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柳福兒和汪三相遇。


    汪三第一時間將自己所作所為告知。


    柳福兒微微點頭。


    表示肯定。


    待到行宮,一幹破敗散亂都已收拾齊整。


    田大郎和梁二正坐在高大巍峨的正殿。


    田大郎居側,梁二端坐鄭重。


    見柳福兒過來,梁二自座位上下來。


    “感覺如何?”


    柳福兒笑問。


    梁二搖頭。


    “就那麽回事。”


    李柳福兒側眸,見梁二撇嘴,頓時挑眉。


    梁二扶著她上去,“你來試試。”


    柳福兒坐與正位。


    正可俯視殿中每一個角落。


    梁二站在一旁,笑望她。


    柳福兒起來。


    梁二忙按住她。


    柳福兒搖頭:“這位置,還是讓它空著吧。”


    她拉著梁二來到下首。


    田大郎起身,往後退了兩個位置。


    四人對坐。


    田大郎道:“當今崩世得急,百官尚且不知。”


    “不過明日,想來消息便瞞不住了。”


    柳福兒點頭。


    這事本來她也沒想瞞。


    “城中變故,百官不可能不知曉,還是派人昭告四方吧。“


    田大郎側頭招手。


    兵士急急湊到近前。


    田大郎低低交代,待人離開,他道:“一一知會實在耗費時間。”


    “不如貼上布告,更加便宜。”


    柳福兒點頭。


    “有你操持,我放心。”


    田大郎笑。


    “相比這些,我更擔心蜀中。”


    她道:“朱家在那經營幾十年,即便朱家此時已經無首,可庶出旁支還在。”


    “蜀地閉塞,百姓不知外麵何等情形。“


    “我擔心他們被人利用。”


    “我帶人去。”


    “梁二作勢起身。


    “這事就不勞姐夫了,”汪三站起來,拱手,“這些年我與朱家打了不少交道。”


    “朱家的事,我多少還知道一些。”


    他看柳福兒。


    “也好,”柳福兒微笑,“萬事小心。”


    汪三點頭,看了梁二和田大郎,轉出大殿。


    “朝中還有幾位老臣,隻以公告告知,未免有些輕漫,還是我親自走上一趟吧。“


    田大郎也跟著起來。


    “也好,與他們好生言說,”梁二點頭。


    柳福兒朝田大郎笑了笑。


    田大郎勾起嘴角。


    隨著田大郎出去,大殿徹底安靜下來。


    梁二有些坐立不安。


    柳福兒看他,“你打算幾時告知阿耶?”


    “這個,不急吧,”梁二搔了搔腦袋。


    “等汪三拿下蜀中,再說不遲。”


    “皇帝崩世,這是何等大事?”


    “阿耶在朝中並沒有故舊,定會知曉。“


    “若他來問,你可想好如何答了?”


    梁二抿起嘴角。


    自家阿耶的性子,他比誰都知曉。


    若他知道皇室血脈徹底斷絕,定會查究到底。


    到時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不能安生。


    柳福兒沒有錯過他眼底的糾結,她勾了勾唇,起身。


    “我去給康兒寫信。”


    梁二慢了半拍,隻看到柳福兒背影。


    他懊惱的捶了下案幾,思忖事情到底該如何解決才好。


    內殿與正殿的交界處,有一不大的殿宇。


    那是大皇子慣常看書歇息的地方。


    柳福兒坐在照比尋常書案還要寬大的桌幾後,提筆書寫。


    待到收筆,她字斟酌句的看了兩遍,才將信封好。


    送出去後,她來到前殿。


    此時,梁二已不在這裏。


    柳福兒徐步來到龍椅下方的台階,仰望著那張椅子。


    從古至今,這張象征權利的椅子上不知坐過多少人。


    可最終,這些人的埋骨之地,也不過是方寸之間而已。


    如果有選擇,她真的不希望卷入其中。


    她輕輕歎了口氣,出了大殿。


    此時已是黃昏。


    橙黃的夕陽斜斜照來,將她影子拉得老長。


    柳福兒信手撫著塗了紅漆的廊柱,緩緩行著。


    遠處門旁,有兵士層層護衛。


    見柳福兒,忙施禮。


    “起來吧,”柳福兒淡聲問:“怎麽回事?”


    “宮外聚集許多官員,田郎君和郎君正在處理。”


    “郎君吩咐屬下守著這裏,不許任何人入內。”


    柳福兒點頭,示意兵士自便。


    她出了宮門,順著夾道來到行宮之外。


    此時,宮外一片喧雜。


    成隊的兵士嚴陣以待。


    見柳福兒過來,忙行禮。


    柳福兒抬手示意,走到門邊,聽著外麵那些老臣咬文嚼字的唾罵。


    其中多有提及梁家。


    梁二氣得滿臉漲紅,打算給他們好看。


    田大郎卻怕事態擴大,趕忙勸阻著。


    柳福兒聽了一會兒,徐步走出。


    “城主,”見到柳福兒,田大郎頓如見到救星。


    梁二動作也跟著一頓,緩緩轉頭。


    柳福兒朝聚與台階之下的眾人行去,“我來吧。”


    “你來什麽?”


    梁二拉住柳福兒,“趕緊回去。”


    “是啊,這裏我們能應付,”田大郎眉宇閃過一絲憂慮,又忙擠出笑來遮掩。


    “我比你們合適,”柳福兒淺淺的笑。


    她沒做過唐家臣,又與唐家人有仇,便是做什麽也有由頭。


    何況,這些年她沒少救濟其他地方的百姓。


    若是她,至少比他們更能站住腳。


    然而,不論如何,弑君終是事實。


    即便人不是他們動手,可到底是因他們攻城,人才亡故的。


    這可不是說什麽,就能過去的。


    柳福兒按住試圖拉她的梁二,與田大郎道:“帶他回去。”


    田大郎抿嘴,一臉的不讚同。


    柳福兒皺眉,隱帶深意的看他。


    田大郎心尖一顫,眼底忽的閃過一絲痛惜。


    他對著柳福兒長揖到底,忽的使出擒拿之術,一把扭住梁二,用了全部力氣,硬生生的把人拖進門裏。


    眾人眼見這般,頓時炸了鍋。


    柳福兒微笑,正了正袖擺,緩步上前。


    “諸位,想來諸位已經知曉當今崩世的消息了吧?”


    “當今正當盛年,又才剛秉承天意,繼承大位。”


    “若非你等逆賊行出大逆不道之事,我皇又怎會離魂歸天?”


    “就是,似你等逆賊,正該自解,以謝天下。”


    柳福兒微笑,聽著這些人扯著漲紅的脖子,聲嘶力竭的怒吼。


    待到眾人聲音嘶啞,她示意兵士送上漿水。


    等到眾人中氣不足,她道:“諸位說了好半晌,可否能聽我一言?”


    眾人基本沒多少力氣,能站著,都是憑著心底的一股氣而已。


    自然也沒法子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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