    這《江南都市早間娛樂報》裏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就是把這當成個落腳點,然後各顯神通爭取調離升遷的,一種是已經在這兒身居高位,混吃等死的。


    記者辰西屬於前者,但農村來的他的唯一神通就是拚命努力,在他的觀念裏,努力就是奇跡的另一個代名詞;


    而這的主編吳文磊就屬於後者,他也從農村來,除了年紀是辰南的兩倍以外,他還有個在江南日報總部當主編之一的小外甥。


    就算這個子報業再差,即使已經從國企裏麵分離了出來,但是民間還是將其稱為“半鐵飯碗”,


    在很多窩在宿舍四年打了1000多盤lol還是上不了磚石的大學畢業生的眼裏,這為了混進國家編製去當環衛工人的要強上許多。


    勞動本有差異但平等,


    都是高尚且無私的,


    可現實是殘酷的,它天然的職責就是放大這種差異,並將其異化成高低。


    這就好比你會寫文章去大聲讚美謳歌那些外賣小哥,但卻沒多少年輕貌美的女孩會以身相許這被她們在口中早已謳歌了不下百遍的職業。


    因此,還是有很多人削尖了腦袋往裏麵鑽。


    辰西憑借著自身的努力進了這子報的大門,但並沒有因為親身踐行了自己的理念而感到開心,相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三年了,這裏快磨光了自己的熱血了,我辰西還能夠在堅持幾年呢?


    辰西站在辦公大廳的門前,望著雖是工作日卻仍然難覓人的蹤跡的辦公區,內心自嘲到。


    和鄧宇航相同的,辰西也有著超乎常人的洞察力,甚至從微觀觀察和純理性分析上來說,他晨西更勝一籌。


    辰西又翻看了看自己相機內早上剛拍攝到的新聞——一學生女子竟然欲向跳樓輕生,其中緣由究竟幾何;然後深深呼吸一口氣,往主編吳文磊的辦公室走去。


    期間他不小心碰到了一位同事桌子上堆疊如山的資料文件,不經意間震蕩起完好無損的封麵積落著的厚厚灰塵。


    辰西走至門前,敲了敲門。


    剛才遠遠的還聽著有動靜,現在卻發現裏麵除了“嗡嗡”作響的空調吹風聲,卻沒有其他任何聲響,就以為其中無人,便直接打開未鎖的房門,走了進去。


    但當辰西走進去的時候,雙眸卻是陡然睜大,整個人呆得跟木頭別無二致。


    他的頂頭上司,主編吳文磊,少有地在空調房裏沒有穿他那終年不脫的西裝外套,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且袖口不整,但身型卻又端正地坐在他的辦公桌上。


    見到辰西從外麵進來,吳文磊氣的那是臉頰雙側向下墜沉著的肥肉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他邊用食指指頭指著辰西,邊近乎咆哮地說道:


    “你是鄉下人麽,怎麽回事啊,進門都他媽不打招呼的,是不是你的稿子被上麵的領導表揚裏幾次,是不是以為自己就能爬到老子頭上去了,你時刻給我記住,如果我願意,你的稿子就永遠都隻能被壓到這兒。”


    辰西聽到這話,拳頭不禁握了起來,但不久之後又鬆了下來,他在農村的阿媽半身殘疾,隻有阿爹能種地補貼家用,但是他的阿妹已經要高考了,家庭的重擔已然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盡管他胸腔奔騰著熱血,盡管他的咽喉中塞滿了壯言,他現在也隻能是強壓住自己內心強按捺住的情緒,逼出一個笑臉解釋道:


    “不是,吳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


    還沒等辰西解釋完,吳文磊就憤怒地將自己那肥大粗碩的手肘拍到了辦公桌上,打斷了他,並一副急不可耐地樣子說道:


    “少他媽在這給老子打嘴炮,你要是故意的你明天,哦不,今天就給老子卷鋪蓋走人,說吧,你今天又有什麽破事要報道呀。”


    “是這樣的吳編,我今天露過一棟小區的時候,發現一個女生,好像還是學生來著,想要跳樓,目前雖然還不清楚,但其中原因一定不簡單。”


    “死沒死。”


    “沒死。”


    “沒死你給我說這個,連人都沒死這他媽算那條子新聞,是不是你墨水喝多了,把腦子都給黑秀逗了。”


    “但這裏麵肯定有多方關聯呀,就比如那裏可是江南第一中學的學區房,那個孩子指不定也就在那兒就讀,要是我們能了解到這個是否和學校給學生的壓力有無關聯。”


    吳文磊一聽到“江南第一中學”這幾個字,嘴唇是激動哆嗦的都合不容了,接著又怒拍一下桌子準備起身去辰西的麵前訓斥他,但是卻意識到什麽又坐下了,然後說道:


    “你扯到江南第一中學做什麽,是想害死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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